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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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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叔叔來了。”顏瑞推門進來説。

“尤金言?”夏維放下了手裏的野史集。

“沒錯。跟我來。”顏瑞領着夏維前往會客堂,二人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安廣黎和尤金言談笑之聲,氣氛相當融洽,彷彿一對老友正在敍舊。夏維和顏瑞一起上前行禮,然後落座。尤金言與顏瑞寒暄幾句,然後望向夏維,説:“沒想到半年前我在西北省招的一員小兵,今已是王爺的義子了。世事難料啊。”

“那還要謝尤大人栽培。”夏維拱手説“若不是大人把我招入北王軍,我也不會有今天。”

“那是我無心柳罷了。”尤金言自得地説。

在座的四人都笑起來。

安廣黎説:“老尤該説正事了,不然阿瑞的心可要一直懸着呢。”

“南王爺言之有理。”尤金言説“阿瑞、夏維,你們倆一到皇都就跑來給南王爺添麻煩,實在不太應該啊。”

“是,尤叔叔教訓得是。”顏瑞恭敬地回答“我們是打算先去北王府,但路上遇到些意外,所以一直沒去拜見尤叔叔。”夏維笑盈盈地坐在一旁,卻不説話。反正是顏瑞想娶安雪香,跟他夏維沒什麼關係。現在他就等着尤金言把北王顏華的決定説出來了。

尤金言正説:“阿瑞,以後作了南王家的女婿,可要收拾孩子心了。”這句話便是説同意顏瑞和安雪香的婚事了。顏瑞大喜,連聲道謝。

“不用謝我,這是王爺的決定,我只是個傳話的。王爺會時間來皇都一趟,婚事的細節就先麻煩南王爺了。”

“好説好説。”安廣黎笑得高深莫測,彷彿另外還有值得高興的事情“顏華兄若是能來皇都就太好了,多年未見,我真的很想再睹顏華兄的風采。”尤金言説:“南王爺,兩後去皇宮觀看武科舉,我想阿瑞和夏維還是和我同行比較妥當。”

“那是應該的,畢竟他們倆還是北王家的人。”

“那麼到時候我會派人來接兩位公子。”尤金言站起身來“想必南王爺還有要事,下官就不叨擾了。”

“哈哈,哪裏有什麼要事,不過是耕田種菜罷了。”安廣黎起身相送。

尤金言臨走的時候給夏維一封信,神秘兮兮地笑着説:“這是彌校佐給你的信。”夏維接過信,心中驚喜:“小妹已經升為校佐了,看來混得不錯嘛。”南王府,夏維的房間。

顏瑞在屋裏踱着步子,來來回回,彷彿有什麼事情讓他覺焦慮。

夏維也不理他,坐在窗前閲讀着彌水清的信,時不時嘿嘿發笑。

“三哥,不許笑我,我知道自己字很醜,但這封信是我寫了好多遍的,雖然還是很亂,但也能勉強看下去吧。王爺説你已經到達皇都了,不過聽王爺的口氣,好像正為什麼事情擔憂。不會是三哥你遇到什麼麻煩了吧?我知道自己笨手笨腳的,也沒法幫上你,只能早晚都祈禱,請神靈保佑我們兄妹都平安。對了,大哥二哥他們有消息了,蔣園將軍雖然死了,但還有一小支部隊仍然在蠻族內部活動,我想大哥二哥一定也都在其中。王爺已經派人去探查了,希望他們都能平安。對了,前王爺發了脾氣,把大公子教訓了一頓…”讀到這裏,夏維提起神,仔細地往下閲讀。彌水清彷彿知道這個消息對夏維很重要,在信中詳細敍述了顏華杖罰顏英吉、清掃其親信、剝奪其權力等等事宜。夏維看完之後心想,好小妹,看來還是你瞭解三哥的心思啊。

信的最後一句話是:“三哥,時間要給我回信。小妹甚是掛念。”夏維將信放下,側過頭望向窗外。

“夏維,彌校佐在信裏説了什麼?”顏瑞湊過來問。

“很多事。”夏維仍然目視窗外,視線鎖定在後院的一棵楊樹上,樹葉已經開始泛黃了。

“義父下手對付顏英吉了。”他將顏英吉的事情説了出來。

顏瑞聽完長吁了一口氣,彷彿一塊石頭落地了。

“沒想到是大哥先遭殃了。”顏瑞的語氣彷彿很慶幸,又有些失落。

“這是我第一次聽你叫顏英吉大哥啊。”顏瑞仰起頭,望着屋頂,説:“大哥畢竟是大哥啊…如果我們不是北王的兒子,或許會是很親密的兄弟…”他垂下頭,雙手捧着臉“父親到底在想什麼呢?為什麼答應我娶雪香,而且還要對付大哥?難道父親並沒有放棄我和你?”夏維抖了抖彌水清寄來的信,説:“我小妹都説了,刺殺你我的事情是顏英吉安排的,義父一怒之下就把他給辦了。”顏瑞抬起頭望着夏維,苦笑説:“可我們一開始就猜到是大哥要殺我們,而且父親從始至終都是知道的。父親既然沒有手阻攔,就説明他放棄了你我,要維護大哥了。”

“那就是我們想得不夠周全。”夏維習慣地聳聳肩“目前的情況是,義父把兩個親兒子都放棄了…”

“還有你這個義子。”

“當然,我只不過是陪葬的。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現在看來,義父還不一定是放棄了你和顏英吉。畢竟義父現在身體康健,還沒到必須確定繼承人的時候,現在他做的這些事情,或許只是想更深入地評判你和顏英吉的資質。”

“或許是這樣…”顏瑞皺眉説“可是父親為何答應我娶雪香?依我對父親的瞭解,他是絕對不願意和南王家扯上關係的。”

“肯定是有原因啦,只不過我們還沒搞清楚而已。”又是院牆高築,又是庭院深深。秋已經寂寥,只在轉瞬之間,昨的明媚都褪去了,萬物均換上黯黃。往裏走,在庭院深處,某扇窗內,傳出某個女子的輕嘆。

“秀姐姐,我很久沒信過什麼人了…”斜倚在窗前的阿秀又想起夏維的話,還有夏維説話時的堅定與寂寞。

“為什麼,那個孩子會説出這麼孤獨的話?”阿秀想着,卻找不到答案。

有人敲門進來了,腳步輕輕,來到阿秀身後。

“夕,是你麼?”阿秀沒有回頭。

“是我,”名叫夕的少女回答“秀姐姐,我見過他了。”

“哦…他還好嗎?”

“還不錯。”夕微笑着説“很奇怪的人,我冒冒失失地走過去和他説話,他卻什麼也不多問,只是陪着我到處去玩。”

“你這麼漂亮,哪個男孩子不喜歡和你玩?”

“哼,一般人我才不理呢。”夕嘟着嘴説。

“夕,”阿秀轉過頭,含着笑“是不是覺得他和你很像?”

“哪裏像啊?”夕揮了揮拳頭,抗議説“傻頭傻腦的傢伙,偏偏長得又很秀氣,真是繡花枕面裹着草包,看着就讓人心煩。要不是秀姐姐説他好,我才懶得去和他説話呢…不過嘛…他還是很聰明的,居然猜出我是誰呢。”忽然她愣了一下“難道…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壞蛋!敢騙我!”她憤憤地自言自語着。

“夕,能騙你的人可不多見呢。”阿秀意味深長地説“沒準是你故意被他騙的吧?”

“秀姐姐…”夕繞到阿秀身後,從後面摟住阿秀,撒嬌説“秀姐姐最聰明瞭,可是也別不給我留臉面嘛!”阿秀握住少女的手:“是不是我們的夕小姐想嫁人了?”

“沒有!”夕紅着臉,斬釘截鐵地説“哼,誰敢娶我!”聽口氣好像誰要娶她她就拔刀子似的。

“秀姐姐,是你想嫁給小鬼頭了吧?”

“胡説。”阿秀笑罵道“我大你們好多歲…而且,我也沒資格嫁人了…”説着,嘆息了一聲。

夕緊緊摟住阿秀,用額角輕輕蹭着阿秀的臉頰,安説:“秀姐姐別難過了,我已經找到那些畜生了。”

“你找到他們了?”

“是啊,很好查的。”

“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簡單,”夕惡狠狠地説“他們的手碰過秀姐姐,就把手剁下來,眼看過秀姐姐,就把眼挖出來,聞過秀姐姐的,就割掉鼻子,還有聽到秀姐姐求救卻不幫忙的,都把耳朵割掉…”

“別説了!”阿秀忽然叫出聲。

夕垂下頭,歉然説:“對不起秀姐姐,我讓你想起傷心的事了…”

“不是的,不是的…”阿秀連連搖頭“夕,別再殺人了。夏維也説過,殺人是很悲慘的事情。”夕笑了,她抬起手,遮住陽光,白皙修長的手指間被陽光透成紅的。

“秀姐姐,你看,我的手已經被血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