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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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佩尼亞菲耶爾以東90英里，通往該城的一片林地裏，西婭·卡爾米內睡得很。

魯維奧·阿爾扎諾坐在那裏看着她，不忍心把她叫醒。她睡的模樣真像個天使呀，他心想。

可是已接近黎明，該是繼續趕路的時候了。

魯維奧傾過身去，輕輕地在她耳邊温柔地説:“西婭修女…”西婭睜開眼睛。

“我們該走啦。”她打了個哈欠，伸伸懶。她穿的襯衣紐扣散了，一部分房在外面。魯維奧連忙轉過臉去。

我不能胡思亂想呀。她是基督的新娘。

“修女——”

“什麼？”

“我——我能否請你幫個忙？”他幾乎臉紅了。

“什麼忙呀？”

“我——很久沒有祈禱過了。但是我是個天主教徒。你願意為我們做一次祈禱嗎？”這是西婭始料不及的。

我有多久沒祈禱了呢？她很想清楚。在修道院沒有計算過。別人在祈禱的時候，她的腦子在計劃如何逃跑。

“我——我不——”

“我肯定這樣我倆都會覺得好受一些。”她怎麼解釋自己連一段祈禱詞也記不住了呢？

“我——呃——”對了。她記起了一段。小時候她跪在牀邊，父親站在她身旁，準備將她進牀裏。漸漸地，她開始回想起第23首聖詩。

“主是牧養我的人；我決不需要，他使我躺在綠油油的牧場；他將我帶到靜靜的水邊，他復活了我的靈魂；他以他的名義指引我走上正道…”記憶像水一樣湧進腦海。

她和她父親擁有整個世界，他為她到自豪。

你生來就福星高照，我的天使。

聽到這句話，西婭到幸運，到自己很美。什麼也不可能傷害她。她難道不是偉大的安傑洛·卡爾米內的漂亮女兒嗎？

“是呀，儘管我在死亡影子的山谷中行走，我也不怕魔鬼…”那些魔鬼是她父親和哥哥的敵人。是她向他們討還了血債。

“因為你和我在一起；你的魔杖、你的權杖，撫了我…”我需要撫的時候，上帝又在哪兒呢？

“你在我的敵人面前為我擺設了一張餐桌；你在我頭上塗上了油；我的餐杯喝乾了…”這時，她説得越來越慢。她想知道，那個穿着白聖餐服的小女孩怎麼了。未來是那麼美好。然而，不知為什麼一切都亂了。一切的一切。我失去了父親、哥哥，還有我自己。

在修道院，她從未想過上帝。而現在，出了修道院，在此地同這個淳樸的農民在一起…

你願意為我們做一次祈禱嗎？

西婭繼續説:“善和仁慈肯定將跟我今後一輩子；我將永遠居住在主的屋子裏。”魯維奧看着她，心裏被動了。

“謝謝你，修女。”西婭點了點頭，無法説出話來。我這是怎麼啦？西婭問自己。

“你準備好了嗎？”她看了看魯維奧·阿爾扎諾，説:“是的，準備好了。”五分鐘之後，他們又開始上路了。

突然間下起了傾盆大雨，他們只得在一個沒有人住的木屋裏躲雨。雨水像憤怒的拳頭敲打着屋頂和四周。

“你想這場暴雨會停嗎？”魯維奧笑了笑。

“這算不了什麼暴雨，修女。我們巴斯克人管它叫陣雨。它來得急，去得也快。現在土地很乾，需要雨水。”

“是嗎？”

“是的。我是農民嘛。”這很明顯，西婭想。

“我這麼説，請你原諒，修女，不過我和你有許多共同的地方。”西婭看着這個笨手笨腳的鄉巴佬，心想:會有這一天的。

“是嗎？”

“是呀。我覺得，在許多方面農場和修道院很相似。”這種比喻使她惑不解。

“我不明白。”

“哦，修女，在修道院你常常想起上帝和他的奇蹟。對嗎？”

“是的。”

“在某種意義上，農場就是上帝。人們被天地萬物所包圍。一切作物都在上帝的土地上生長，無論它是小麥、橄欖樹，還是葡萄——一切來自上帝，不是嗎？這些就是所有的奇蹟呀。你每天親眼見到它們發生，因為你幫助它們生長，你就是奇蹟的一部分。”西婭聽出他話裏的熱情不笑了起來。

突然間，雨停了。

“現在我們可以走了，修女。”

“我們就快到杜羅河了，”魯維奧説“佩尼亞菲耶爾瀑布就在我們前面。我們先去杜羅河畔阿蘭達，然後去洛格羅尼奧與其他人會合。”你去那些地方吧，西婭心想，祝你好運。我要去瑞士了，我的朋友。

他們到達瀑布前半小時就聽到了瀑布聲。佩尼亞菲耶爾瀑布是一幅美景，瀑布直而下，形成了奔騰的河。水的咆哮聲震耳聾。

“我想洗個澡。”西婭説。彷彿她已多年未洗澡了。

魯維奧·阿爾扎諾眼瞪瞪地看着她。

“在這兒？”不，傻瓜，在羅馬。

“是的。”

“留神哪。因為下雨，河水漲了。”

“彆着急。”她站在那兒，耐心地等待。

“哦。你衣的時候，我會走開的。”

“別走遠了。”西婭迅速地説。樹林裏很可能有野獸。

西婭開始衣服，魯維奧連忙走開幾步，轉過身去。

“別下去太遠了，修女，”他喊道“河水很危險。”西婭將帆布包着的十字架放在可以看到的地方。早晨的涼風使她的身體產生了非常舒服的覺。她光衣服，走下水去。水很冷，使人提神。她轉過身，看到魯維奧直直地望着另外一個方向，背對着她。她不住笑起來。她認識的所有其他男人都會大飽眼福的。

她往深水區走，避開周圍的石頭，同時往身上潑水，到奔騰的急在緊緊抱住她的‮腿雙‬。

幾碼遠的地方，一棵小樹被急沖走了。西轉身去看，這時她突然失去了平衡，滑倒在水中，同時尖叫起來。她重重地摔倒在水中，頭猛然碰到一塊石頭上。

魯維奧轉過身看到西婭消失在急之中，驚恐萬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