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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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寒風中站了半個多小時的大於，終於等到一輛勉強可以上腳的七路大巴。

車子在平坦的街道上行駛，車內的人羣也隨着站點不停地循環着。幾經輪迴，一直金雞獨立的大於終於有了一席之地。還未坐穩，卻看到旁邊一個滿頭白髮、背有點駝的老年男人，一手抓着車把手，另一隻手支在大腿上，整個身子拼命向前擠壓，似乎車子稍微一顛簸，就能把前面那個中學生模樣的女孩壓倒，女孩似是被擠得受不了，努力地向前彎着身子。

“大爺！”大於未及多想便站了起來。

男人對大於的呼喚充耳不聞，只是更緊地貼在女孩身上。

“大爺，您這裏坐！”大於提高了聲音，男人似乎大夢初醒，猛地一怔，身體同時微微轉了一下“你！”大於驚駭得睜大了眼睛，他看到那個被他尊稱為“大爺”的、年紀約摸有六十左右的男人，褲門大敞着，而前面正好是那個穿短裙的小女孩。

“請你自重一些！”大於用眼睛瞪着老男人，低聲發出警告。

“看什麼看！”老男人手從容不迫地拉好拉鍊。

“你剛才在幹什麼！為老不尊！”

“我幹什麼了？嗯，你説我幹什麼了？潑皮無賴，哼！”

“你剛才幹什麼，自己心裏有數！當着車上這麼多人的面，我不好意思説出口！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老氓！”

“你這小氓，居然跟一個老人這樣説話，真是少教！回家問問你媽，是不是降生的時候，用布給你開的口？”兩人的爭吵聲逐漸大了起來，但似乎並未破壞車上眾人的情緒，小女孩仍然一動不動地站着，只是面部有些許的紅。

“你剛才在對前面那小女孩耍氓，我看得一清二楚！”

“血口噴人！”老男人似乎特別動，他跳着腳，哆嗦着手指向大於“去年冤枉你家孩子是我不對，可是你至於懷恨在心，當眾給我栽贓嗎？天哪，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了啊！”

“什麼？什麼？我們素不相識，再説，我孩子前天才出生，會跟你有什麼恩怨啊！惡人先告狀！”吵鬧聲越來越大，眾人的注意力終於被引了過來“這小青年，看着文質彬彬的，怎麼跟一個老人吵起架來了？”

“誰知道啊！小青年説這老頭耍氓，老頭説因為跟小青年有一點私怨，小青年血口噴人，呵呵，真是好笑！”

“管他呢，狗咬狗一嘴，別多嘴，坐山觀虎鬥就是了！”人們七嘴八舌地議論着，形勢則明顯偏向於老男人。

“好，不怕你不承認，哎，前面那個小姑娘，你説説，剛才是不是這人對你耍氓了？”滿車人的目光刷地轉向女孩，她低着頭，一言不發，許久，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説:“我…我，不…知道！”然後迅速地躥下了車。

老男人下了車；大於下了車；公車還是有條不紊地向前行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