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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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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隨着衣衫漸漸被白雪打濕,這年輕道士渾身被至悲刺到沸騰的熱血,也慢慢冷卻下來。他提着劍,搖搖晃晃着向後退了幾步,低頭看了看劍,又看了看君長夜,仍覺得沒能手刃仇人,實在對不起小師叔。可沒等他將劍再度提起來,一隻手卻突然自旁側伸過來,直接抓着血刃將劍奪過,“哐當”一聲扔在了地上。

懷遠扭頭一看,卻是望舒君。

望舒君方才,分明還在小師叔身邊。懷遠知道他與晚晴向來情最好,那他阻止自己,莫非是想親手替小師叔報仇嗎?

男子面在雪映襯下愈顯冷白,擦肩而過的瞬間,懷遠只聽到對方冷冷丟下一句“去照顧你師父”,就見那襲白衣疾步向石頭山上釘着的魔走去。

他這才隱約記起,望舒君與那魔頭似乎,也曾是師徒。

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懷遠不及多想,就見月清塵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茫茫飛雪之中。他回身去尋自家師父,卻先見雲聖君握着劍袍站在小師叔身邊,正盯着這邊出神,而那天藍劍袍先前還披在望舒君身上。師父則失魂落魄般向雲聖君所在走去,面容愁苦滿溢,彷彿瞬間蒼老了百歲之數。

印象中,玉虛師父還從沒像現在這般脆弱過,也從未像此刻這般需要自己。而小師叔正孤零零躺在雪地裏,自己如何能棄他們不顧?

於是懷遠彎將劍從紅雪裏拾起來,隨即同樣快步向晚晴屍身所在處走去。

雲琊立在崖邊,手指開始無意識摩挲起掌中的冰冷槍桿。看見茅山宗的一對師徒正向這邊趕來,他只機械點了個頭,目光就再度越過他們,看向不遠處那座黑黢黢的石頭山。

雪下得愈發綿密,如裏飄了滿城的風絮,黏在眼睫上,濕重得叫雲琊幾乎睜不開眼,也將石山上下一黑一白的兩道身影掩蓋其中,叫人看不清雪中光景。而他丹田如火燒,耳邊盡是雷鳴,此刻獨立於漫天風雪中,忽然覺得茫然,彷彿這偌大天地間,只剩了他自己一個人。

月清塵會殺了君長夜,還是放了他?

君長夜在月清塵心中,究竟有多重要?

雲琊倏爾低下頭去,自嘲般笑了一聲,覺得口憋悶得難受,很想對着空谷長嘯上幾聲,很想攜槍上青雲,將這整片天地搗成一片廢墟。

可他沒動,非但沒動,還幾乎在原地站成了個沒有熱氣兒的麻木雪人。就連玉虛在他身邊撲倒在雪中,抱住晚晴的屍身開始放聲痛哭,雲琊都沒有任何覺。

他只是一直在回憶,自己這些年,究竟錯過了什麼。

不知又過了多長時間,雲琊忽然聽到重物墜地的聲音,將他心中那片天地的久寂徹底打破。突如其來的狂風吹散了雪的障,他看到君長夜從那座黑的石山上摔落下來,徑直倒在雪地裏,衣上血將所過處盡皆染成一片鮮紅。

月清塵站在石頭山對面,恰好背對雲琊,是以雲琊看不見他的神情,只能看到君長夜費力地仰起頭來,正對月清塵説着什麼。他説得很快,雲琊側耳努力去聽,卻只能從呼嘯而來的風中捕捉到隻言片語。

他聽到的那句話是:“你要我償命嗎?”

“月清塵,”君長夜慢慢從地上撐起身子,固執地問道:“其實你從來都沒有真的信任過我,是不是?”話音未落,他自己先搖了搖頭,像是覺得這話問得荒唐。事實就在眼前擺着,他並非眼盲,自己不願意去看,還非要人家親口説出來。然而有些事不宜説破,若真把一切説得明明白白,也只不過是消磨情分,徒增傷懷罷了。

可他們情分本就不多,他一點點積攢起來,攢了那麼久,依然只有一點點,如何能經得起這般消磨?

月清塵忽然笑了一聲,再開口時,聲音輕飄飄的,竟叫聽的人生出些許虛幻的覺,像踩在棉花上,像飄在雲裏。

他説:“你捫心自問,你值得嗎?”那一刻時間彷彿靜止,君長夜一眨不眨,彷彿想將眼前人此刻決絕模樣永遠記在心裏。片刻之後,他忽然起身,一把攥住月清塵的手,急促問道:“你要我償命嗎?”

“有用嗎?”月清塵卻毫不留情地甩開他的手,冷冷道:“你以為你死了,曾經死在你手上的那些人,就都能活過來了嗎?你以為你死了,他就能活過來了嗎?”先前為從石山上身,本就耗了君長夜不少氣力,此刻被甩開,他竟似乎沒力氣再爬起來,索將自己一點點蜷縮在雪裏,慢慢閉上眼睛。封神刀倒在主人身邊,亦漸漸被雪掩埋,彷彿成了鏽跡斑斑的凡鐵一塊,再無當年叱吒風雲的半分風華。

“如果能,你一定會要我償命,是嗎?”君長夜喃喃道,“師尊,莫非你也覺得,你我從來殊途嗎?”

“自古正不兩立,”凌厲北風吹起月清塵散落的衣襬,倏爾拂過君長夜臉頰,冰得徹骨,一如他即將出口的話,“我先前也以為,此話有失偏頗,可現在看來,魔就是魔。想想你做的一切,君長夜,自始至終,你敢説你就從未錯過嗎?”耳邊似乎傳來霜寒出鞘的聲音,君長夜一直撐着的肩膀忽然垂落下來,彷彿終於了氣。

“我先前一直以為,若長久以烈火炙烤,温火慢煮,連寒冰都能融化,你為何不能?”他仍舊是搖了搖頭,緩緩説道:“可我後來才發現,我錯了,你本不是冰。你本是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