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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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椅背上,支着下顎,靜靜地看着睡夢中的林斐。
他很自責,林斐獨身一人來烏干達復職,原因他很清楚,為了那個該死的賀言寧,歸結底錯在他自己,如果當初沒有利用監控視頻威脅林斐,賀言寧不會遠走他鄉,此時林斐更不會置身險地,得狼狽不堪,半條命都快丟了。
在他心裏,林斐是很嬌貴的,像個剛冒頭的碧綠稚小葉子,適合捧在手心裏細心呵護,哪怕是在鬧的最難看的時候,他都不會朝林斐大聲説話,沒想到跟着賀言寧不到一個月,把他的寶貝成這副可憐樣子,賀言寧哪怕被鬣狗分食,都不能解心底的怒氣。
只踹兩腳算人道主義的光輝。
傅施閲端詳他一陣,伸出手,捏捏林斐白淨柔潤的臉頰,低聲自言自語道:“小甜糕,對不起。”天矇矇亮,林斐睜開疲倦的雙眼,全身上下如同拆開重組的木偶,彷彿每一個關節都不是自己的,痠痛,麻木,他花好幾秒,看清身處一間清雅病房,窗明几淨,牀頭着束百合花,昨天晚上……是傅施閲救了自己。
這三天發生的事情像做夢一樣,他處在似夢似醒裏,突然,從身後伸出一隻削瘦有力的手,沾着煙草味,輕輕扭過他下顎瞧一眼,傅施閲長長鬆一口氣,另隻手摁下呼叫器,輕描淡寫吐出兩個字,“醒了?”一直等候在外的醫生護士推門而入,翻來覆去的仔細檢查一遍,這次發生的綁架事件震驚整個烏干達的華語圈,自打林斐和賀言寧一送進來,醫院裏從上到下提心吊膽,要是真出個大岔子,那屬於外事件了。
林斐全身無力,任由醫護人員擺,傅施閲的聲音飄蕩在腦海裏,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積壓幾的緊迫情緒像有一個宣口,他莫名有點想哭幾嗓子,就像是小孩子摔一跤,若是自己一個人拍拍身上灰土,不聲不響爬起來,但一旦有人關切愛護,總會忍不住委屈哭泣,袒脆弱的一面。
鼻子酸溜溜,他告誡自己這麼多人看着,不能哭鼻子,不然他劍橋男神,臨江科研所骨幹的形象毀於一旦。
醫生診斷完畢,微生物染,不算什麼大事,掛上幾瓶吊瓶,休息幾天會完全康復。
傅施閲不知打哪兒來一碗粥,摁下病牀上的醫用餐桌,“先喝點粥,等胃緩一緩再吃其他東西。”林斐餓的兩眼發黑,不忘先惦記同僚,“賀言寧呢?”
“他沒事。”傅施閲坐到牀沿,舀一勺熱氣騰騰白粥,温柔吹一吹,遞到他面前,“吃你的飯。”林斐心落到肚子裏,擔心傅施閲只救自己一個,把賀言寧孤單單丟在大草原,他的這個想法不是疑慮,傅施閲的確想這麼幹,但為了林斐還是再繼續當人。
林斐一口一口地咽,半響發覺彆扭異常,自己手腳健康,“給我吧,我自己來。”傅施閲神情專注,置若無聞,執拗地給他喂,彷彿這是一件必須親力親為的重要事情,林斐很餓,沒勁和他計較,索當自個是個寶寶,乖乖地吃飯。
林斐吃完粥後,恢復幾分氣神,在牀上鹹魚躺下去,忍不住坐起來,在傅施閲面前,他不想刻意的在意形象,但此刻他髒的像個丐幫弟子,頭髮上沾的不知是泥土還是腐爛樹葉,一縷一縷打成結,身上皮膚黏糊糊,他受不了自己現在這噁心樣。
“我要洗澡。”傅施閲收拾碗筷,微挑眉看着他,“我幫你洗?”林斐睨他一眼,心説想的美,筆直長腿邁下牀,昨天用這雙腿走一整天,肌痠痛無力,又沒吃多少飯,剛踩着地面,腳軟的支撐不住身體重量,膝蓋一彎,猝不及防向前載去。
傅施閲猛地環住他的,整個人摁進懷裏,一本正經地説,“這裏除了我,還有誰能幫你洗?賀言寧麼?”林斐嗅到一股沖天的酸味,陳年老醋了,他別過臉,冷着臉一句話不説。
傅施閲緊實手臂橫過膝蓋下,穩穩妥妥的公主抱,就這麼摟着他走進病房的洗手間,地上有個卡通小老虎板凳,專門給行動不便的病人沐浴使用,林斐刻不容緩離懷抱坐上去,凳子太矮,不得不曲起筆直雙腿,像個小朋友似的可愛,傅施閲忍不住嘴角揚起一抹笑。
林斐在選擇繼續髒着,還是給傅施閲看他金貴身子兩者之間,沒做過多猶豫,果斷選擇後者,他兩這種關係,裏裏外外傅施閲都見過了,大大方方的掀起病號服,拽下褲子,的像個剛剝殼的雞蛋,全身上下白。
傅施閲沒想到他那麼果斷,明目張膽地端量,視線在口停留幾秒,拿下花灑試過水温,輕柔從他頭頂澆下,“好了,閉着眼睛,小心水進到眼睛裏。”温熱水濺在額頭,順着臉頰淌至全身,撫因恐懼和寒冷備受折磨的體,林斐仰起臉,輕微顫慄着,壓抑心底的眼淚隨着水花一同滾落,不止為劫後餘生,還為了這些年的背井離鄉,為他心底一直遏制的委屈情緒。
“你哭了?”傅施閲移開花灑,擰眉盯着他泛紅的眼眶。
林斐抿着嘴,倔強地回應,“沒有哭,水進到眼睛了。”
“林斐。”傅施閲輕輕叫一聲,蹲下來直視他,聲音撫平靜,“在我這裏,你可以哭。”林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燈光下清亮透明的眸子裏映照出兩個動人的光圈,晶瑩剔透的淚水含在眼眶,似乎一眨眼就會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