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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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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觸碰到君長夜毫無血的嘴時,卻突然被人一把握住,然後緊緊貼到臉頰上,那少年雖仍閉着眼睛,卻活像即將在極度可怕的噩夢中驚醒,正抓住最後一救命稻草,急促道:“師……師……”

“師弟,醒醒,是我。”冥冥中聽到有誰在叫他,卻並不是希望聽到的聲音,君長夜全身一陣觸電般的戰慄,終於吃力地睜開眼睛,可映入眼簾的,卻是洛青鸞如花般姣美的側顏。

君長夜怔愣片刻,第一時間鬆了手,這才發覺自己如今是半靠在洛青鸞懷中,可是他剛才明明覺被悉到骨子裏的氣息包圍,為什麼,為什麼會是她?

“你醒了,”他聽到對方道,“把藥吃了,我帶你走。”

“走?”君長夜似乎想笑,可這一笑卻牽動了全身傷口,疼痛如跗骨之蛆般揮之不去,實在難熬,他只得勉強咧了一下嘴,重新閉上眼睛,嘶啞道:“你走吧。”他這副模樣絕情至極,彷彿一眼都不想看到眼前人,可對方也是執拗,像是看準他此刻不能動,竟強行將丹藥進了君長夜口中,又輕柔但迅速地扯開君長夜被血污浸透的外衣,將藥粉仔細敷在他傷得最重的那幾處傷口上。

君長夜猛地睜開雙眼,漆黑眼眸深處燃起兩簇極旺的怒火,卻礙於真的動彈不得,只得出言諷刺道:“洛家小姐,真是好生不知羞恥。”

“這不叫羞恥,”少女環過他的肩,替君長夜重新將衣裳拉好,然後直視着他的雙眸道:“我們在一塊兒這麼久了,我不信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師弟,跟我走吧,我們一起離開這,從此再也不回來了。”

“心意?”君長夜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可笑的事情,他看着對方坦蕩赤誠的眼神,突然笑得撕心裂肺,邊笑邊劇烈咳嗽起來,斷斷續續道:“你知道,什麼叫心意嗎?不,你不知道,咳咳,什麼真心,全部都愚蠢至極!你知道真心被人踩在地下踐踏是什麼滋味嗎?你不知道,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他這般説着,便有兩行清淚順着眼角了下來,在被鮮血沾滿了的臉上衝刷開來,倒顯得乾淨了一些。

月清塵微微一怔,他從未見這少年表過這樣的一面,在印象中,君長夜似乎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孩子,雖然心思深遠,卻也單純,這孩子表現得太過雲淡風輕,以至於讓月清塵暫時忘了,其實在他的心裏,也埋藏着許多不可對人言的苦痛與折磨。

可是這種苦痛與折磨,卻不該是囿於兒女私情,不得解

“師弟你……是另有心上人了嗎?你的心上人她,待你不好嗎?”

“心上人?”君長夜喃喃重複道,他費力地抬起手來,似乎想要去觸碰虛空中某個其實並不存在的影子,一遍又一遍,極吃力地勾勒出心中那人的容顏,邊勾畫邊道:“我心上的那個人,他對我很好,好到讓我自作多情,只可惜,這些好全是假的。現在,他把那些好全都收回去了,即便是虛假的,也半點不肯留給我。我猜,他可能是想假裝從沒給過我,只可惜已經晚了,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就算死,我也想拖着他一起下黃泉,讓他永遠都忘不掉我,可惜,同樣也只能想想罷了。”他一連用了三個“可惜”,語氣從咬牙切齒到漸趨微弱,緩緩在空中勾畫的手卻終是頹然下落,再抬不起來。

先前月清塵給君長夜喂下的丹藥兼有鎮靜助眠的功用,如今藥效發作,少年的頭漸漸歪向一邊,終於徹底安靜下來,再不動彈。

月清塵彎將君長夜抱起來,並用下來的斗篷將少年包裹得嚴嚴實實,再抬起頭時,已恢復了原本的模樣,霜寒劍自素白間陡然出鞘,一劍斬斷束縛了君長夜多時的玄鐵鏈,然後圍着二人轉了一圈,重新飛回到鞘中。

不多時,這座位於水牢最內側的監舍也重新恢復了往常的平靜,像是從未有過喧囂。

這一夜彷彿是從未有過的漫長,終於,天的盡頭泛起魚肚白,可從另一邊飄過來的陣陣雷雲,卻將這難得的豔陽天遮了大半。

月清塵已在水城外的遠山上坐了很久很久,身邊空無一人,夜半亦無月,他便伴着夜裏淅淅瀝瀝的寒雨,坐在青石上喝了半夜的酒。

他喜歡品酒,卻從來是淺嘗輒止,更一向不喜太烈的酒,可這一夜,卻破例開了壇極烈的陳釀,竟也不取杯子,便和着雨直接澆在口中。

都説醉能忘憂,可今夜這酒卻是越澆越清醒,思緒紛紛亂亂,不時跳出些舊片段,多半與君長夜有關。

想起第一次見他時,那孩子故作鎮定,可悉了竟也偶爾喜歡撒嬌;又想起那夜在雲澤的渡船上,他對他説自己有心儀之人,分明小心翼翼又暗含期待,當時沒有注意,如今想來,卻竟然歷歷在目。

先前那酒澆得太快太急,口中很快只餘了雨水的鹹,月清塵隨手扔掉罈子,卻又重新開了一罈。

這次換的是陳年的女兒紅,入口辛辣嗆人,從舌尖一路燒到進肺腑,仍無法燒盡心中愁悶,月清塵索躺倒在青石上,將烈酒澆了一臉一身,心道反正都會被雨水衝乾淨,不如就當一次醉鬼,若是醒來後能忘掉一切,又有幸被路過的人撿回家,那可真是眼下最快活的事了。

可惜,修士的身體不會被這區區凡酒放倒,終究只能是,借酒澆愁愁更愁。

手邊很快積了三四個酒罈子,月清塵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