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抄你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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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抗命論處,格殺勿論!”一片山喝海吼之聲,徹底震顫了申楚才的膽。
這世上有許多人,總以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
他們獨霸一方,他們不可一世。他們所到之處,眾皆拜服,就算是同僚上官,也總是客客氣氣。那官職低的,和比自己官職高的説話,就必須要矮上一頭,低聲下氣。
闢場上要想為官長久,自有其一套獨特的規矩,正所謂:為官者,當心生七竅,八面玲瓏,待上以禮,治下以嚴,好同僚,謹言慎行。
誰能想到淺水清反其道而行,專門和上司作對,且行事張揚,肆無忌憚。
申楚才在命令手下燒那些信的時候,也想到過淺水清會報復。但他並不認為淺水清拿他能有什麼辦法。
這個世界是分等級的,下級永遠都得遵從上級的意思來辦事。一個六品武將,是沒可能斗的過一個已經在朝為官十餘年,知好友遍天下的四品大員的。
但是申楚才萬萬沒想到的是,淺水清不跟他玩品級。
他玩差異。
徵兵是軍人的特權。
他更想不到,這個世界的確有那麼一些人,他們無視一切規矩,無視一切權威,從不懼怕後果,然後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很不幸,申楚才碰上的,就是這麼一個人。
很不幸的,淺水清給他玩了這麼漂亮的一手,正指他的要害。
而現在,淺水清冰冷的眼神,在申楚才的身上掃過,就彷彿極地冰雪,寒透了他的全身。
心底是一片冰寒,臉上卻下大片的汗珠。
申楚才的心在發苦,他只想哭。
他現在手裏無兵,對方又有徵調之權,他空為清野城一地之長,整個局勢卻為對手牢牢控制。此刻便惟有回味那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的千古名言。
沉了一下,申楚才無奈地向着淺水清拱了拱手,他説:“淺將軍,申奇申童,年紀尚小,體質羸弱,不堪大用。若上前線,只怕會為天風軍憑添累贅,還請大人高抬貴手,放過我兩個兒子。申楚才榮當厚報。”這一次,他的口氣要客氣多了。
方豹那帶着無盡憤怒的聲音如針刺般響起:“申大人,你這話説得可就不對了。你那兩個兒子到底適不適合當兵,可不是你説了算的。淺少覺得,你們申氏家族一門英傑,個個都是頂天的漢子。要説這資質嘛,肯定是錯不了的。所以,我家將軍説了,不僅你的兩個兒子要去參軍,你申氏一門,你的侄子,你的外甥,你整個申族子弟,都很適合當兵呢。”
“你説什麼?”申楚才驚上加驚,魂都飛沒了一半。
一陣喧鬧聲突然從府外傳來,踏過那倒塌的大門,數十名士兵已經壓着一批人走了進來。
他們個個年紀輕輕,神慌亂,看見申楚才時如看見救星,一個個“姑父救我”
“叔父救我”的喊了起來。
這些人,全是申楚才的族中子弟。淺水清在今天一早,以各種名義誑他們出來,然後來了個一網打盡,他們連回去報訊的機會都沒有,就糊里糊塗地成了天風軍中的一員。
申楚才整個人都陷入了冰窟之中。
淺水清,你果然夠狠,竟然要將我申家滿門,一網打盡!
淺水清眼神變得兇厲:“申氏一門,有族中子弟四十一人,正符合入伍之年。再加申奇申童,總計四十三人,現全部應徵入伍。此令為戰時徵兵令,任何人不得違抗。有逆者馬上處斬。來人啊,給我把申大人的兩個兒子帶出來!”十餘名天風軍士馬上虎狼般衝進申府,再出來時,手裏已經提了兩個嚇得渾身發抖的年輕人。
“淺水清,你這混蛋!我和你拼了!我要到皇上那兒去告你!”申楚才急得狂叫。
他怎麼也沒想到,淺水清竟然做得這麼狠,這麼絕。
靶情這三天裏,他什麼也沒做,就是在滿世界找他申家子弟了。
看着那申楚才仇恨的眼神,所有的士兵心中,同時興起一陣復仇的快。
申楚才,你不是看不起我們這些當兵的嗎?今天就讓你的子弟宗族跟我們一起去當兵,讓他們也嘗一下那血橫飛的滋味,看你
後如何自處,是否還敢看不起我們!
淺水清充滿同情地看着申楚才,獵物最後的嚎叫,永遠都是響亮而無任何威懾力的。
他柔聲對申楚才説:“申大人,我知道你很恨我。不過沒關係。”
“我現在只想告訴你一件事。”
“你的兩個兒子,還有你申氏一族四十一名弟子,現在全在我的手上。他們是樂意也好,不樂意也罷,都已經做定我淺水清的兵了。”
“我知道申大人身在官場手眼通天,只要你願意,點個頭就能把我治於死地。但是我提醒申大人一聲,我手下的這些個兄弟,個個都不是好脾氣。偏偏他們還對我死忠的很。唉,還是大人説得對啊,我這個人,的確有些擅權專兵了。不過專兵有專兵的好處,如果我以後有點什麼麻煩,我可不保證他們會對你的這些親人做出些什麼過的舉動。”説到這裏,淺水清笑了笑。申楚才此刻已經站都站不直了。
他這才拍拍申楚才的肩膀説:“大人也不用太過介懷。雖然我今天拉了他們去當兵,但是申大人切記一件事。戰場之上,也有前方後方之分,有的人註定了是要衝鋒在前的,有的人卻只需事後打掃戰場。那衝鋒在前的,總是要死的快一些,那留在後面的,卻只是小有風險。我佑字營這四十三個新兵,到底是做那打頭陣的敢死隊,還是做護衞營主的親衞隊,卻是還沒有定下來的”淺水清湊近了申楚才的耳邊輕聲道:“所以,申大人要是為了自己的子侄好,就千萬不要太讓我生氣。否則,我不保證在下一場戰事裏,就把他們第一批送上火線。當然了,就算是戰事未起…申大人,你該知道軍隊裏殺人,有時候是不需要太多理由的。”申楚才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到現在,他才終於明白了淺水清到底打得是什麼算盤。
擦去額頭的汗水,申楚才説:“淺將軍的意思是,他們現在開始,就是你手裏的人質了?”淺水清嘿嘿笑了:“申大人怎麼理解,是申大人自己的事。在我看來,申奇申童也好,申族其他子弟也罷,都是士兵,普通士兵。怎樣用他們,那是我的事。我高興了就留在身邊,不高興了,就送上戰場。至於到時候我的心情到底是否高興…申大人,這個問題,或許你有辦法。”申楚才一陣暈眩。
這個淺水清,不僅夠狠,夠毒,還夠狡猾。
原來以徵兵令教訓自己,僅僅只是淺水清計劃中的第一步,事實上,這不僅僅是個教訓。
從今天起,他申楚才看見淺水清就得低頭哈。因為,他申氏一門所有後代的
命,如今都捏在了淺水清的手中。
這是報復,也是利用。
申楚才要是不想兒子死,自然該知道怎麼做了。
既然淺水清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計劃好了,現在再説什麼顯然都沒用了。唯一的辦法就是配合他。只要自己聽話,想來申奇申童他們,是絕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所以他只能點頭:“多謝將軍指點,下官明白了。”他身為四品大員,對着淺水清自稱下官,那是徹底認輸了。
淺水清笑道:“申大人,我手下有個將官,已經去貴府庫自行領取軍需物資了。沒有大人的手令,怕是會和守庫士兵起些衝突。所以還得請大人補上書信一封,證明那只是個誤會。”申楚才無奈點頭:“我寫。”
“另外,清野府庫太大,我的那些兵有不少都是大字不識的。萬一不小心把清野城本府的庫藏帶走了些,還要請大人原諒。”申楚才動的渾身發抖:“這個。。這個好説。”
“我們還打壞了你的門。”
“此門早已腐朽,不堪使用。壞了正好…正好換新的。”申楚才此刻是前所未有的明理。
淺水清哈哈大笑:“申大人,前次你焚了我寫給兄弟們親屬的家信,照理來説我不好再打攪你。不過偏偏我這個人不識好歹,總覺得申大人是明理之人。所以我又重新寫了那些信,還是打算請申大人為我轉。這次,就又得麻煩大人了!”於是,曾經焚燒過的信,再一次回到了申楚才的身邊。
這一次,借他個天膽,他也不敢再燒了。
事情已了,淺水清也沒了興趣再做逗留。
臨走的時候,申楚才對淺水清説:“我族子弟,大都嬌生慣養,不堪重荷,還請將軍一路上多多照顧。”淺水清悠閒回答:“大人請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這次一別,不知何時還能相見。淺水清一個小小武夫,最怕的就是支援不繼,糧草不足,銀錢無多,戰士不肯效死命。我到是沒什麼,打了敗仗,也不過一死而已。但是貴族子弟嘛…到時候我就不敢保證了。”申楚才咬着牙從懷裏掏出一張金票:“申某願為佑字營再獻金三千,保我子民安康。更將為淺將軍立長生牌位,每焚香叩拜,祈禱安全歸來。”淺水清隨手將金票收入懷中,馬上回答:“好,謝大人美意。這錢我就替我佑字營的兄弟收下了。至於那長生牌位嘛,我看還是免了吧。我現在就要領着我的兄弟離開,大人也不必再送了。”申楚才恭恭敬敬地回答:“就依淺將軍的意思。”看着申楚才此刻一臉標準的奴才相,淺水清的笑容,越發的稠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