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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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公那般朔雪不折風骨、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就要這樣狼狽且悽慘地死在小樹林中的泥巴地。
他還到遺憾——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才會招惹上鬼切那樣兇暴的大妖怪。他不明白自己到底説過什麼謊?明明他從來都對鬼切心直口快:滾開,別碰我,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東西——他都這樣了,怎麼還會“虧欠”鬼切?
如今他付出了自己的左眼和右臂,他算還清欠鬼切的東西了嗎?
帶着無窮無盡的疑問,男孩沉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他最後的念頭猶如斷裂的紅線,纏繞在一把他所幻想出的優美長刀之上。他想:如果還有來生,請讓我成為一把武士刀吧。
我想被某個人所需要,我會全心全意地保護那個人。我會很鋒利,我不怕折斷,我會為那個人斬盡萬鬼,我會讓他成為像賴光公一樣的英雄。
如果天上真有神靈,請聽見我的願望……
我想成為一把為人所愛的刀。
第十一章晴明本以為自己到了垂暮之年,早知天命,就像一口冬天的古井,深且幽遠,任世事變換也不能驚起他的任何波瀾。
然而,當他看見那個躺在血海中的小小人,他竟產生了要將迫害故友至此的罪魁禍首碎屍萬段的想法。
“晴明大人……”就連小白都被他的表情嚇得汗倒豎,説起話來直咬舌頭,“他、他還、還有心跳呢!源賴光還、還、還有救!”晴明當然也知道小男孩還有救,但救他的方法未免過於諷刺。
“鬼切。”半跪在男孩身邊的大陰陽師微微偏頭,竟朝一株林間再普通不過的樹喚道,“你給我滾過來,準備放血。”自晴明的庭院趕來,躲藏在樹後的大妖即刻顯形,一步就躍至男孩身邊。晴明冷冷地看着他滿臉淚痕,用雙手捧着賴光的眼珠和斷肢,幾乎要被悔恨和痛苦壓垮肩膀,悲傷的哽咽在喉頭不住地迴響。
“賴光即將死去,要救他只有一個方法,”晴明頓了頓,覺宿命的陰影早已降臨在這片林間的空地,“以血為契,共享生命,既彼此制約又相互守候。關於血契,你應該比我清楚得多,畢竟這麼些年來,源賴光那些被你偷去的典籍,早已被你吃透了吧?鑑於我也沒幾年可活,賴光與我結契弊大於利,唯有靠你出手相救了,鬼切。”在剎那之間,被他點名的大妖所出的表情,簡直令晴明骨悚然。那張悲傷與狂喜瞬間切換的臉,是真真正正的妖鬼得以食人飲血時的臉——晴明登時警惕,想立刻攔下他,但鬼切已經喚出髭切,將本體刀送入了心頭,取了滿刃的心尖血,盡數塗抹在賴光的上,開始了締結血契的儀式。
大陰陽師別無他法,只能默默看着幼小的故友被一滴血一滴血地剝奪了人之子的身份,再被一滴血一滴血地賦予了妖怪的生命,最終蜕變為和他一樣半人半妖、不倫不類的存在。
忍受着內心的煎熬,晴明維持着沉默,一直等到儀式結束,失血過多的鬼切俯在了賴光身邊,虛弱而無力地氣,他才緩聲開口:“辛苦了,鬼切。”見大妖伸手去摸賴光的臉,晴明悄無聲息就將一張昏睡符貼上了他的後頸,這令妖力逝過於嚴重的大妖立刻就撲倒在了地上,毫無意識地睡了過去。
“鬼切,抱歉了,但我覺得你肯定會在締結完血契後效仿你過去的主人,對賴光的記憶做點什麼。我不會允許你讓我的小友重蹈你的覆轍。”晴明滿臉坦然地繞過大妖,輕柔地抱起小小的男孩,帶走了他。
(未完待續)第十二章半個月過去了,整整半個月。鬼切被攔在安倍家的大門外,用盡了所有辦法也未能踏進庭院一步。
他不可謂不氣,不可謂不急,他那狂躁的妖氣幾乎要將平安京的天空都撕開一角,但晴明只派小紙人送來一張小字條,上書:你在大江山與海國之戰中斷裂,我也沒見源賴光像你這樣不淡定。忍着吧,等時候到了,自然放你進來見賴光。
小紙人趕在他發火前就溜了個沒影,他將字條捏成一團,丟進嘴裏,咬牙切齒。他內心對晴明的埋怨可謂排山倒海,要知道明明是他救活了賴光,如今賴光的身體裏,有一半他的血!可他卻要傻兮兮地趴在地上側耳傾聽,才能聽到一丁點賴光在庭院內的説話聲!
而且所謂的他碎裂於“山海之戰”,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像他這樣威風凜凜的大妖怪,完全不在意那點小傷痛好嗎!他可是天下至寶,無堅不摧的利刃“鬼切”,只要他想,他必然能在鐵水與淬鍊中浴火重生——但賴光不一樣!他還那麼小,就像源賴光曾收留過的小貓,那柔弱無骨的小東西完全失去了源賴光當年披堅執鋭的鋒芒,總能用每一聲纖細的叫喚讓他的心臟顫顫巍巍,他的心彷彿化作了被蝴蝶的腳踩來踩去的木槿花。
他好不容易才用血契拽回賴光的生命,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賴光對他的想法有無絲毫改變,他真的太渴望見到屬於他的小孩了。
“去他的淡定,我最討厭的就是等待。”他將字條的碎渣進肚子,決定第八百一十六次硬闖,“源賴光等我可以,讓我等賴光,絕無可能!”當他將髭切緊握在手,深呼一口氣就要提刀猛砍安倍家的大門,突然一聲狗叫自牆角遙遙傳來,“汪!”他略微分心,只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