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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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是晴明大人召喚了花鳥卷……”
“那還只是輕的。”回憶過往,連晴明也嘆起氣來,“在賴光的墓前鬧一鬧還好,麻煩的是,他總偷偷潛入源家,東翻西找打砸搶燒,聲稱要找到‘真正的源賴光’……鬼切認定的事物,太難被改變了。在他心裏,只要他堅信‘已下葬的屍體是傀儡’,就不必面對賴光已經去世的事實。呵呵,飽經騷擾的源氏真要為他們家曾經的‘重寶’急破腦袋。”晴明抬手撫摸白狐式神的皮,目光既似看着近處,又似遙望着遠方,“連我都只能想到封印鬼切、讓他沉睡的最次方法了,怎料博雅……不愧是源家的好漢子,竟然親手……他之後告訴我,人的生命比櫻花更悲哀,像源賴光那樣的人,死後也是一具白骨了。博雅還説,賴光的遺骸似乎比尋常屍骨風化得更快,他能蒐集到的只有左手指骨和少量骨的殘片。”
“令我怎樣都未想到的是,博雅將他兄長的指骨和骨殘片埋進土裏,裝進花盆,放入龍膽的種子,送給了鬼切。這一舉動可真是大膽,誰知道博雅是否有賴光生前的授意?”晴明在小白伸出舌尖,輕他的掌心時彎了彎皺褶密佈的眼角,“這下,鬼切終於清醒了。但博雅的高明之處就在於,既讓鬼切‘死心’,又給了他新的希望……如何讓那顆龍膽的花種從萌芽至綻放,對鬼切而言,是個不小的挑戰啊。如果他願意,可以將龍膽花視為源賴光生命的延續,亦或是另一種形式的新生,但我個人認為,‘鬼切’的本質是斬殺與破壞,當他面對一朵柔、脆弱、全無自保能力的小花,如何由‘殺戮之刃’轉變為‘守護之刃’——”
“晴明!”突然,一陣妖氣的烈風貫穿長廊,伴隨着鬼切由遠及近的狂怒咆哮,“晴明,你竟然欺騙我!你竟然、你竟敢——”年老體弱的大陰陽師差點被吹翻個跟頭,他在亂飛的銀髮間愕然望向來者,只見鬼切修羅般佇立在他面前,右手長刀出鞘,左手緊攥一封短短的信箋,眼中的赤紅就像劇烈動盪的血湖,好似下一秒就會奔襲而出,“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們找到了源賴光,為什麼不告訴我!”他暴地扯開信箋,呈堂證物般甩向晴明的臉,後者微微蹙眉,並不伸手去接,任由信箋跌落腳邊。
“……鬼切,我並未欺騙你。八百比丘尼偶遇源賴光的轉世,為那無父無母的孤兒取了名,贈給他一把梳子與一袋米,但也僅此而已。那孩子是一朵初生的小花,沒有靈力,不會刀法,普普通通,在街頭巷尾討生活,與其他兒沒有任何不同。他已經不是你記憶中的源賴光了,即使你站在他面前,他也會繞過你,跑向別的地方。鬼切,算我懇求你,不要去打擾他。”但鬼切顯然沒聽進去,他磨牙的聲音令人耳蝸發酸,起伏的膛突顯出肋骨的輪廓,“不要去打擾?”他拔高了聲音,“你和八百比丘尼互相串通,隱瞞我,欺騙我,現在還想命令我?”他一腳踩中地面上的信箋,用力碾壓,狂躁地發,“如果我沒有為了替你拿外衣,走進你的屋子,如果我沒有發現這封信,你會一直瞞着我,對不對?你説那小孩不是源賴光,可你分明在信裏讓八百比丘尼為他取名‘賴光’!你是故意的,你在狡辯,你也是個混賬!”鬼切目眥裂地俯視晴明,渾身的利刺都已豎起。被怒斥的晴明眉峯皺成了溝壑,他仰視居高臨下的大妖怪,耐心地解釋道:“我已是風燭殘年,難免對故人與過往心懷眷念,原諒我的私心吧,鬼切,但我發誓除了那個名字,我沒有給那孩子任何東西,‘賴光’甚至沒有姓,因為他的父母過早地將他遺棄在破舊的寺廟。我雖慨他淒涼的出生,但那孩子的命途仍要由他自己去走,我和八百比丘尼絕不會手一分半毫。”見鬼切不僅毫無觸動,還面無表情地收回腳,拔腿就要走,晴明趕緊起身,試圖阻攔,但他畢竟年老體衰,站起過快令他一陣頭暈,腿腳發軟就倒了回去,被尖叫着變回原形的小白攬進了絨尾。
“騙子,叛徒!我要去找源賴光,你們別想阻攔我!”鬼切甩下怒氣衝衝的話語,腳尖踏過月光,即刻就沒了蹤跡,與桂花酒的餘香一同消逝於晚秋的風。
第三章得益於舊時反覆潛入源家的經驗,鬼切對平安京的大街小巷瞭若指掌。信上的描述再略也難不倒他,大妖怪在近郊山中的一間茅屋前停下了腳步,做了一次很深很深的呼。
他抬手撫平自己的白亂髮,將過於袒的前襟稍稍攏緊。他向前走了兩步就停下,卻是在調整佩於間的愛刀,他想讓自己的形象顯得莊重,但又有點無處着手,於是他依仗大妖的能力改換了面貌,變為了曾被譽為“源氏重寶”的武士模樣。
他又向前邁步,卻因一聲女童的呼喚踉蹌了一下,“賴光哥哥!幫我梳頭髮!我不要自己梳,要哥哥梳。”鬼切乾脆隱去了自己的身形,三兩步躍至茅屋——或者被稱為“茅棚”——的檐下,透過千瘡百孔的紙窗朝內看去,只見一個瘦弱的男孩背對着他,正在替一個年紀更小的女娃娃梳理黑亮的長髮。小女孩的頭髮雖美,卻藏着些搗亂難解的髮結,難怪她不願意自己打理。
“薰,你的新發帶呢?”男孩突然開口,聲音就像振翅的小鳥,在鬼切白雪皚皚的心頭留下了竹葉般的腳印,“為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