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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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像投下的陰影中。明明什麼都還沒有發生，他卻突然生出一種錯覺，好像這一次，只要面前這人再度離開自己，此生若想相守，就真的只能是妄念了。

那覺來得極快，又揮之不去，實在惹人心慌。君長夜盡力將這些念頭拋諸腦後，趕在月清塵身影消失的前一秒追了上去，眼看他在龍神像的鱗爪旁停了步，便亦跟着停下來，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問題:“為什麼我不能去？”月清塵轉過身，深深看他一眼，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你是誰？”君長夜想了想，向他湊近一步，又湊近一步，勾勾道:“所以，你是擔心魔族那邊發現我不見了，會派人來找我，給你惹麻煩；還是擔心，我幫你們對付鬼族，會破壞當時以魔尊身份與冥主訂立的盟約？”

“站在那別動，”眼看兩人間距離越縮越小，月清塵退後半步，將這兩個字重複一遍:“魔尊，僅憑這兩個字，你覺得我能相信你嗎？”

“非常情況下，可行非常之法，可信非常之人，眼下應以大事為重。這是蘅蕪君剛説的，你總不會連他也不信吧？”君長夜自然不甘心就這麼退卻，看着思夜想的人再度離自己遠去。當即又要邁開步子，想趁着此地幽靜無人，將月清塵攬入懷中温存一陣，誰知剛要走，卻抬不起腿。他低頭一看，只見有冰霜順着小腿蔓延上來，凍得結結實實，整個人像在地上生了一樣，別説敢動不敢動了，是壓就挪不動地方。

眼看着那寒冰就要蔓延到腿了，無論剛剛有什麼旎念頭，此刻都得偃旗息鼓，君長夜抬起頭，突然覺得很灰心:“你這人，太善變，明明剛才還對我那麼好，怎麼現在就又變成冷麪郎君了？”

“我這人向來如此，”月清塵停了手，任寒冰停在當前不上不下的位置，“誰讓你眼神不好呢？”這話聽起來不像好話，可不知怎的，君長夜就是能從中品出一絲絲甜味兒來，從他心上人的心裏溢出，蔓延到他自己的心中。這讓他覺輕飄飄的，像一個錮在大地上很久的人，驟然被託上雲端。

君長夜站在原地，有那麼一瞬間的手足無措，不過只一瞬，便再度靈魂歸位。覺隔閡二人的堅冰在逐漸消融，他輕聲開口道:“其實剛剛……就是剛剛在外面，我吻你，你沒有拒絕的時候。我就在想，別説刺上一劍，就是刺上十劍，只要能換你回心轉意，我也願意。”

“十劍？”月清塵輕蹙眉尖，“你不嫌丟人，我還嫌呢。”君長夜看他沒有動怒的意思，索繼續胡説道:“我都不是你門下弟子了，就算給那些老鬼用亂刀砍死，也不會給你丟人。除非……”

“除非什麼？”君長夜挑了挑眉:“古來凡永結同心者，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除非你心裏有我，才會嫌我給你丟人。”月清塵靜默片刻，淡淡道:“君長夜，你可知無/恥二字，如何書寫？”

“不知。”君長夜笑起來，“不然，師尊教教我？”他眸本就燦若金，此刻融了笑意在裏面，更襯得面容朗俊非凡，隱有淵嶽之姿，讓人移不開眼。月清塵盯着他那雙眼眸看了一瞬，覺得實在晃神，便低下頭，不動聲地轉移了語鋒:“你上次來玄武墓的時候，是走哪一條路進去的？”

“來時是與師尊同路來的，還與你在海上打了個照面。”君長夜笑意不減，“晚晴道長的化形符十分奇妙，弟子早在蕭師兄那裏就領教過了。為防再受戲，便曾細細琢磨過它的弱點。道家至正，陽氣熾盛，所用黃符多以硃砂繪製，若要破解，非至陰之物不行。因此我臨行前，特意去尋了一面至陰古鏡帶在身上，如此，便能看破化形符造出的一切變化。”他所説在蕭師兄那裏領教過，指的是少年時在絕塵峯偷偷臨摹月清塵的畫像，結果被蕭紫垣利用化形符發現的事。

這事解決得隱秘，蕭紫垣被消除了記憶，君長夜又誰都不會告訴，月清塵自然不知。只是聽了這話，月清塵終於明白自己的形跡是如何暴的，卻也愈發覺得君長夜如今的心機深沉似海，若為敵人，必然防不勝防。

其實他一直都是心機深沉之輩，只是之前偽裝得太好，久而久之，連自己都被騙了過去。

“你那面古鏡呢？”月清塵伸出手，“拿出來。”君長夜一怔，這才恍覺自己竟説漏了嘴，把秘密武器都透出去了。可事到如今，既然已經被師尊知道了，他也不能不給，只得從間解下一個素錦囊，到月清塵手上，提醒道:“打開時小心些，這面古鏡之，世上獨一無二，若是……”話還沒説完，卻見月清塵連封口都沒打開，就取下霜寒劍，只見寒光一閃，那錦囊隨之四分五裂，碎成了一片片冰晶，很快湮滅成塵。

“既是物，那我就在此將之毀去，免得留下為禍世間。”月清塵收了劍，一揚手散盡粉塵，任其被水沖走，“你繼續説。”君長夜盯着那些隨水飄走的晶塵看了一會，突然道:“晚晴道長與你情深厚，真讓人好生羨慕。”月清塵:“什麼？”君長夜輕聲道:“你毀了它，定然是怕這面鏡子繼續在我手中，會威脅到道長的安全。所以我説，我很羨慕他。”第170章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