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九．上去了今晚你就別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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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我欺負你什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又扯上我了？”高興滿臉滿心的苦澀。

林苑卻瞪着眼，徹底豁出去不講理一次了，她覺得痛快的，自己從小到大還真沒這樣任過，一向都是謙恭有餘，小女孩子脾不足。終於給她逮住了個機會宣一番，林苑潛意識裏就不願意放過。

“你還説沒欺負我？哼！這都欺負上門了。你看看，還把我侄子給打了！”斑興心説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我給你侄子的胳膊卸了是不假，但是那也是他我的好不好？你要是指那天在舞會上的事兒，那也是你先欺負的我，我不得已的反擊吧？之後的牀上的事兒是我有點兒不對，但是那不是都説清楚了麼，我喝的暈暈乎乎的，認錯了人，你自己又不反抗…呃…對呀，她幹嘛不反抗啊？總不能她也認錯人了吧？何況也沒有哪個男生能夠跟她有這樣的關係吧？本就不存在認錯人一説。那等於説是她故意的？貌似不太妙呢！

斑興這麼琢磨了半天，臉也不是一陣青一陣白的了，半晌説不出話來。

看到高興的臉陰晴不定，林苑也有點兒小後悔，她還真怕高興一下子沒繃住把實話説出來了，這可是還有個自己的侄子呢，回頭讓他知道了，這林家非得炸鍋不可林苑扭臉兒一看，林之功臉都發青了，疼的已經死去活來的了。

罷才林之功還有點兒人氣兒，一直跟那兒哎喲哎喲叫喚個不停，可是叫了半天，眼前這倆慪氣的主兒也不搭理自己，顯然這倆是在演一出家庭倫理劇。剛才還暴怒無比覺得高興把自己姑姑給玩兒了卻連嘴都不想抹，現在卻慢慢的又回到了最初那種思路上，就覺得林苑和高興保不齊也是鬧什麼意見了，再被自己和剛才那個小姑娘那麼一攪和。這才針鋒相對了起來。自己卻還跟在裏頭添亂…

添亂也添不好，把自己手給添臼了，於是乎什麼報復的心思都沒了，眼前這傢伙保不齊還非得是自己的姑父不可了，於是趕緊哎喲哎喲拼命喊疼，心説你倆的家庭內部戰爭，別把我這個外人給搭進去了啊！

可是沒曾想高興和林苑都鬱悶着呢，誰也沒顧上他。*一個難得的耍着小子，另一個則莫名其妙地承受自己本不該承受的事兒，總之是心裏都是一包渣，亂的跟什麼似的，哪兒還顧得上旁邊有個病號哎喲哎喲地？

這下林苑想到自己還有個侄子，這才聽到了林之功的喊叫聲，再一看，臉也變了。

“你還不趕緊把他的手給接上！你看他都疼成什麼樣子了！”林苑跺了跺腳。

斑興也一下子醒悟了過來。就是啊，那孩子…唉，委屈你了，回頭叔叔給你買糖吃。誰讓你佔我便宜的，什麼兒子老爹的，你也真敢説！

要是知道高興轉的什麼心思，林之功絕對會痛哭涕的，你倆那點兒破事兒不知道搞什麼名堂，卻把我給搭上了，我還覺得憋屈呢！

斑興走到林之功面前。沉聲説道:“你別動。忍着點兒，一會兒就好！”林之功臉都白了。哪兒還有氣力説話，剛才哎喲哎喲喊疼都是硬忍着喊出來的。這會兒只剩下拼命點頭地份兒了。

斑興抓住了林之功那條胳膊，小心翼翼的託了起來，然後輕輕的轉了兩圈，看到林之功臉上又傳來痛不生的表情，他猛地往上一抬，手裏暗勁兒用了一下，順勢往頂裏頭鬆了一下，就聽得啪嗒一聲，林之功那胳膊算是接上了。

接上以後，基本上就沒什麼可疼的了，除了之前那點兒肌上的小拉傷，基本上也覺不到太大的疼痛了。

林之功齜牙咧嘴的説道:“你下手還真狠啊！”斑興撇撇嘴，心説你下嘴也狠地！

那頭林苑看到林之功已經恢復了常態，不就又要抖抖姑姑的威風了，衝着林之功一瞪眼:“你還傻站在那兒幹嘛？還不滾回去？我剛才的話你聽不懂是怎麼着？”林之功滿臉茫的想了半天，林苑剛才説什麼了？哦，説地是讓自己趕緊回家，元旦之前別打算出門了。但是林之功又有點兒心有不甘，心説這還不都是你倆自己小倆口吵架，卻把我給搭上了，我招誰惹誰了？我是想替姑姑你出頭好吧？現在倒是搞得我裏外不是人。*心裏頭有了怨念，嘴裏不就嘀咕了兩句:“真是的，你們小倆口鬧着玩兒，卻讓我倒個大黴，被人打了還不能報仇，自己的女人也被趕走了…”林苑聽到林之功嘴裏在唸念有詞，雖然聽不清楚他説的是什麼，但是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並且依稀聽到什麼小倆口之類的，柳眉頓時一豎:“林之功，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胡説八道，你就等着到北京找你爸玩兒去吧！”

“是是是，小泵姑，我保證什麼都沒説，我今兒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那什麼，小泵夫，你保重啊！悠着點兒，別老惹我姑生氣，女人需要哄的！”斑興苦笑着看着林之功貓着鑽上了他那輛瑪莎拉蒂，林苑卻漲紅了臉怒吼了一聲:“林之功！你完蛋了！回去仔細你的皮！”斑興一看，趕緊補充一句，很有狐假虎威地意思:“就是，小孩兒，就跟你多懂女人似地！”

“嘁，比你懂！”林之功不滿的撇撇嘴。

“你説什麼？”林苑眉頭又豎了起來。

林之功趕緊陪着笑臉:“沒，沒什麼！”説着話，發動了車子，嗖地一下子不見了，臨走之前，又大聲的衝着高興喊了一嗓子:“我告訴你啊，對我姑好點兒，不然小爺我豁出去不要命了。也非要死你不可！還沒人敢欺負我們家小泵姑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就拿你沒轍了，想查出你是誰那就是分分鐘地事兒！”

“林之功…”林苑再怎麼大喊也無濟於事了，因為林之功這句話本來就是伴隨着絕塵而去的態勢的，等到他最後一個字兒遠遠的飄過來地時候。那車都開出去能有幾十米了，再等到林苑怨聲載道的喊出林之功三個字兒的時候，那小子的藍瑪莎拉蒂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空氣裏只剩下嗡嗡地馬達轟鳴回聲還在繼續。

看了高興一眼，發現高興還是滿臉鬱悶沮喪的表情，林苑真的是滿肚子的怨氣不知道往哪兒撒，忍不住就想起自己被高興輕薄的那兩次，甚至於連今兒下午在她那套小房子裏的時候。*高興那的眼神都想了起來。想到這些之後，不免就想到了剛才那個小女生的話。要説那個小姑娘説地也有點兒道理，就如同徐震對林苑的情，實際上放着這麼一個又漂亮又聰明的女孩子，徐震也絕對沒什麼可能不動心的，只不過徐震是個很明白自己需要什麼的人，他絕對不會被這種純粹腦子一熱的“愛情”所暈，之所以一直沒跟林苑走到一起。就是因為覺得林苑太聰明，以後跟自己要是真在一起了，家裏還不知道誰説了算呢，倆人實際上都是那種很強勢的。只是也都表現的很温和而已。

雖然這僅僅是徐震一個人地想法，他的想法本就不具備代表，這個世界上像是他這種少年老成特別清楚自己到底需要什麼的人實在是太少見了，鳳麟角甚至於絕無僅有。基本上除了極個別的男人之外，其餘地看到林苑這種女孩兒，唯一的心思就是要是能把這妞兒拿下該有多好啊？

可是林苑之前不也就有過那麼一次隱隱約約的動心麼？卻一直被徐震很明確的用“太聰明”這三個字作為拒絕的理由。現在好不容易真正開始喜歡一個男孩子----高興，卻也一直都被高興拒絕。雖然明知道高興拒絕的原因更多是因為他已經有了三個其實不比自己遜的女朋友。但是由於之前跟徐震之間地那種關係。林苑忍不住就會將高興地反應也歸咎到那一類去。然後今天這個女孩子所説的話，就會特別地傷了林苑的心。而且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地樣子，難道自己真的是太聰明太強勢了。所以不夠温柔？所以自己喜歡的男人都不喜歡自己？

越想就越委屈，越委屈，林苑的眼淚就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了！

實際上她也就是庸人自擾，就算是讓高興來評價，也絕對不會説林苑不夠温柔的。實際上林苑從來就不會表現的很強勢，雖然她的確有強勢的資格和能力。可是她卻用她自己的聰明將自己的強勢很好的隱藏了起來，給男人的覺只是一個聰明到近乎妖的女生，晶瑩剔透的，絕大多數男人一看到林苑的容貌首先傾倒了，剩下那一小撮，在發現了林苑的可愛之後，也會繳械投降。*本就不存在所謂男人討厭她，並且她將會成為老‮女處‬那種破事兒！

只不過現在的林苑已經鑽進了牛角尖，覺得高興對自己不冷不熱的原因就是那個小妞兒説的那樣，再想想夏添，雖然任，但是卻絕對小鳥依人，安西就更不用説了，那本就是個温柔的彷彿一汪清泉的女孩子。就連劉筱雪那種冰山，跟高興呆在一起的時候，也是柔情似水的，整個兒彷彿像是一塊融化了的冰，什麼冰山美人啊，早就百鍊鋼化作繞指柔了。

一旦有了這樣的念頭，往往就是萬念俱灰的份兒。當然這個萬念俱灰不是對人生的絕望，而是對於自己從前作為的一種重新的審視，似乎在一瞬間將自己頭二十年的驕傲瞬間擊毀，越是驕傲的人越是容易如此，這份驕傲建立起來可能花費了二十年以上的時間，但是摧毀它，不過三五分鐘的事情。

二十歲的林苑，平生第一次覺到了一種悲涼的覺，這種覺來的早了點兒，沒有經歷過真正失敗的她，提前因為某個街邊不入地小妞兒的話語受到了這樣的覺。這對於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重新的審視和足夠地自省，本來就是決定一個人是否可以繼續前進的最大籌碼，如果換做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或許會一蹶不振。但是對於林苑這種天生就帶着驕傲降臨這個世界的妞兒。不過是一種磨練而已。很快，她就可以從這種悲涼的心境中走出來，重新回覆自信，等到那個時候，她自己都會驚訝於自己的蜕變。

當然，那些都是後話，此刻的林苑只會覺得悲從中來，説什麼都是白搭。心裏完全是空落落的，連個落腳地點兒都沒有。

頗有點兒失魂落魄的林苑，沉默的坐上了高興的車，副駕駛的位置上，然後雙眼空的拉起了安全帶，給自己扣好。

斑興看着林苑，不知道她心裏這會兒在想些什麼，雖然高興從來都不缺乏智商。但是對於林苑現在如此複雜的心境，他還是莫可能助的。如果他這會兒還能猜到林苑在想些什麼，那就不是靠智商，而是靠妖法了。*就算是一貫最能從蛛絲馬跡裏揣摩別人心思和想法地蔣纖在這兒。恐怕對於林苑這種狀態，也只能猜出一部分，充其量覺得她是遭到了很大的打擊，但是絕對想不到這是林苑開始對於自己這二十年裏所有作為的一種顛覆和審視。能夠解開這份心境的，除了林苑自己，就只有一個人，也只有一種方式。只是。要看那個人是否會去做，又以及他是否能誤打誤撞地做到了。

看了半晌。也不知道林苑到底怎麼了，高興也只能上了車。

必好車門。高興沒有着急發動車子，而是頗有點兒擔憂的看着林苑，嘴裏也訥訥的説了一句:“林苑，你沒事兒吧？”林苑沒有回答他，繼續保持那個狀態，只是，眼角緩緩的沁出了兩滴眼淚，晶瑩剔透，宛如玉珠落盤，看的高興不心裏也為之一緊。

又問了一句，林苑依然沒有開口，倒是伸手輕輕的抹去了那兩點淚痕，嘴角彷彿神經搐一般的牽動了一下。

斑興心裏暗暗嘆了一口氣，雖然不明白林苑此刻到底是怎麼了，但是多少也能猜出這跟自己有很大地關係，不也開始產生了一絲自責地情緒。無奈之下，高興也只能發動了車子，緩緩的離開了停車場，可是開出去之後，他卻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到底是送她回家，還是按照她之前説地去中山公園逛一逛，又或者，選擇更近的解放公園。

猶豫了好半天，車子在路上緩慢地行駛着，漫無方向，高興自己心裏也沒譜兒。

他在想着，送她回家？可是她現在這種狀態，鬧不好整晚就傻坐着，着實讓人擔心啊。就算是把她送回去了，高興回了家怕是也無法放心，遲早還得跑到她家去看着她，千萬別出事兒。可是去公園？如果是剛才還好點兒，去就去了，就當是陪太子讀書，大不了儘量少開口就當是散散步。可是現在這種情況，牽着一個如花似玉卻梨花帶雨的小妞兒去逛公園？別人看見了會怎麼想？那還不把高興當成闖了禍的少年----這裏的闖禍指的是把姑娘肚子大了，然後兩個人都手足無措----啊？可是除此之外還能如何呢？喝酒倒是個好辦法，咣咣把這妞兒灌趴下，然後扛回去丟在牀上讓她睡覺，一切ok，明天再説明天的話。但是高興還是猶豫，生怕自己把這妞兒扛回去之後，她醉醺醺的口吐真言，把高興抱得緊緊的，回頭高興非得獸大發直接把這妞兒吃了不可，那可就真的要闖禍了。

左思右想的，高興都拿不定主意，也只能開着車在江中市的大馬路上閒逛，這要是在香港就會被美其名曰叫做遊車河。其實車河有個的遊頭啊，全是車，還沒看夠麼？煩都能煩死。還全都是尾氣，空氣質量絕對是最差的地方，有那個工夫，不如去遊游泳了。

這會兒林苑也稍微的平復了點兒情緒，雖然還沒能完全從剛才那種悲涼的狀態中走出來，但是怎麼都好了點兒，看了看身邊這個男人。又看看他的車速以及自己和他所處的位置，她心裏又嘆了口氣，終於開口説道:“送我回去吧。”斑興如蒙大赦一般，點了點頭。卻並沒有敢於很快的回答，而是小心翼翼的看了林苑一眼，想要確定她真的沒事兒了才敢回答到底要不要送她回家。

林苑大概也覺到了高興地目光，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對高興説:“送我回家吧，我沒事兒了，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不得不説，林苑實在是一個很得體的女孩子。哪怕是在現在這種情緒明顯失控的狀態下，還是能很好的做到內斂，無論哪個男人娶了她，恐怕這輩子都會受益匪淺。

又想了想，高興終於下定了決心:“嗯，我送你回去！”這次就沒什麼可説地了，車子漸行漸快，很快就把林苑送回了她那個小區。

小區的保安記真的很好。之前就問過高興一次，然後又看到林苑是坐着高興的車出門的，現在看到這輛車回來，甚至連詢問這一關都省了。直接開了閘放他們進去。

車子停在那幢酒店式公寓樓下，高興看着自己沉默着推開門打算下車的林苑，不由得問了一句:“要不要我陪你上去坐會兒？看你好像心情不好的樣子。”後頭那句絕對是畫蛇添足。

林苑回頭對他一個蒼白的笑容:“上去了，今晚你就別下來！”説完，也不等高興回答，自己邁開長腿，往樓裏走去。她這會兒只覺得自己已經有了答案。高興之所以對自己不冷不熱。完全是因為自己地生活方式和行為手段的緣故，而不是因為家裏那三個女朋友。所以林苑本沒指望高興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可能會跟上來，剛才高興特意的畫蛇添足説的那句話。也足以證明。

事實上高興也的確不敢上去，只是看着林苑的背影，別説他本來就心意不誠，不敢上去了，就算是他原本有點兒上去的想法，現在聽到林苑這句話，也絕對被嚇得滾地麻溜兒滾蛋了。現在高興還能堅持着在樓下一直看着林苑進了電梯，再等到電梯門關上，然後默默的在心裏計算林苑住的那間屋子應該是哪間，最後等到她的那間屋子地燈亮了起來才走，高興就算是不容易了。

搖搖頭，高興雖然覺得有幾分對不起林苑，可是覺得這麼糾纏下去也是這種結果，心裏還是多少寬了點兒。掉轉車頭，向着小區大門開去，路過大門的時候，保安有點兒驚訝:咦，這傢伙居然沒留下來過夜，有點兒詭異啊，難道吵架了？----沒辦法，就算高興和林苑一切正常，保安也依然會如是想，劣而已。

tt緩緩駛出了小區的門，剛想衝着自己住的方向開去，卻發現正前方的路上停着一輛車，那車一看到高興出來了，居然把大燈打開了，而且用的是高燈，如此近的距離，又是完全地面對面，那輛車地燈光就刺眼的照地高興不得不一腳踩在了剎車上，甚至於連基本的判斷都失去，沒想到兩輛車地距離是如此的近，以至於如果不打方向盤，直接剎車的話，註定會撞在一起。

咚…

聲音不算大，高興原本車速就不快，等到一腳踩下去剎車，再經過減速，對方又是完全靜止的，兩輛車撞在一起了之後，不過把兩人的保險槓都撞得鬆動了一點兒而已，甚至於連坐在車裏的人都沒有覺到太大的震動。

由於兩輛車的車頭徹底貼在了一起，高興這才能夠避免了對方車燈的耀眼，透過車頭前擠壓出來的一些光線，他勉強能夠看得清對方的車裏坐着的人是誰。看到這張臉，高興不苦笑着搖了搖頭，心説今晚算是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