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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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頻出,此地居民都習以為常,因此那所久無人煙的鬧鬼宅邸突然住進了一户人家,倒也不算多麼引人注目。
至於在府內外來來往往的,都是些見不着正臉的黑衣人,好像也並沒有多麼奇怪。
敢住鬼宅的高人,就該有高人的風範。
只是這主人似乎好靜,往往還未入夜,便早早關了府門,謝絕來客打擾。
今帝都落了一場雪,傍晚才停,又送走一批從皇宮裏來催請的宮人,尹府的大門如往常一樣,早早地便從裏面關緊了。街邊路燈依次亮起,有好事的無賴混混圍在府邸不遠處的燈下,聽曾有幸進尹府送過水的同伴添油加醋地描述,説宅子裏面住的那幾位夫人,美得有多麼驚天動地。
而在那些嚮往的目光穿不透的圍牆內,月清塵面正手持毫筆寫寫畫畫。他坐在屋內熊熊燃燒的火爐旁,擁着極暖和的猞猁裘,在停下最後一筆時,常年冰封的臉上,終於出了一點笑容。
君長夜從北域帶來的那隻白狐偷偷溜過來,費力地直起身子往月清塵手邊瞧,待看清了是什麼,卻嚇得咕嘰一聲怪叫,忙重新竄回一旁君長夜的背後。
但終究抵不住誘惑,還是又偷偷跑回來,蹭了蹭月清塵的肩膀。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它已經不再像初見時那麼怕月清塵了。
君長夜半跪在地上,替手下女屍用硃砂勾勒完最後的眉眼,再在其面目上細細撒上一層粉。瞧着那美人開始容光煥發,栩栩如生,臉上的灰敗之已被徹底掩蓋住,便將裹屍布重新蓋好,偏頭向不遠處的月清塵看去。
瞧到師尊邊稍縱即逝的笑意,君長夜微微一怔,下意識也跟着笑了一下,隨即站起身來,悄悄往月清塵身邊走去。
可這一看,卻沒忍住,真的笑出了聲來。
只見那具男屍的眉如正常人的三,眼睛給塗成了熊貓眼,臉上兩坨腮紅大如端午的鴨蛋,再配上本就慘白的面,活一副燒給陰間親人的紙人面孔。
不知為何,君長夜有種預,月清塵畫的時候,定是把那屍體當成他來畫的。
月清塵沒有回頭看他,只伸手將畫筆往旁邊一擱,淡淡道:“美嗎?”君長夜止住了笑,點頭道:“很美。”
“若我也給你化這麼一副妝,你可願意?”君長夜慢慢躺到那男屍旁邊,將雙手背在腦後,仰面看着他,微笑道:“求之不得。”那是個極其放鬆,毫無防備的姿勢。
在周遭噼裏啪啦的炭燒聲中,二人誰都沒有繼續説話,君長夜閉上眼睛,很快有裹着黑袍的魔使進來,將最後兩具畫好的屍體拖了出去。
其實君長夜帶月清塵來帝都,除了幫蕭紫垣一把,還想順便來找南蓁的師父,看有無辦法在不取出縛仙索的同時,徹底醫好月清塵的內傷。可按地址找到這裏時,卻發現人去樓空,只留下一個陰森森的破敗宅邸。
從這府中的水井裏,一共起出了十二具面目猙獰的沉井之屍,三男九女,已經全部屍變了。
按常理,這間宅邸風水不錯,不會存在聚陰之位,那剩下有問題的,就只有那井中的水了。
世雲,若見有來自幽冥的黃泉之水從地底泛出,便是鬼族中被先人鎮壓在黃泉下的三千厲鬼捲土重來之時。
身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有冰涼的觸落在眉弓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惹人發癢。來自月清塵身上的清幽氣息在鼻尖若隱若現,君長夜皺起鼻子仔細嗅了嗅,突然心念一動,想向那邊靠得更近一點。
“別動,”月清塵一把將他按住,手中凜冽刀光向上一劃,冷冷道:“不怕破相嗎?”不知何時,他手中的妝筆已換成了小小的刀筆,藉着周遭爐火的暖意,在君長夜臉上折出幽微的光芒。
君長夜很聽話地不再動彈,卻依舊閉着眼睛,睫忽閃了一下,像兩片小小的蝶翼。
他問道:“師尊,你看我跟我娘,長得像嗎?”月清塵盯着那兩片蝶翼看了片刻,小心地避開他的眼睛,淡淡道:“不記得了。”此時此刻,君長夜渾身空門大開,只消月清塵手上的薄薄刀片稍微往下滑那麼一下,就能準確地切進對方的命脈咽喉。
可他沒有,他只是神複雜地看着手邊人安靜的容顏,任那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心,再度掀起波瀾。
君長夜的容貌生得極好,像是得造物主格外厚愛。月清塵還記得,當年這個形象第一次從自己腦海中跳出來時,他便希望將這世間最美好的形容詞都賦予這個孩子,來幫他抵禦命運的坎坷與多磨。
只是沒想到,事情最後竟然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在書裏的設定中,月清塵曾明確表示過,君長夜酷肖其母。而之前在凜安給的幻境裏,自己從未見過蘇羲和的正臉,也正因如此,才本就沒有想過,蘇羲和竟然就是那個為風滿樓之父所救的女修。
可後來發現,種種聯繫皆指向這一事實,便也由不得他不相信。
但蘇羲和是君長夜生母這件事,對一切事情的走向並不重要,凜安為何要隱瞞這一點?
莫非,是因為蘇羲和跟凜安之間,也存在着某種不為人知的關聯?而這種關聯,正是解開一切謎團的關鍵。
他又想起凜安留下的那個夢,夢中除了那撫琴的白衣神尊,還有一隻打瞌睡的小鳳凰。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