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巫山作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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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何人,到了最傷心困厄之時,總會想起最最親切之人,夏天翔因鹿玉如行為乖僻,霍秀芸生死不明,他如今心中的最最親切之人,自然只有他的仲孫姊姊。
因為他與仲孫飛瓊分袂之時曾經約定.彼此再出江湖之際,均應先到巫山朝雲峯頭一缽神僧及“巫山仙子”花如雪清作之處,留告行蹤,便於尋訪。目下距離明年元宵又尚有相當時,加上經川入陝,又是順路,夏天翔自然懷着滿腹相思,由滇入川,奔往巫峽。
到了夔門,也無心觀賞白帝黃牛之勝,便自買舟東下。
輕舟如箭,夾岸猿聲,夏天翔卓立船頭,縱目展眺之餘,心中忽然生了兩樁慨。
第一樁慨是這夔門絕頂,即系霍秀芸遇難之地,照“三手魯班”尉遲巧所述,霍秀芸是先受重傷,把那“寂寞女郎”揮劍飛頭以後,雙雙自百丈崖頭墜下,霍秀芸既然毫無生理“寂寞女郎”更已掉頭,怎會又有位身佩“柳葉綿絲劍”的黑衣女郎死在終南死谷內?
第二樁慨是夏天翔想起自己走岷山薔薇墳祈求薔薇願力以後,在白帝城下江邊所遇的白髮漁人南宮浩。
那南宮浩本是庭大俠,改名“宮楠”隱居川邊,顯有傷心恨事,自己當時雖加盤問,但南宮浩終未明言,如今舊地重經,不知這位老人家是否仍在?
訌湍急,一瀉千里,不知不覺之中便到了朝雲峯下。
夏天翔想起初遇“巫山仙子”花如雪時,她所唱的歌詞正與自己懷念霍秀芸的心情暗合,遵也悲聲歌道:“巫山一段雲,閬苑一堆雪,瑤台一枝花.峨嵋一輪月。
嗚呼!歌聲剛了,一線極長的金光凌空飛到“叭”的一聲,一帶有倒刺尖釘的奇形金鍊釘在船頭之上。
船家方自驚駭絕,夏天翔業已認出這條奇形金鍊正是“巫山仙子”花如雪的“金蛟長索”遂一面向船家含笑搖手,示意莫驚,一面提氣叫道:“花姊姊,小弟夏天翔在此!”江邊一片蒼松之後,轉出了花如雪俏生生的身形,手挽“金蛟長索”把夏天翔所乘的小舟慢慢帶往岸邊泊下。
夏天翔見到地頭,遂開發船資,命船家自行離去。
花如雪道:“我一聽江上放歌之聲,便知是你,但你由北溟神山趕來,應該是溯江而上,怎會反往下行?”夏天翔劍眉一動,尚未答話,花如雪又復問道:“還有你對你仲孫姊姊定然滿腹相思,你應該唱的是:‘遙想楚雲深,人遠天涯近’等語,為什麼滿嘴的雲散雪消、花殘月缺呢?”夏天翔苦笑説道:“小弟花殘月缺之語,是為霍秀芸遭禍夔門而發,不是指的我仲孫姊姊,我仲孫姊姊應該是似月長圓,似花長好,似雪長潔,似雲長高!”花如雪一面與夏天翔同往朝雲宮中走去,一面點頭微笑説道:“你仲孫姊姊,確實當得起月圓花好、雪潔雲高的比喻。但霍秀芸似也不會夭折,我認為你那雲散雪消、花殘月缺之語,應該改作雲散月明,雪消花發才對。他機緣一到,劫後重逢,何嘗不是人生一大快事?”夏天翔嘆道:“能夠劫後重逢,自然是人生一大快事,但這種想法的可能太少,小弟與霍秀芸只怕是人間天上,此恨綿綿的了!”花如雪也想不出什麼適當言語安夏天翔,只好與他指顧煙嵐,設法轉移話頭,消除愁悶。
直等快到朝雲宮前,夏天翔的心情才漸漸平靜,向花如雪含笑問道:“花姊姊,一缽神僧可好?你今怎的獨在江邊…”話猶未了,花如雪便舉着手中一串活魚笑道:“多謝夏老弟掛念,一缽神僧頗為安好,如今正在宮中參禪,我因功課早完,遂獨自去往江邊,來幾尾鮮魚,為他蒸炸下酒。”夏天翔失笑説道:“一缽神僧是當世武林中的佛門高人,難道還不忌葷腥,並嗜杯中之物嗎?”花如雪微微一笑,尚未答言,朝雲宮中業已響起一缽神僧的清朗口音説道:“常言説得好:‘酒穿腸過,佛在心頭上。’夏天翔如此風人物,難道還有這等迂腐觀念,要強迫做和尚的吃齋酒嗎?”夏天翔閃目看去,只見那位丰神秀朗的一缽神僧,正自朝雲宮中緩步走出。夏天翔恭身一禮,含笑叫道:“我不是要大師酒,而是想討一些好酒喝喝!”一缽神僧點頭笑道:“好酒倒是現成,且讓你花姊姊為我們整治一些美味酒菜、然後再去選擇-個良好所在,放懷暢飲!”花如雪也向夏天翔略微招呼以後,便親自攜魚入廚,但才行數步,卻又轉身笑道:“夏老弟,你們最好去那絕壁之前飲酒,我已命婢女安排,因為那正是你七次跳崖試情之處。”夏天翔想起上次所經.不臉上一紅,向一缽神僧含笑問道:“請問大師,仲孫老前輩與我仲孫姊姊的清修所在究在何處,還需多少功行火候、大師可知道嗎?”一缽神僧搖頭笑道:“仲孫老前輩父女的行蹤詭秘異常,有人説在北嶽恆山,有人説在岷山薔薇墳舊址,究竟以何者較為正確,連我也不得而知!”夏天翔又復頗為關切地繼續問道:“然則據大師的看法,我仲孫姊姊何時才能功行完滿.來朝雲峯頭?”-缽神僧笑道:“你仲孫姊姊的資質悟,似比老弟更好,我料她在今年年底左右,定然會來此找你的。”夏天翔聞言頗為欣喜,説道:“今年年底以前能來最好,否則便趕不及了。因為我想約我仲孫姊姊去趕一場‘牛鬼蛇神大會’!”一缽神僧越發驚奇道:“震天大會剛完,又有什麼‘牛鬼蛇神大會’?”夏天翔遂把海內外羣定於明年元宵在終南山太白峯頭,為“八莫妖王”軒轅烈、“金花聖母”慶賀百旬壽誕之事,對一缽神僧細説一遍。
一缽神僧聞言,想了一想説道:“海內外羣魔集,終南山太白峯頭定然人手極眾,聲勢極強,老弟與仲孫飛瓊姑娘雖是當代武林中出類拔萃的奇葩,但兩人前去,未免涉險!”夏天翔搖頭笑道:“大師有所不知,我非去不可.縱然等不到我仲孫姊姊,也要單獨前去。”一缽神僧笑道:“老弟還是這等好事。”夏天翔苦笑説道:“這倒並非我好事,是有一封關係極為重要的書信,非要面給‘八莫妖王’軒轅烈不可。”這時“巫山仙子”花如雪已自姍姍走來,一面側身入座,一面含笑問道:“夏老弟,你所説關係極為重要的是封什麼書信?”夏天翔遂把那封戰書取出,遞與一缽神僧及花如雪過目,並把武當遭劫,峨嵋被襲,雪山惡戰暨“萬梅老農”秦樂圃在怒山問天峯頂神秘失蹤等事,詳加敍述。
一缽神僧看完書信,並聽完夏天翔所述,目注花如雪笑道:“聽夏老弟這等説法,武林大劫業已無法避免,我們不應再於世外逍遙,似乎也該竭盡所能,為降魔衞道大業略效綿薄!”花如雪笑向夏天翔道:“夏老弟,你真是一位惹禍的魔頭,才上朝雲峯,便引得我這位和尚丈夫塵心大動。”夏天翔含笑説道:“花姊姊與一缽大師若能參與衞道降魔之舉,正是武林洪福,小弟的這番功德還不淺呢。”花如雪笑道:“距離明年元宵之期,尚有一段時,翔弟打算怎樣排遣?”夏天翔劍眉深蹙答道:“小弟不敢再復多事,因我先在終南死谷遇險失去‘乾天霹靂’,又在大雪山玄冰原被‘白骨羽士’震傷,深所學淺薄,來大難!想請花姊姊在這朝雲宮中暫借尺寸之地,俾一面潛心研參幾件雖通未的武林絕藝,一面等待我仲孫姊姊。”花如雪聽得不住點頭,含笑説道:“僅從翔弟這一番話兒之中,我已聽出你無論在武學修為抑或江湖經驗之上,均有極大進步。朝雲峯清幽無比,景絕佳,我歡你在此研參所學,借求上進。”-缽神僧笑道:“夏老弟,你在此清修,我卻要下山去辦一件大事。老弟聰明絕頂,不妨試猜一猜,當前以何事最為急要?”夏天翔一沉説道:“海內外羣聲勢太大,故而若論當前急務,似在設法加強正派人物的實力方面。”一缽神僧點頭笑道:“老弟猜得不錯,但加強實力,頗不簡單,最低限度,我們絕不應再減弱原有力量。”夏天翔恍然説道:“大師莫非想把‘風塵狂客’厲清狂、‘絳雪仙人’凌妙妙、‘九天魔女’董雙雙等三位前輩請出?”一缽神僧點頭微笑説道:“論公義方面,武林重劫將臨,不允許他們懷着絕藝身手高蹈自隱;論私情方面,他們的兩個女兒,鹿玉如行止詭秘,霍秀芸生死未卜,也不應該置之不聞不問。”夏天翔皺眉説道:“若能見着這三位前輩,我也能動以公義私情,但莫愁石室已封,咫尺天涯,難通音訊…”一缽神僧接口笑道:“夏老弟不必擔心,我有辦法!”夏天翔詫道:“難道大師已有‘叱石開山’的神通修為?”花如雪在一旁笑道:“他雖無‘叱石開山’的神通,但‘天龍禪唱’.‘佛門心語’等絕學,卻遠比一般‘傳音入密’功力高明,可以用來與‘風塵狂客’厲清狂隔山對語。”夏天翔聞言,大喜説:“大師既有這種功力最好,我正愁無法把鹿玉如、霍秀芸的消息通知厲、凌、董三位前輩。”花如雪忽然柳眉微動.向一缽神僧笑道:“你既要下山前往莫愁石室,不如索走趟怒山問天峯埋憂谷,探探那位‘埋憂居士’是何來歷?”一缽神僧點頭笑道:“高黎貢山與怒山相隔不遠,我自然順便一行,但不要被那‘埋憂居士’把我留在‘寂滅之宮’,作了‘寂寞和尚’才好。”花如雪笑道:“你若作了‘寂寞和尚’,我少不得也要自投‘寂滅之宮’,去作一名‘寂寞尼姑’罷了。”夏天翔聽得花如雪説得有趣,也不為之啞然失笑。
一缽神僧起身走進朝雲宮,取來一隻白玉小杯,斟滿一杯美酒,遞向夏天翔笑道:“夏老弟,我即下山,走趟滇西,在未動身之前,先敬你一杯美酒!”夏天翔不懂一缽神僧為何要換杯敬酒,不由微微一愕。遂接過玉杯一傾而盡,忽然覺得杯中酒味,比適才所飲,更為香冽不少。
一缽神僧“哈哈”笑道:“老弟難道忘了我在震天大會之上所許的心願?”夏天翔想起一缽神僧在震天大會之上曾經當眾聲稱,要把他缽中剩餘的兩葉千年芝草贈與自己及仲孫飛瓊服食,以增強功力,降魔衞道。不又驚又喜地問道:“大師莫非在這玉杯之中,加上了千年芝?”一缽神僧點頭説道:“這酒中滲有一葉芝草所榨的芝汁.還有一葉,留待你仲孫姊姊來此服用。”夏天翔驚喜萬分,方待稱謝,薹然覺得腹中一熱,周身奇暖。
一缽神僧含笑叫道:“夏老弟調勻氣息,靜守天君,對於一切異狀均置諸度外便了!”夏天翔知道一缽神僧要以絕世功力,為自己加強所服芝的靈效,遂如言含笑端坐,垂簾內視。
雙目剛一闔攏,便覺一缽神僧的一隻手掌貼上自己的天靈,温和異常地自頂心綿綿傳進熱力。
“巫山仙子”花如雪也伸出玉手抵住夏天翔後心,協力施為,使靈藥神效得能充分發揮。
夏天翔起初覺得舒泰異常,但那股川的熱力竟然越來越強,使人有些難於受,全身骨節脹痛裂。
他內家定力本極堅強,何況事前又經一缽神僧點醒,自然無甚困難地把這一切苦痛置諸度外。
脹痛漸減,舒泰隨生,等到夏天翔到遍體栩栩之際,業已進入了神與天合、無人無我無相的最高境界。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以後,夏天翔方自神歸紫府,氣納丹田,眼皮微微一動,睜目而未睜目之間,忽然聽得花如雪笑着叫道:“恭喜翔弟,經這一來,你研那‘乾天一指’、‘天禽七巧招術’等神奇絕藝之時,必可事半功倍了。”夏天翔覺得氣機暢,周身舒泰已極,知道自己受益頗大,忙自睜目笑道:“大師與花姊姊加惠小弟太多…”話猶未了,便即愕然住口,因為身前只有花如雪一人,卻不見一缽神僧的蹤跡。
花如雪笑道:“翔弟驚愕什麼?”夏天翔問道:“一缽大師何在?”花如雪含笑説道:“翔弟氣機調勻,百脈暢通,進入內家妙境以後,他便下山前往滇西,如今大概已在千里之外。”夏天翔駭然説道:“我入定才只片刻,一缽神僧難道竟有縮地神通,不然怎會走得這快?”花如雪搖頭笑道:“不小乘術,何來縮地功?翔弟以為你僅入定片刻,其實你那一口內家真氣不知遊遍幾次九宮雷府,通過幾次十二重樓,才這等寶相瑩瑩,神奕奕!”夏天翔臉上微紅,忽然問道:“照花姊姊這等講法,莫非我已入定甚久?”花如雪指着西墜的殘陽,嫣然笑道:“自翔弟入定開始,這西墜的斜,業已第三度銜山了呢!”潛心絕學,歲月如飛,展眼間一年將盡,不僅仲孫飛瓊未曾到來,連去往滇西的一缽神僧也未迴轉。
夏天翔因距離元宵之期已不在遠,無法再復等待,遂向“巫山仙子”花如雪稱謝告別。
花如雪笑道:“翔弟儘管放心前去,你仲孫姊姊若來,我必命她趕到終南山太白峯頭和你相見!”夏天翔含笑問道:“一缽大師久出未歸,雪姊怎麼放心得下,你不走趟滇西找找他嗎?”花如雪搖頭笑道:“他向以‘慈悲’為本,雖有一身絕藝,從不炫,兩手未曾沾過絲毫血腥,我怎會放心不下?至於他久久不歸之故,必繫有甚要事,茫茫江湖,要找也無從找起。”夏天翔聽後,遂含笑起身,施禮道別。
他們這段盤桓期間,情投契得宛如親生姊弟,花如雪一面親身相送,一面含笑説道:“翔弟服食千年芝葉所榨芝汁以後.又復潛心靜慮地在我朝雲峯下痛下苦力,不僅你師皇甫神婆秘傳的‘乾天一指’神功已有相當成就,連‘薔薇三式’、‘度世三招’及那‘天禽五羽’,也連帶增強了不少威力。”夏天翔笑道:“這都是雪姊對我朝夕督促之功!”花如雪笑道:“翔弟雖然功力大進,卻千萬不可自滿,尤其切忌‘驕矜浮躁’四字.此去終南太白峯頂…”夏天翔接口笑道:“我懂得雪姊的心意,雪姊是不是要我儘量韜光養晦,深藏若虛,並對‘八莫妖王’軒轅烈、‘金花聖母’夫婦特別小心,不可逞強鬥狠、冒冒失失?”花如雪笑道:“翔弟,你只猜對了一半。‘八莫妖王’軒轅烈、‘金花聖母’夫婦既被海內外羣如此推重,必具絕世奇學,翔弟固然不宜輕易招惹,即他手下諸人,亦不應加以忽視,須知蜂蠆微毒,足可傷身…”夏天翔點頭接口説道:“雪姊教訓得是,武林正人物總決戰之期即在後年中秋,目前我決不會輕啓釁端,讓羣預先測知我們的實力。”花如雪點頭笑道:“翔弟能夠聽話就好,我不僅要你韜光養晦,深藏若虛,並要你深體‘九界無邊悟是邊,眾生難度誠能度’之義!”夏天翔哦了一聲説道:“雪姊是要我對那些兇人物手下留情,予以自新之路?”花如雪點頭笑道:“若問前生事,今生受者是;若問來生事.今生做者是。腥羶險惡的茫茫江湖之中,固然鎮刀頭血,劍底驚魂,是無邊孽累之場,但也是容易修積陰功之地,我望翔弟在降魔衞道、為武林扶持正氣之際,事事能夠縮手三分,稍留餘地,便替自己養德不少。”夏天翔點頭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雪姊當年與小弟初見面時,眉黛之中尚有三分霸氣、與一缽大師同參妙道以來,不僅把那三分霸氣消除得千乾淨淨,言語中並含藴無限禪機,心頭也充滿了一片慈悲意念,小弟受益良多,謹遵法旨便了。”花如雪道:“處世之道,律己須嚴,對人當恕!翔弟無論心資質,均屬上上之材,就是在‘仁恕’二字方面,比你仲孫姊姊還稍遜一籌,務必對此多多努力,我做姊姊的言盡於此,望你好自為之,我不再遠送你了!”談話之間,已到朝雲峯腳,夏天翔與花如雪久聚之下,驀然遠別,眉梢眼角不充滿離愁,黯然傷神,緩緩説道:“小弟與雪姊如今一別,恐怕要到後年中秋,在終南山太白峯頭,正雙方總決鬥時再相見了!”花如雪搖頭笑道:“不見得要到那時,我等你仲孫姊姊來此,向她告知你的行蹤以後,或許亦將轉江湖,為扶持武林正義之事,略盡綿力。”夏天翔言盲,含笑拜別“巫山仙子”花如雪,便往陝西終南山太白峯趕去。由川入陝,可走之路甚多,夏天翔倚仗一身上好輕功,乃採取沿着大巴山脈直奔廣地,經城固轉往東北便到太白峯的最近捷徑。
雖説捷徑,但漫漫長途,也費了相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