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5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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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擋着,就看不見下界的殘破天地,血成河。
盛典的最後一步,是請出塵封已久的浮生琴。
那把葉知秋口中,有“生殺予奪”之能的神器。
月清塵從瑤台下來,乘蓮舟前往瑤池中央,將要親手開啓他自己在萬年前設下的封印。
過程中,昭崖一直陪伴在側,只是刻意同月清塵保持了一定距離。直到蓮舟遊入中心,他才探身過去,輕聲道:“神尊,得罪了。”他拿針刺破月清塵指尖,取了一滴血,滴入瑤池內。血一落下,水中霎時大放異彩,湖面泛起漣漪,下面有東西於轟鳴聲中迅速浮起,眼看便要破水而出。
昭崖將全部心神放在即將出水的浮生琴上,一時放鬆了警惕,卻聽身後傳來異樣聲響。他迅速回身望去,卻見那襲白袍正帶着不可阻擋的決絕之意,自舟邊一躍而下。
昭崖想抬手去捉,卻已來不及了。白袍衣角從指間輕擦而過,輕飄飄沉入水中,翻飛如鶴羽。
直到此刻,昭崖才終於明白,原來月清塵心中早存死志,早已打定主意,要隨君長夜而去。
之所以忍辱負重,就等此刻,拿了浮生琴,來為六界平息戰事。
昭崖毫不懷疑,等神器真正到手,月清塵便會來尋他這個罪魁禍首。想必,即便不能將他斬於台前,也定要與他同歸於盡。
到了此刻,説不失望是假的,昭崖顧不上探究忘情水究竟有沒有發揮效用,先走到舟邊,抬手一召,想搶先將浮生琴握在手中。
月清塵雖已歸位,卻因之前獻祭,又驟然承受大量神魂融合,導致虛弱萎靡。所以他雖然是浮生真正的主人,卻還無法與久坐帝君之位的昭崖抗衡。
然而就在此刻,天邊忽然亮起異樣光芒,霎時大盛,將瑤池內浮沉的明珠之光完全掩蓋。眾仙被那光刺得睜不開眼,急忙以袖掩面。又覺但凡被那光芒照耀之地,都有熱撲面而來,身上燙得幾着火,不由紛紛躲進舟中,做起了縮頭烏龜。
他們不知發生了什麼,只有幾個身經百戰的老仙官隱隱覺出不對。
這覺……這覺,像極了當年在上古戰場上,那個令妖魔聞之變的御天君。
湯稷。
莫非是湯稷君上回來了?
老將們幾乎熱淚盈眶,卻愈發不肯出舟,全然不顧他們正牌的帝君還在外面,直面空中那道來路不明的身影。
昭崖當帝君這麼多年,非但把仙界整頓得冷清如廣寒宮,還不許神仙下凡,不許凡人飛昇。若非他自身道法高深,又有湛陵那尊殺神保駕護航,怎能降得住這批心有怨念的仙官天將?
可降住歸降住,昭崖行事鐵面,不容半分私情,執行起那不合時宜的天規更是毫不手軟,連當年被天道擇為帝君的方式,都是殺證道。仙官們見了他都噤若寒蟬,早早學會了明哲保身。如今大難當頭,不落井下石已經不錯,誰還肯為他賣命?
更何況太陽既出,再亮的明珠,也註定只能黯淡無光。
昭崖站在蓮舟最前端,仰起頭,盯着瑤池上方那道英姿發的身影,覺得難以置信。那青年分明是君長夜的模樣,可身上的光熱氣息,卻比當年的離淵更甚。
他不是死了嗎?
難道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之術?
昭崖只怔了一瞬,然而就在那一瞬,有人在暗處放出一記冷箭,正中他的肩頭!
昭崖早是近神的金身,尋常法器本傷不到他,然而那準頭極好的一箭,卻能讓傷處皮開綻,難以癒合。
昭崖不用看,就知道這箭出自焚劫。
是牧靈的後人。
當年他設計將牧靈擠下天宮。後來帝君還曾想法設法,置牧靈於死地,得對方不得不改名換姓,隱匿蹤跡,才逃過一劫。
那句話怎麼説來着?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這是過金烏的弓。”風滿樓手持長弓,自舟船間走出來,神情冷漠,“拿來帝君,實在大材小用了。”
“諸將聽令!”君長夜在半空中開了口,威嚴而不容置疑,“仙帝昭崖,乃是當年天下大旱的始作俑者,天庭雷雨二君,皆喪於其手。如今昭崖為一己私念,再度挑起六界禍事,其心可怖,其罪當誅,爾等近作為,實是助紂為!有戴罪立功者,還不速速將昭崖拿下!”他身後金光萬丈,儼然天道新寵。反觀昭崖那邊氣運,竟被壓了一頭下去。
此話一出,瑤池頓時譁然,有鬍子花白的老將立刻站出來,振臂一呼:“真君在此!諸位同僚,還不隨我討伐逆賊!”話音未落,他已率先出法器,向着瑤池中央飛掠而去。
昭崖自然不會將一個天將放在眼中,他甚至不將君長夜放在眼中,注意力全在水面以下。見月清塵遲遲沒有動靜,昭崖竟打算將眼前這致命危局全拋在身後,親自下水探查。
就在他離水面還有幾寸時,一細長鋭物驟然出水,直衝其雙目而來!
那是幾琴絃擰成的一股弦,尖端朝外。看着鋒鋭,可到底不是刀劍,即便正中,也不會傷及分毫。
昭崖毫不在意,甚至打算越過弦去捉住手腕,將握弦的那個人一起拉出水面。
然而,就是這不傷分毫的一擊,將他的身形定格了一瞬。
一瞬,又是一瞬。
有時勝與敗,就在這一瞬之間。
在他的手將將觸及對方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