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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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他的眼神很震驚,很亮。
“天啊!”夏猶清叫道,“我得找到他!阻止這一切!”他在説這一句話的時候,表情嚴肅鄭重,似乎充滿了熱血男人的正義,但仔細一看他那在陰暗卧室中亮得驚人的眼神,卻像是一隻狼,飢腸轆轆但發現了獵物的瀕死野獸。
這是孫周和要求他表現的,用一層表面的正面狀態騙過觀眾,實則暗藏禍心,當觀眾看到電影后面,發覺夏猶清的真面目,腦海中或許會閃回他此刻的眼神。
姜吹雨表現得很好。
但這一場戲仍舊反覆拍了四次。
孫周和坐在監視器屏幕前,擰着眉,似乎依舊不滿意,想了想説:“服裝師,給吹雨換件衣服,一件暖調的t恤好了。”莫名其妙換了衣服的姜吹雨又重複拍這場戲。
第一場戲就遭遇卡殼,畫面始終達不到孫周和想要的效果,先是讓服裝師給姜吹雨換了四五件顏款式各有不同的衣服,接着又讓道具師換牀單,甚至換牆紙。
“不對。”孫周和揪了揪頭髮,先暫停拍攝,將一圈人叫過來碰個小頭,“氛圍還是不到位。”姜吹雨不知道他説的氛圍是哪一種,他看了監視器回放的十幾條廢戲,其實沒看出這其中有多少差別來,更看不出孫周和想要什麼效果。
姜吹雨甚至懷疑是不是孫周和不滿意他的表演,但礙於仰雪風投資人的面子不好意思説,搞得姜吹雨都有點慚愧了。
一圈人商量了幾分鐘,沒想出法子。
副導説:“要不留給後期調處理吧。”這也是很多作品心存的僥倖,覺有點不太對誒,算了,給後期吧。後期一看收到的素材這麼垃圾,由此可以看出那羣人的水平,算了,敷衍做一下吧。一來二去,就成了爛片。
孫周和顯然不是這種輕易妥協的人,搖搖頭拒絕副導的提議。
這個時候,五十來歲的燈光師説道:“要不要試試頂光?”孫周和一頓,陷入沉思。
攝影師立馬説道:“我覺得可以!”他看着燈光師,點了點頭。
其實畫面的光影效果都是攝影師負責的,但每個攝影師都希望遇到一個有自己想法且經驗豐富能和他互補的燈光師,而不是隻聽從他的命令,讓怎麼打光就怎麼打光,糙又毫無靈魂。
孫周和略一思索,有點振奮:“試試!”頂光,顧名思義是指光源位於被攝物體上方,主要用於表現反面人物,屬於反常光效,可能會有失真,所以一些攝影師並不喜歡用頂光。
但頂光用得好,也有非常驚豔的效果。
此刻,夏猶清驚坐在牀上,一束光從頭至下打在他的臉上,與環境的陰暗形成對比,着重突出他的臉部輪廓,顯得更瘦削、稜角分明。他的困境被一束光無情地揭破,黑暗在此時就成了明明白白的囚籠,困住他的身體以及靈魂。
他的眼神在頂光下被遮掩了些,卻更深、更餘味悠長。不會給人直接的衝擊,但在後面回想起來,一定會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而這一束頂光其實還有一層寓意,意味着夏猶清正在光與黑暗的邊緣行走,往前一步,或往後一步,都將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過!”孫周和終於出滿意的微笑。
姜吹雨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跑過去看最終效果,就一束光的區別,但仔細咀嚼,又有很微妙的不同。像一道佳餚裏不能多也絕對不能少的一撮鹽,這一點不同就造就了孫周和想要的畫面。
轉場休息的時候,姜吹雨看到那個五十歲的燈光師蹲在一旁一些奇奇怪怪的工具,就走過去觀摩。
穿着樸素工裝的燈光師仰頭看了他一眼,笑道:“下個場景需要亮一點,我在找合適温的燈管。”
“有意思的。”姜吹雨笑了笑。
第49章宣傳姜吹雨以往只對燈光師有過一次漫不經心的關注,還是因為某次拍攝青劇。
同劇組的男配賄賂燈光師,要求給他打光更用心細緻一點,還要在燈前加上比主角更多的柔光片,好讓他在鏡頭前顯得皮膚狀態好、無孔、有光澤,更年輕貌美,最好能碾壓姜吹雨。
柏冬知道以後憤憤不平。
姜吹雨對此倒不在意,他們的相貌是不同維度的,不是靠燈光就能突破次元壁壘。
《天台故事》劇組裏那個五十多歲的燈光師——導演和攝影都叫他老吳,豐富了姜吹雨對這一工種的認知。
中場休息時,姜吹雨沒事就去看老吳拆卸、調整燈具和相關設備。
老吳很少經受這樣的關注,再加上姜吹雨實在討老人的喜愛,所以老吳很樂意跟他説話,一開始只是説拍攝:“下場戲導演説有很大的象徵意義,要配合氛圍的話,得加紙,但紙會損耗一些輸出,所以我要換個高温的燈,保證清晰度。”姜吹雨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天台故事》從劇本上看場景簡單,但其實複雜的都在那些看似不重要的東西里,孫周和經常是一個道具一個道具地扣細節,對燈光師的要求同樣很嚴苛。
不同的家庭要有不同的布光,而光源在烘托氛圍的同時,也要保證對比度和清晰度,還要注意演員的走位不會產生穿幫的陰影。
這些都是老吳和姜吹雨隨口提的,其實裏面還有更多的學問沒法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