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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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吹雨怔怔,在餘燼的歇斯底里中有些無所適從。
從小生活在明媚世界裏的他註定無法深切受到餘燼的痛苦,他只是覺得餘燼可憐又可怕,帶點兒懼意地問:“你不會……想殺了李鼎吧?”餘燼淡淡道:“那不是太便宜他了。”乍來的寒意讓姜吹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以至於過於天真地説:“你就不能不答應嗎?”餘燼無聲地笑了一下,笑裏的無奈、困頓、心如死灰,讓姜吹雨彷彿看到瀕死的滑膩的蛇,渾身不舒服。
“我要讓那些人知道,誰也不能掌控我,李鼎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躺在錢堆上去死。”餘燼從口袋裏拿出一瓶藥盒,有些炫耀地朝姜吹雨介紹:“這叫氰化鉀。”姜吹雨猛地坐起又被手銬狠狠拉回牀上,都顧不上拉扯的疼痛,神慌張地喊道:“喂喂!餘燼!你想幹什麼?”餘燼擰開瓶蓋,嗅了一口,微笑道:“苦杏仁味的。”他倒了一粒在左手手心上,接着姜吹雨才發現他坐的椅子扶手上也有個束縛帶,餘燼把右手鎖在束縛帶裏,似乎是怕忍不住本能去求生,也或許是怕在極度痛苦中傷害姜吹雨。
餘燼朝姜吹雨笑道:“李鼎發現他的□□死了,一定會陷入慌張,他年紀大了,手術拖不起了,也許會隨便找一個匹配的腎做手術,但總之,他一定會被我氣得不輕,能不能撐過手術期很難説啊。到時候,他一定沒功夫去為難仰雪風。”姜吹雨這個時候的恐懼到達了頂點,他明白了餘燼的意思。可哪怕他曾經很討厭餘燼,哪怕現在也依舊討厭餘燼把他囚在這兒,他也做不到眼睜睜地看着餘燼去死。
“你別想不開,你跑得遠遠的就好了!”姜吹雨説。
“遠?”餘燼的眼前出現濃郁的茫,“再遠又有什麼意思?反正就這樣了,從我出生的那一刻,命運就給我畫了一個圈。”那一粒渾濁的晶體被他丟進嘴裏,像丟一顆糖一樣輕鬆自在。
“啊!”姜吹雨悚然地叫出聲,扭頭朝窗户外喊:“有沒有人啊!救命啊!救命!”他不敢回頭看餘燼:“餘燼,你快去打120好不好?我求你了!你快一點啊!”
“吹雨,你看看我。”餘燼嘶啞地説,藥物很快出現反應,氣管粘膜被破壞,呼變得深而快,“我求你了,求你看看我,送我離開吧。我來的時候,沒人接我,我走的時候,你送我一程吧。”
“不!”姜吹雨拼命地拽着鋼製的銬鏈,好像餘燼的聲音長了腳在追他似的,崩潰地叫道:“你叫救護車啊!你瘋了,你瘋了!餘星文你別死啊!你努力活下去不行嗎?”
“你……看看我……吹雨。”餘燼已經沒辦法説出完整的話,他想靠近姜吹雨,氣管裏不由自主地發出尖嘯聲,充斥着一股刺耳的絕望。沉重的實木椅被痛苦折磨的餘燼拽得吱呀不停,像一個人艱難活着的歷程。
“啊——”姜吹雨好想堵住耳朵,可雙手卻被錮在兩側,他只得背對着餘燼緊緊地閉上眼睛,控制不住地尖叫、吶喊,去抵抗那股讓人頭皮發麻、重得不可思議的呼
聲,一輩子的呼
都在這短短几分鐘內被一股腦兒地傾倒出來。
姜吹雨的喉嚨叫得乾啞無力,他漸漸地停了,睜開眼睛,水淋淋的眼睫讓世界變得模糊,腦子似乎麻木了,對外界知變得很弱很弱,他
覺不到什麼動靜了。
本就沒什麼動靜。
一切恢復平靜。
只有微苦的杏仁味在幽幽地飄散。
姜吹雨呆呆片刻,接着不停地顫抖,渾身都在顫抖,他不敢回頭看,戰慄席捲了他的身心。
忽然,左上角有什麼亮了。
姜吹雨渴求般地望着那點微光,是他的手錶,五點二十了,只是不清楚是早上還是晚上。
那光裏什麼都沒有,只有仰雪風對他的愛。
“仰雪風,我數到十,你就出現好不好?”仰雪風將一天的工作都處理完時已經晚上九點了,他鬆了一大口氣,習慣地去拿手機,打開微信,接下來的動作卻停滯了。
沒有姜吹雨的消息需要回復。
一個下午,姜吹雨都沒有給他發任何消息。而在這之前,姜吹雨也習慣了一時之間得不到回覆的聊天,當他想和仰雪風説什麼,比如今天學了什麼燈光、遇到了什麼有意思的同學,都會和仰雪風分享,等仰雪風有空了,自然會給他一一回復。
仰雪風拿着手機沉默了一會兒,發過去一條:我結束工作了,你在幹什麼呢?
仰雪風開車回家,目光總是會偏向手機。
等他回到家,手機上其他消息倒不少,就是沒有姜吹雨的回覆。
仰雪風説不上來自己是什麼滋味,只覺得心臟沉甸甸的,他有點恐慌現在的這個狀況,和三年前很多時候一模一樣。姜吹雨有自己的世界,他在姜吹雨的身邊可有可無。他生怕姜吹雨終於厭煩了他,不再時刻惦記着他。
猶豫了好久,仰雪風還是決定給姜吹雨打個電話,他已經做好準備,等電話接通過得那一刻裝作輕鬆地問一句你在哪兒呢。
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仰雪風握着手機陷入無限彷徨,他不明白姜吹雨的意思,應該只是玩得太開心,手機沒電都沒發現吧?
通訊錄在不知不覺調出來,他的手指已經按在了“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