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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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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蔣星盼所説,燭茗揣兜在大街上晃悠,除了路邊盡職盡責的攝像頭看着他,完全沒有任何人出沒。

他狡兔三窟,聚餐的別墅不是近郊那個有音樂室的房子,就在市裏,三步兩步就走到了寬敞空曠的主街上來。

路燈上掛着喜氣洋洋的中國結,他抬頭看着,輕吐一口氣,看着白煙霧悠悠從眼前飄過,將電話回撥過去。

“爸。”呼出的熱氣消散在空中,聲音也被空曠的街道沒,“新年……快樂。”這個“快樂”説得很勉強,爺爺還在醫院住着,或許用“平安”更恰當。

不過紀成釗並沒有在意這些,他像往常一樣對燭茗噓寒問暖,燭茗一一應付,末了,又問了問最近的熱搜:“你和星晨的那個孩子最近走得近啊。”燭茗“嗯”了一聲,隱去了具體情況,向紀成釗解釋:“有些事情要拜託他,所以……處好關係才好讓他幫我。”紀成釗有些欣,他看着燭茗長大,二十多年總是表面笑嘻嘻,笑意漫不經心,內心卻拒人千里之外。習慣了什麼事都一個人扛,天塌了也不會想着找爸爸和爺爺幫忙,就算他們主動提起,也是一副“沒事,我能行”的高傲模樣。

很少從燭茗口中聽到“拜託”、“幫忙”這些詞,而且對方還是那個兒子一直不怎麼喜歡的同行。

“你長大了。”紀成釗説,“爺爺這下應該放心了。”燭茗聽出了紀成釗聲音裏的遺憾,他有些不好的預:“爺爺他情況不太好嗎?”紀成釗沉默了片刻,重重嘆氣:“醫生也盡力了,但是……就看他能撐到幾月了。你爺爺的意思是,等最近情況稍微好一點就回國,老爺子想回國躺病牀,也不想在國外一個人離開。”燭茗嘴翕動,聲音有一些顫抖:“他睡了嗎?我能和他説兩句嗎?”

“他……”紀成釗為難道,“他現在很難説出完整的話了。”腫瘤壓迫腦神經,逐漸影響了老爺子的語言系統,説話含含糊糊,難以辨識,手術後情況更是不樂觀,原本還能説完整的句子,現在只能靠短語和肢體語言猜測他的意思,或者是手臂肌有力的時候顫抖着寫下來幾個字。

燭茗站在寒風裏聽着,有一股熱在眼睛裏打轉,他懂那種無力的覺,自己醒後最開始的那幾天就是這樣生不如死的狀態,抬不起胳膊,用不上力,但他又清楚地知道,爺爺和自己不一樣,自己只是破碎的疼痛,而老爺子卻屬於癱瘓的範疇了。

“爸,你説什麼?你要和然然講話嗎?”紀成釗驚訝的聲音響起,“你爺爺好像意識突然清醒了許多,要和你説話。”這幾天都是渾渾噩噩的老人家,從睡夢中醒來聽見他打電話的聲音,眼睛突然放了光。

燭茗屏着呼,等紀成釗把電話放在爺爺耳邊,很快聽到那邊傳來的呼聲。

“爺爺?是我,燭……紀然,我是紀然。”

“唔嗚嗚嚕!”那邊先是一陣囫圇的聲音,彷彿是爺爺在動地叫喊,緊接着是含混不清地咬字,“然然啊,最近過得好不好啊?”悉的稱呼,悉的問候,卻是陌生的表達。

燭茗鼻頭一酸,仰起頭,看着天空:“好,特別好,等着陪你過節呢。”出道後他就搬出了紀家,老爺子唸叨了好久一起過除夕,但一次也沒有實現,想到這兒,他喉嚨裏一陣酸澀和哽咽。

“哇呢啊唔嗷嗷唔,都是你的,爺爺都給你。”那邊的聲音聽不清,只能聽見最後幾句話,但他從小和老爺子一起生活,從隻言片語中也猜得到他在説什麼。父親還在那邊,或許開的是免提,他聲音平靜地,一字一句地對老爺子説:“爺爺,財產不用留給我,我想要的我自己都有,其他的什麼都不需要。”

“然然啊。”老爺子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明起來。

燭茗怔了怔:“嗯,我在,您説。”

“唔不在以後啊,要好好活着,不要被過去牽絆住腳步……”紀成釗後來從老爺子手裏拿過電話後又説了些什麼,燭茗已經記不清了。

他只是隨口嗯嗯啊啊地應着,昏昏沉沉地掛斷電話,一個人站在路燈下發呆。

他腳步拖沓地往前走,宛如死屍一樣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工作室聚餐留在他心上的暖意和酒意瞬間吹散,被寒風裹挾着飄向遠方。

心尖是涼的,指尖也是涼的,在涼意中無數過往片段在腦海裏閃回,匯聚成唯一的熱度從眼眶中緩緩落下。

紀氏富裕始於老爺子,他三歲那年,爺爺退居二線,放權給了獨子紀成釗,自己過上了悠閒的退休生活,兼職工作就是帶孩子——就是他。

老爺子寵他上天,給他摘星星摘月亮,他想學什麼,就請老師來教什麼。老爺子藝術造詣不淺,整薰陶着燭茗,他學會鋼琴後,每天下午老爺子都會興致地拉着他來一場長達一小時的鋼琴和小提琴合奏。

老爺子是個優雅的男人,年輕時各家姑娘小姐熱切追求的紀先生,即使人到暮年也依然有着引女士的魅力,永遠衣衫平整熨帖,永遠英紳士。

無論是亭立着在肩上架起小提琴,還是端坐着揚起手,落落施展着“鳳凰三點頭”的手法,將水盈盈注滿紫砂壺,都有着獨一份的風姿和魅力。十幾年的耳濡目染,令燭茗的舉手投足都有着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