分卷閲讀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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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狗的臉上也能做出“不屑一顧”的表情:“嗤,蠢貨!你那點兒竹竿兒身板,大爺我不稀罕。”夏夷則放心了。他決定下次向新來的小師弟小師妹們介紹大黃的時候,加上一句“我家的好狗不咬人”。
“何況……有那臭道士在。”大黃把話説完。
夏夷則尚未醒悟,正兒八經地點頭:“不錯,你是以師父的靈力為食,我忘了。”
“呲,”大黃又嗤笑了一聲,咧開嘴,伸出舌頭尖利的牙齒,似乎回味一般微微眯起眼睛,“你師父的血……是我喝過最難忘的。沒有人的味道能跟他比……”夏夷則一驚而起:“你!”他第一瞬間想到的是,原來大黃最開始的敵視是護食沒錯,但是護的“食”居然是師父,第二個瞬間想到的是,怪不得他要跟師父訂立血契,原來是想長長久久帶着儲備糧麼……
“嘿嘿。”大黃不懷好意地瞄了瞄他,利齒反出雪亮的光,“怕了?”夏夷則莫名地有點失落和難過。
他跑去找清和。清和正在午寐,深秋的陽光疏薄得像化開了的,斜斜落進窗格,給道人略顯單薄的臉上增添幾分好顏。夏夷則半蹲在師父榻前,遲疑着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打擾。
清和尚未入睡,聽見徒弟一路疾疾的腳步聲,微微睜開眼:“眉心鬱結,被人欺負了?”其實不是被人是被狗。
當然夏夷則沒有這麼説,支吾着搖頭:“大黃……我原以為與他已算有些情。”原來又是那隻兇獸。清和在心內微微一嘆,挑眉:“然後?”
“唔,”夏夷則沉思了好久,“方才大黃還是把我……”他頓了頓,“把我和師父看作食物。”清和哈哈一笑:“你是為此而難過?”夏夷則點頭。
清和搖搖頭坐起來:“傻徒弟。”夏夷則張了張嘴,清和晃晃手指示意他不要辯駁,悠悠然道:“天地萬物,皆有其道。飛禽走獸以草木為食,人以飛禽走獸五穀雜糧為食,焉得不許有兇獸以人為食?這是天定的法則,無可更改,無可厚非。”
“可是……”
“可是吾為人,爾為人,人人為人。兇獸擇人而噬,便罪可當誅。”清和斂起笑意,淡淡道,“這不是天之道,是人之道。我可以遵從,你可以遵從,人人可以遵從,但是,夷則,你不能奢望兇獸也該遵從。”
“嗜血是他天定的本。我給他下了術,再不能傷人飲血,對人而言是善行,對兇獸而言,已經很是殘忍了。”清和垂眼,一抹微光透過門縫漏在他的眉心。道人的臉上稍稍有些傷懷的情緒,一晃而過,“至於其他,便端看造化。莫要太過苛求。”夏夷則將懂而未懂。他仰頭問:“那就是説,不管我跟大黃相處多久,都不能讓他從兇獸變成家犬,是嗎?”清和頷首:“不錯。”夏夷則仍舊有些鬱郁。不是因為兇獸和家犬,而是因為之前清和那一番玄之又玄的天之道和人之道。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兇獸亦然。”清和見小徒弟垂首默然,温聲緩言。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潤如玉鳴,“待之以誠,可以無憾愧矣。”天長久,滴水尚能穿石,何況人心。
夏夷則重重點頭。他想難怪大黃提起師父縱然咬牙切齒,但不見得有多少真切的恨意,大約就是師父待之以誠心吧。
冷不防額上被清和敲了個爆慄,他腦袋,抬頭看見方才還道骨儼然的師尊輕聲一哂,半是戲謔半是好笑:“臭小子,我養了這許多年,尚未養,你才能認識幾天,就敢煩惱起這個了?”自從被清和好好“訓誡”過之後,夏夷則就不再對大黃惡劣的態度抱有微詞了。
基本上見到那隻大狗炸咆哮暴走的時候,他都可以淡定地自己找個地方悠然自在看閒書。
太華山上閒書的種類有很多,不過對於夏夷則來説,閒書特指的是師姐逸清專程跑來到他手裏的,已經刊印成冊的第一部《逸塵子傳》。
説到逸清師姐,此為一名奇人。
奇在哪些地方夏夷則完全不想多講。不過他跟這名不是一個師父的師姐之所以能悉起來,則完全是沾了清和的光。呃,也許還有大黃的光。
師姐的畢生志向就是寫書。清和年輕的時候長年在外遊走除妖,經歷過許多故事,是逸清取材的好對象。於是師姐常常尾隨着夏夷則混進清和住的小院子,在訣微長老面前混了個臉。
太華山裏訣微長老是出了名的好脾,沒什麼架子,跟誰説話都和氣。但是這樣的人卻比那些滿面嚴肅的長老們更來得遙不可及。他温和卻不熱絡,散漫卻不心,彷彿人來人往雲起雲落都進不了他心底。
除非是他認可的親近之人。
跟清和混之後,逸清問起他過往江湖行俠的故事,清和偶爾也會説上一兩段。夏夷則閒暇的時候便跟着師姐一起聽他閒話生平。清和見識廣博,什麼都能聊個頭頭是道,隨隨便便想起一些經歷,説出來便十分的新奇有趣,引人入勝。
只不過有些事,他素來閉口不談。
逸清曾經對那些世人所不知道的空白分外好奇。有一次她問清和,究竟是怎樣讓一隻修為頗高妖獸乘黃,甘於成為他的血契靈獸。清和一笑搖頭,後來逸清被大黃追着咬出了十里路。
後來逸清就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