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路漫漫歸途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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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如海一般的藍,白雲如緞,青草芬芳。
淺水清的心情也是一片海闊天空。
終於又回到了豐饒草原,只是這一次,再不象上次那樣狼狽辛苦。
三個月前,他在這片草原上領着雲霓亡命奔逃,一路艱險,為了一點食,甚至不惜以身伺虎,雖然每多苦難,可是兩個人朝夕相處,心境卻是歡愉。
三個月後,他入營封將,帶一千兵大搖大擺送雲霓回蒼天城,一路風光無限,當真是世事變遷如白雲蒼狗,孰能預料啊。
此刻看着不遠處的馬車,淺水清的心裏甜滋滋的。天高皇帝遠,如今在這大草原上,他就是自己命運的絕對主宰。至於以後…以後的麻煩,以後再去頭疼吧。他只想抓住每一分時間和雲霓在一起。
沐血策馬奔了上來:“哨探已經放了出去,前後都有,方圓十里內任何人靠近我們,哨探都會第一時間發出警戒…包括咱們自己的人。”淺水清道:“謝謝。”沐血嘆息:“你謝我作什麼?你的心思我明白,我只是在儘自己的本分罷了。”淺水清微微一笑,用力抓了抓沐血的肩膀,卻什麼也沒説。彼此都是好兄弟,有些話,盡在不言之中。
馬車裏的雲霓掀開了窗簾,深情的眼眸向淺水清送來如水秋波,櫻輕吐,她説:“淺將軍,有些事情我想向你請教,能過來一下嗎?”淺水清誒了一聲,身後是方虎等人擠眉眼,發出會心的笑意。
雲霓獨闖將軍府,有點腦子的人,都已經猜到些了什麼。而這次淺水清突然主動請令回城押運糧草,而不是留在這裏準備攻城,就算那想不明白的,也該想明白了。
不過眼前的這兩個人,似乎也已經無意再欺瞞天下。
淺水清進了馬車,面就是一團火熱的身軀撲在了他進了他的懷裏,那張美麗嬌好的面容,深情款款地望着淺水清,就算是鐵漢也被這柔情意瞬間溶化了。
他再剋制不住自己,大嘴吻了上去,那一點温存中,香甜美妙的滋味終於又重新回到了心間。
兩個人緊緊的擁抱着,熱烈的擁吻,再不願分開哪怕一分一秒。
良久,有些不過氣來的雲霓掐了淺水清一下,勉強掙開他的束縛,一張俏臉早已紅得象火。
淺水清深情道:“雲霓,我想要你。”輕輕白了他一眼,雲霓低着頭用蚊子般的輕語道:“這才剛上路,時間還長着呢。”
“對我來説,一輩子都嫌太短。”這充滿情意的話語,令雲霓心曠神怡,她再剋制不住那萌動的情懷,躺倒在了淺水清的懷中,任由淺水清緩緩去除她的薄霧雲裳。
輕輕嚶嚀一聲,在承受着對方那火熱的進入的同時,雲霓輕咬貝齒,那種期待已久的幸福覺終於隨着淺水清的進入,又回到了她的心房。
“水清,我愛你,縱死,亦無悔!”她輕聲説,受着對方下身猛烈的衝刺。
淺水清貪婪的吻着她雪白體玉的每一個部位,含混着回答:“我們不會死,永遠都不會。我要你和我一起終老,你,註定是屬於我的,誰也搶不走。”
“南。”淺水清堵住了她的嘴:“不要説那個名字,我不想聽,也不想考慮。我只知道我要和你在一起,那是我奮勇殺敵的全部動力。所有的阻力,最終只能成為我們在一起的動力,而現在,我要你好好享受這愛的滋味。因為…我們的時間實在不多。”如果可以,淺水清真希望這回歸的路,能走上一輩子。但他最終只能選擇抓住每一分每一秒,因為他們終究沒有太多的時間。
從馬車裏出來的時候,已經大半個時辰過去了。
淺水清穿戴整齊,只是臉微微有些發白,看上去象剛經過一場烈的惡戰。
方虎嘿嘿的笑:“淺少,和雲大小姐討論什麼事呢?要討論這麼久?”淺水清哼哈着回答:“恩,討論一下回去的路線該怎麼走,雲小姐建議我多派些偵察騎兵,以避免再有上次那樣的情況發生。”
“噢!”幾名戰士同時發出“明白”的噓聲。方虎繼續笑:“原來討論安全的事情是可以討論這麼久的?不過沐少啊,好象南門關現在是在咱們天風軍手裏吧?止水人還能從哪派出騎兵來?”沐血輕咳兩聲:“這個嘛…也説不準的,也許他們也能飛渡落鷹崖呢?”方虎連連點頭:“騎兵飛渡落鷹崖…沐少,你比淺哥兒有創意多了。”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淺水清的臉有些難看,沐血已經小聲對淺水清説道:“下次…別在馬車裏,雖然沒發出聲音,可是…動靜還是太大了些。”淺水清脹紅着臉,向雲霓的馬車看了一眼,正道:“這地面有些不平,馬車是有些顛簸了,過會讓車隊找條好點的路走。”沐血嚴肅道:“將軍説得沒錯,地面很不平整。大家都聽見了嗎?回頭找條好路走,不要顛壞了雲小姐。”所有人嘿聲説“是。”惟有雷火,搞不明白他們説什麼,傻呵呵地道:“你們説什麼呢?我覺得這地面平整啊。”大家一起偷笑,淺水清裝沒聽見,策馬去巡視周邊了。身後是一大堆羨慕的眼神,惟有沐血,在輕笑之餘,隱出點點憂心。
車隊在大草原上一路行進,三天後,他們已經深入草原腹地。按照淺水清的意思,他們要先在草原上兜一個大圈,遊山玩水一番,然後再回清野城。大家都理解淺水清和雲霓想多在一起呆些時間的心情,所以也由得他去胡鬧。
如今他是營主,在這佑字營裏,他説的每一句話都是命令。
佑字營上下現在只有一千名官兵,大都是當初陪着淺水清攻過南北兩關的老戰士,淺水清這次回清野城,把大家全帶了出來,連拓拔開山和易星寒都沒放過。
拓拔開山竟然還有馬可騎,只是身邊的戰士個個都對他揮耽耽,誰也不敢放鬆警惕,至於易星寒就沒那麼好運了。
他還是一身的鐐銬,淺水清走到哪裏都要帶着他,也不嫌他累贅。
草原上剛剛又是一陣急雨過去,雨後的草原空氣清新,草兒清脆滴,氤氲的水氣蒸騰出一片滴翠曠野。處在這樣的環境下,大家的心情都極為愉悦。
他們就象被放飛的籠中鳥,在這草原上自由自在地奔馳,享受着這軍旅生涯中難得的美好時光。
方豹的傷勢經過這些子的調養,已經大見起,雖然還不能行走自如,卻也已經能下地了。淺水清本來把他安排在車上,但這個傢伙稍有點神大喊大叫要騎馬,彷彿讓他躺在車裏就是要謀害他一般。淺水清看這傢伙神不錯,也就由得他了。
當淺水清上次和雲霓一起看到的那條大河再次出現在他們的眼前時,淺水清發出了一聲歡娛的呼喚。
他依稀還記得,就是在這附近,他遇到了飛雪。
可惜冬季一過,天鬃馬羣便再度遷徙,它們要回到離此數千公里之遙的繁殖區,在那裏進行種族繁衍。這刻望着遠方的空曠蒼茫,淺水清只能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有些事,錯過便不再回頭。
黃昏的時候,戰士們在草原上豎起營帳,生起篝火,開始準備晚飯。遠離了戰火紛飛的沙場,戰士們的心也迴歸了平靜。一邊做事,一邊唱起嘹亮的軍歌,心情愉悦之極。
淺水清靜靜地坐在遠方的草地上,悠然自得的欣賞着豐饒草原的秀麗風景,這裏視野開闊,四野無人,一眼望去,是滿目青翠。雨為大自然帶來生機,每一草兒都發奮生長着,草原上的鹿馬牛羊也開始長起了膘肥。
天空中一抹晚霞映紅了半邊,灑在淺水清的身上,紅光照人,卻隱現着血的升騰。
雲霓輕輕走了過來,挨着他坐下。
她把螓首靠在淺水清的肩上,一句話也不説,就那樣與他一起看晚霞瀰漫。
“在想什麼呢?”過了好一會,雲霓終於打破了這份難得的寧靜。
“沒想什麼。”淺水清回答。
雲霓靠在他肩膀上低低地説:“才不信你呢,鬼話連篇,你這個人什麼壞腦筋都想得出來,膽子出奇的大,腦筋出奇的多,你要是一個人靜坐不説話,就一定是在使鬼心眼。”淺水清於是很認真地回答:“你説得沒錯。我的確是在動壞腦筋。其實我一直在想,今天晚上我又該用什麼樣的理由鑽到你的被窩裏去。好象這幾天,我已經把所有能用的理由都用過了。”雲霓大羞,死命地掐淺水清:“小聲點啊,別讓人聽見了。”淺水清疼得齜牙咧嘴:“我的姑,現在就算是瞎子聾子都知道你我的關係了。”雲霓紅着臉低頭:“都是你這壞蛋乾的好事。”淺水清嘿嘿一笑。
兩個人如今都知道,南無傷已經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的關係。但他們卻同時不在乎了。
他們不是那些凡夫俗子,不在意什麼山盟海誓,也不需要什麼地久天長,不會為那所謂的讓對方活下去,就做出離開對方的傻事,因為他們彼此都知道,相對死別,生離更痛苦。只有把握現在每一分鐘的幸福,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所以此刻,雲霓躺在淺水清的懷裏,無限滿足地説:“如果有一天,你被軍部的人帶走,要砍掉你的腦袋。我不會為你求半句情,也不會為你一滴淚。”淺水清則温柔地説:“可我卻會反抗,用手中的劍去對抗一切試圖分開我們的人。或者我會死去,但死去前我會微笑。因為我知道,地府之中,你我將再次相見。”雲霓幽幽問:“為什麼要是地府呢?難道我們就不能魂歸天國?”淺水清正回答:“因為我這個人已經造了太多的殺孽,象我這樣的人,是去不了天國的。你既然選擇了做我的女人,那麼我死後,你就得同樣跟着我下地府。”雲霓輕嘟了一聲:“霸道的臭壞蛋。”臉上卻洋溢着滿足的笑,就那樣緩緩在淺水清的懷中睡了過去。
看着她恬靜而滿足的臉,淺水清的手穿過她烏黑的長髮,抱住她輕吻,低低地説:“世界如此黑暗,我卻要為你,殺出一條血光明之路”那一刻,雲霓的臉上,一滴淚珠劃過,沒入漫漫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