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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五年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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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衣老者初登峯頭,尚未發現天羽上人及三絕真人業已雙雙坐化,只是目光一注黑虎黑猿,向夏天翔發話問道:“這一虎一猿,是不是隱跡多年的天羽大師所養?”夏天翔因對這黃衣老者早無好,遂冷然反問道:“你認不認得天羽大師?”黃衣老者搖頭答道:“我久聞其名,未見其人,找他足足找了七八十年之久。”夏天翔忽然想起天羽上人初上玉簪峯頭時對自己所説之言,遂哦了一聲,目光微注黃衣老人説道:“我知道了,你大概叫做夏侯巽吧?”黃衣老人大吃一驚説道:“當世之中,居然尚有人知曉老夫姓名,真是奇事。”夏天翔曬然説道:“一點都不稀奇,你找了天羽大師七八十年,天羽大師也等了你七八十年,偏偏你卻在這最後關頭之上,來遲一步。”

“最後關頭”四字,聽得那位黃衣老者夏侯巽大吃一驚,目光微瞥在龍蟠石上玉筋雙垂、對坐化去的天羽上人及三絕真人,顫聲問道:“那和尚難道就是天羽大…大師?”夏天翔點頭答道:“天羽大師與三絕真人已自勘透紅塵,同證真覺。”夏侯巽一聲悲哼,面沉痛已極地向天羽上人法體之前,緩步走去。

趴伏在天羽上人法體兩側的黑虎黑猿,以為夏侯巽對天羽上人法體有何不利,遂怒吼一聲雙雙撲出。

夏侯巽面一沉,黃衣大袖左右微分,大片無形勁氣,便即怒濤狂排地把黑虎黑猿震得慘叫一聲,翻翻滾滾的跌出丈許,幾乎墜落玉巽峯下。

仲孫飛瓊與夏天翔身形微閃,雙雙搶到天羽上人及三絕真人法體之前,凝功防護。仲孫飛瓊並含笑説道:“武林中有云:‘無常一到,百怨齊消。’天羽大師與三絕真人已證真覺,難道夏侯老人還有什麼放不得…”夏侯巽不等仲孫飛瓊話完,便即搖頭答道:“小娃兒們,莫錯了,夏侯巽只因一步來遲,未能與天羽大師相見一面,心中憤鬱難伸、要想好好看他幾眼,大哭一場。”説完,仔細盯了天羽上人的法體幾眼,神情悲憤地高聲叫道:“天羽大師,夏侯巽飄萍塵海,尋你足有八十餘年,誰知始終緣慳一面,無法領教你那‘天禽五’,好容易今才在這高黎貢山相逢,偏偏又告來遲一步,你已早證真覺。人世幾回逢敵手?悵然徒自隔天人。夏侯巽平生心願一旦成空,你叫我怎的不悲?怎的不恨?”一番話了,果然珠淚如泉地大哭起來。

夏天翔與仲孫飛瓊起初只是頗為驚奇,默然注視,但見這黃衣老人夏侯巽越哭越覺傷心,簡直哭得有點草木含悲,風雲變,夏天翔遂忍不住笑着叫道:“夏侯老人不要哭了,我有辦法使你安呢!”夏侯男一面舉袖拭淚,一面搖頭説道:“除非天羽大師復活重生,與我鬥上千招,否則還有何事能夠對我安?”話音甫落,竟又無限傷心地嚎陶大哭起來。

夏天翔見狀,頗覺此老天真有趣,遂取出天羽上人所贈、用作兵刃的那較長的“天禽五”向黃衣老人夏侯巽叫道:“別哭,別哭,你且看看這是什麼東西?”夏侯巽閃目一看,見夏天翔手中拿着一長約二尺四五的五鳥羽,不暫時收淚,訝然問道:“這是否就是天羽大師在一百年前仗以行道江湖,打遍武林未逢敵手的‘天禽五’麼?”夏天翔點頭笑道:“你猜得一點不錯。”夏侯巽目注“天禽五”悽然一嘆説道:“羽在人亡,依然遺恨,這‘天禽五’,只能使我開開眼界,卻不能發生什麼安作用!”夏天翔笑道:“怎麼不能發生安作用?我可以仗這‘天禽五’,代表天羽大師和你一斗。”夏侯巽聞言大喜問道:“你是天羽大師的衣缽傳人?”夏天翔搖頭笑道:“不是,不是,我與天羽大師也僅淺淺十,但蒙他見愛,送了我一長三短四‘天禽五’,並慨傳‘天禽七巧’招術及‘三元合一彩羽翻飛’手法。”夏侯巽雙眉高挑,彷彿聽得心頭狂喜,但這種喜,只是曇花一現,剎那之後,依然皺眉説道:“你與天羽大師僅僅十,縱得秘傳,火候也必大差,哪有資格一斗?”夏天翔雙目芒電,不服叫道:“夏侯老人,你不要瞧不起我,我可以先表演兩手給你看看。”夏侯巽搖手説道:“慢來,慢來,你且慢表演。先告訴我這名叫三絕真人的老道是甚等樣人?怎會與天羽大師在此一同坐化。”仲孫飛瓊含笑開言,把天羽上人與三絕真人苦鬥百年未分勝負,及這玉簪峯頭最後一會的情形,向黃衣老人夏侯巽細述一遍。

夏侯巽邊聽邊自不住點頭,聽完以後,先是一陣拊掌大笑,再復頓足浩嘆説道:“妙事,妙事,只可惜這等足以傳譽武林、留為佳話的妙事,我夏侯巽卻無緣參與。”説到此處,目注夏天翔又道:“你要表演“天禽五’手法之事,暫緩施為,我要先送天羽大師及三絕真人一筆重禮。”夏天翔聞言,不與仲孫飛瓊換一瞥詫然眼,心中暗付:倒看你這怪老頭兒要送業已坐化的天羽上人及三絕真人一筆什麼重禮?

夏侯巽話完以後,負手峯頭,略一徘徊,選了一處面對飛瀑泉、足以盡攬千峯翠的風景絕佳所在盤膝坐下,並閉目入定。

夏天翔看得好不驚奇,湊向仲孫飛瓊耳邊,低聲説道:“仲孫姊姊,你看這怪老頭兒搞什麼名堂?他口稱送重禮,卻在此處盤膝靜坐,閉目入定,難道他也想與天羽大師及三絕真人一同化去?”仲孫飛瓊看了那位盤膝靜坐,業已寶相外宣,漸入內家妙境的夏侯巽一眼,柳眉微蹙,悄聲説道:“這位夏侯老人,不但情極為怪異,無法捉摸,武功方面看來也頗高不可測。

你方才要想鬥他之語,只怕難免自討苦吃。”夏天翔劍眉微軒説道:“我一來看這老頭兒哭得可憐,二來因深知天羽大師也頗願與夏侯老人一斗,所以立意代他完成這僅餘的一樁未了心願。”仲孫飛瓊聽夏天翔這等説法,自然默默無言,目光微轉之下,卻見適才被夏侯糞施展內家勁氣,拂袖震跌的黑虎黑猿,依然跪伏在天羽上人法體兩側,虎淚猿淚,相對直滴。

心頭一動,手指黑虎黑猿,向夏天翔含笑問道:“天羽大師是否把這業已通靈的一虎一猿也都送給你了?尤其那頭黑虎,看來着實可愛。”夏天翔點頭笑道:“天羽大師有過這種話兒,仲孫姊姊,你知不知道我便是騎在那隻黑虎背上,被它馱到聽經谷中,參謁天羽大師的呢!”仲孫飛瓊哦了一聲,又複目注黑虎黑猿,夏天翔遂把森林遇怪,自己與黑猿黑虎合力除蛇之事,對仲孫飛瓊略為敍述,説完又復笑道:“仲孫姊姊,今後我若以這黑虎作為坐騎,不但極為有趣,並且還可與你那青風驥比賽腳程,看看究竟是誰跑得快呢?”仲孫飛瓊笑了一笑,尚未答言,那位黃衣老人夏侯巽,卻已長吁一聲,神情突然顯得頗為疲憊地振衣而起。

夏天翔含笑問道:“夏侯老人,難道你這樣入定靜坐片刻,便是對三絕真人及天羽大師送了一筆重禮嗎?”夏侯巽未答所問,反向仲孫飛瓊問道:“你們兩個年輕娃兒,叫做什麼名字?”仲孫飛瓊答道:“他叫夏天翔,我叫仲孫飛瓊。”夏侯巽大笑説道:“你們且仔細看看,我這份禮兒送得重是不重?”夏天翔、仲孫飛瓊聞言雙雙矚目,但覺這峯頭一切毫無異象可尋,看不出夏侯老人究竟送了三絕真人與天羽上人什麼重禮?

夏侯糞見他們看不出來,又是一陣震天狂笑起處,大袖雙飄,居然就在當地,翩翩而舞。

對方這一起舞之下,夏天翔與仲孫飛瓊方看出隨着夏侯巽黃衫大袖飄處,有一片一片的極細石粉,地而起。

但這些石粉,並不隨風飄揚,只是好似頗有粘似的,逐漸增高,粘在地面,形成一圈石環形狀。

石環漸高,夏侯糞的身形漸低,終於這位夏侯老人的整個身形,完全沒入地下。

這時,夏天翔及仲孫飛瓊,對於夏侯巽的所為用意,業已微有覺察,但猶未十分拿穩,仍自雙雙靜觀究竟。

又過片刻,夏侯巽停止不舞,黃衫一飄,躍出那周圍丈許的石環之外。

當地則被他成一個深約八尺、方圓丈許的絕大石坑,四圍坑壁,宛如刀削斧鑿般整齊已極。

仲孫飛瓊恍然頓悟,歎服無已,含笑讚道:“夏侯老人,原來你是以‘金剛禪坐’神功毀損石質,再施展‘雲拂袖’造成這個石,莫非是為三絕真人及天羽大師的法體營建埋骨之所?”夏侯巽好似真力用竭,微閉雙睛,略一調息以後,方自“呵呵”笑道:“女娃兒家,畢竟比較聰明,你如今是否認為我這份禮物送得不太輕麼?”夏天翔正為三絕真人及天羽大師法體的善後之事擔憂,見狀不由心頭狂喜,恭身含笑説道:“夏侯老人,建墳埋骨,功德無量,夏天翔萬分欽服。”夏侯巽笑道:“我了這大一所石,頗覺神疲,你們可將三絕真人及天羽大師所遺法體,搬至石內。”夏天翔與仲孫飛瓊如言施為,恭恭敬敬地把兩位方外奇人的法體搬入石,誰知那黑虎黑猿竟也隨同跳入石,仍然依戀不捨地匍匐在天羽大師身側。

仲孫飛瓊見狀,向夏天翔搖頭嘆道:“你的虎兒恐怕騎不成了,看它們這等神情,定系眷念故主,隨天羽大師同歸極樂。”夏天翔急得一蹙雙眉,方待向坑中呼喚黑虎黑猿,但兩聲淒厲悲鳴起處,猿虎業已各揚利爪,互擊天靈,死在天羽大師腳下。

夏侯巽也看得微微搖頭;黃衫大袖凌空雙拂,把坑外那環石粉,重又拂入坑內。

仲孫飛瓊及夏天翔因不忍見那黑虎黑猿的殉主慘死之狀,遂也幫助夏侯巽,把坑外石粉紛紛拂下。

三人合力,自然迅速異常,轉瞬之間,一座石墳已自平地拱起。

仲孫飛瓊秀眉微蹙説道:“墳外石粉,若不適時有點細雨澆淋,使之凝固,恐怕不免要被山風吹得飄揚四散。”夏侯巽抬眼四矚,驀然一聲長嘯,黃衫飄處,宛如一隻絕大黃鵬,沖天飛起。

原來這玉簪峯的近峯頂處,有條不太大也不大小的山泉,噴雪跳珠般直墜千尋,散作一天水霧。

夏侯巽縱到泉釁,神功默運,雙掌一抓一揚,山泉競被抓得改變原來的水路,照準天羽上人、三絕真人及黑虎黑猿埋骨在內的新建石墳,凌空灑下。

仲孫飛瓊見一片濛濛水霧,凌空飛降,不由對這夏侯老人的絕藝神功頗為欽服,但也為夏天翔要代表天羽上人與他一鬥之事,深懷憂慮。

夏天翔卻毫不為意,片刻以後,仰頭目注飛登峯巔的夏侯巽叫道:“夠了,夠了,這一陣凌空飛雨,業已把墳外石粉,潤濕得恰到好處。”夏侯巽聞言,神功真氣一收,漫天水霧,便即倏然齊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