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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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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唉聲嘆氣的嫌錢少,井向雲失笑地摟住她身,“娘子勿愁,為夫會開闢出一條財路,等水到渠成後你就能數銀子數到手軟。”

“少喊我娘子,我還沒拜你井府的祖宗呢,別來攀親帶戚的壞我閨名,你賺的銀子我可是都老老實實給你攢着,哪天你被逐出家門了再來跟我要吧。”她頂多三成中飽私囊,為自己的勞苦功高拿些報酬。

“小雅,我不會負你的。”他低下頭,蜻蜓點水般吻過她畔,語輕情意重。

但我會負你呀,把帳算清將來才不會難解…她在心裏道。

“我不是你娘想要的媳婦,她對我的積怨只泊有三尺泳雪那麼深。”在世家大族裏,情不是兩個人的事,即使這些年下來她心中亦有他,可是婆媳間的不睦仍是大問題,輕者紛爭不斷、是非迭出,重者也有可能家破人亡、離子散。

經歷過一回的她伯了,準婆婆凌人的手段不在體,而是讓人眾叛親離、孤單無依,打心中覺得受盡折磨,卻又教人求助無門。

“這件事由我處理,你不用擔心,有空不妨繡一下你的嫁衣,兩年後我娶你過門。”她是他的,他絕不允許有人想把她從他懷中搶走。

陸清雅不作聲,只是暗地慨,母親和兒子終歸是切不斷的血脈,豈是她一名小女子所能介入的。

他嘴上説不負她,可是後來娶的何止她一人,既然他無從選擇,一分為一的心也不是她想要的,與人共事一夫的苦她己經受夠了,不想再委屈自己。

算了算子,那個“她”該出現了,到時也是她離開的時候,縱使再捨不得她也要狠心割捨,誰教“她”才是配得上井府、二夫人想要的媳婦。

眼神一黯,她出悵然的表情,不該她得的她不會強求,以後一個人的她也能過得很好。她要笑,不要再有絲毫悲傷,這是她自己的決定,再難過也要走下去。

“小姐,二夫人那邊來人了,説是有事相商,請二爺過去一趟。”梳着小譽的冬梅從門邊探出一顆頭,話聲細如幼貓,小得教人得豎直耳朵才聽得清楚。

有她家二爺在,她哪敢大聲説話,冒犯了小姐被二爺撞見可不僅僅扣薪半月而已,她可能還大半年出不了府門,不能逛街遊湖了吧。

收起傷的心情,陸清雅微微一笑。

“來了,還不快去老人家膝前盡孝!”她的這一句“來了”不單是字面上的解釋,而是有雙重含意,是指一個母親的私心,以及另一個“她”的出現,命運的齒輪終究還是轉動了。

“你跟我一起去問候準婆婆吧。”他提議,只想夫同心,誰也不落下誰。

“不了,二夫入不會願意見到我,別給我找麻煩了。”她笑着把小手從他掌心回,水眸清澈的看着他。

井向雲有些不快,但是也有更多對她的心疼,他以指腹觸及她花瓣般的嗯,眷戀的來回撫着,靜默地看了她一會才轉身離開。

見他一走,陸清雅才大大吐出一口氣,徐緩地心底的苦悶。她知道是時候該放手了,那不出的眼淚就放在心裏吧,從現在起,她要自己忘記他曾給過的呵護。

“小姐,二夫人怎麼曉得二爺回府了!她找二爺有什麼事!”冬梅問道:二夫人真厲害,有通天眼呢。

她澀然一笑。

“不干你的事就別理,安分地做事就好。”她也對自己説,只有銀子最好,付出三分力便拿回三分錢,不多也不少,不像人,有時付出了全部卻血本無歸,賠了自己還得強顏歡笑,不停安自己一點也不痛。

拿起帳簿翻開,葱白纖指落在玉珠算盤上,她忍着中細微的痛,喝了一口涼掉的茶,入口的苦味卻讓她笑了。

不笑又能怎樣!哭嗎!

不,她的眼淚已經在重生前光了,如今的她要笑,用笑容抹去不堪的記憶,才會是全新的自己。

而此時,井向雲正走向孃親的院落,神情冷然緊繃,黑瞳中的是生人勿近的冷酷,清俊面容蒙着一層肅穆。

“雲兒呀,來娘這兒,幾不見又瘦了…清雅那丫頭真不會照顧人,養她真是白費米糧,居然連最起碼的分內事也做不好。”一見到兒子,二夫人立刻熱絡地拉着他的手,出一副心疼的慈母樣。

她若看一個人不順眼,不需要理由,即便陸清雅哄遍全府上下,拉攏了所有井家長輩當靠山,依舊獨缺她這位準婆婆,甜言語招式只有進府頭幾個月有用,到了後來,那丫頭還是她眼中刺目的存在。

“娘,你找孩兒有什麼事!”井向雲語氣平順,全無起伏,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

“咱們母子倆聊聊不成嗎!瞧你整天老在外頭忙,娘要見你一面有多難呀!偏偏身邊沒個貼心的媳婦陪我閒話家常,孃的子實在苦悶極了。”她先是埋怨兒子在外忙碌,無暇承歡膝下,復又嘆自己沒個知心人陪伴,人生無趣,話裏之意已透出一二,稍有慧的人並不難聽出箇中意思。

“娘何妨養只鳥解悶,明兒個我吩咐小雅上街為你尋來,她向來蕙質蘭心、眼光獨特,選的鳥定能讓娘喜愛。”要比貼心,他家娘子可不差,哄入、拐入是一的。

一提到無錢無勢的小媳婦,二夫人立即臉一沉,神情不甚愉悦。

“我要只鳥做什麼!你都二十一了,也該讓娘抱抱孫子,府裏好些年沒聽見孩子的啼哭聲了。”他不以為然的説:“大哥的小妾不是有孕了!”而且是“又”有孕。

二夫人勾冷笑。

“生不生得出來還是個問題呢。這種背主的小賤人註定一輩子無子,我要的是自個兒子生的親孫子,旁人的哪會跟我親。”嫁給井向夭多年的小妾鶯聲一直生不出孩子,並不是不曾有孕,而是每回有好消息傳出,不出三天孩子就沒了,掉的就有好幾回。

如今她又懷孕,而且己經三個多月了,小骯微凸,便整卧牀不敢隨意走動,唯恐又保不住這一胎。

“娘,你何必心急,再等個兩年我和小雅定會給你生個白眸孫子,讓你整天抱着,笑得嘴巴都闔不攏。”眼前閃過一張巧笑倩兮的小臉,井向雲的眼裏多了一抹柔和。

“我不想等了,也不敢指望她肚皮爭氣。娘另外為你相中一門親事,是縣太爺的女兒,還是元配所出的嫡生女,母親孃家也是大户,肯定旺夫旺子,對你後的事業大有幫助。”找對親家才能一本萬利,順風順水地為她爭回面子,大房那邊也才不敢小覷她。

“官字兩個口易生是非,官家小姐更是嬌氣得很,別説伺候娘了,她連衣食起居都要入打理,孩兒哪來的空閒哄她小姐脾氣!萬一個不順心,她回孃家哭訴,咱們是老百姓能與官鬥嗎!”除了夫權淪喪、只得低頭認錯外,他還能做什麼!

“誰説官家千金就肯定嬌生慣養、驕縱成!娘打聽過了,人家出落得水靈靈,子温婉柔順、嫺雅淑靜,通音律和書畫,也擅長詩詞,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和你最是相配了‘”加上有縣太爺這座親家大靠山,她何愁不威風!

“眼見不一定為憑,何況是傳言,終身大事馬虎不得,娘就省省心,不用替孩兒勞了,娶若賢蔭子孫,惡入門可是禍一生呢。”他沒直接拒絕,但抗婚意味不言而喻。

二夫人氣定神閒地啜飲了口參茶。

“所以我請人過府一敍,到咱們府裏住上十天半個月,小兩口多聚聚就有情了,總要你喜歡了才好下聘。j但她沒説的是私底下她已備好聘禮,黃道吉也看了,只差知會他一聲。

“什麼!你把人也請來了!”井向雲大驚,臉驟變。

娘這是先斬後奏,不讓他有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