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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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擦身而過的時候,居然硬生生追着車,半抱着奚和光,把他放在了高度幾乎到她口的車廂裏。
奚和光暈過去之前,只記得她踉蹌一下跌倒在地,剛長到肩膀的頭髮被風吹得很亂。
再醒過來的時候,奚和光已經在醫院了,那個司機在卸貨的時候看到他嚇了一跳,好在還是把他送到了醫院,他看着醫院的白牆呆了片刻,頭痛裂地起身下牀,着急地四處找人藉手機。
他是昨天被送過來的,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
他當時誰也想不到,下意識聯繫了鄭圖,他們消失的這幾天鄭圖都快急瘋了,接了他的電話,不過二十幾分鍾就趕了過來,奚和光簡單把事情和他説了,他當機立斷帶了奚和光走,一邊報警一邊讓奚和光儘量認路,開車往那個宅子去。
宅子大門緊鎖,鄭圖翻牆進去,裏面已經空無一人。
那天晚上鄭圖對奚和光説的唯一一句話是,為什麼你回來了,她沒回來?
奚和光在警局等了一夜。
第二天,鄭圖接到了奚文心的電話,對方很平靜,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聲音沒有波瀾地説:“我回家了,你們也回來吧。”她這樣平靜,奚和光不知為何反而更覺得害怕,到了家,奚文心果然一個人在沙發上坐着,鄭圖下意識衝過去抱她,她沒有表情地繼續坐着,對鄭圖説:“你們報警了嗎?”
“報警了。”鄭圖説:“你放心,他一定——”
“撤案吧。”奚文心説:“我們都回來了。”鄭圖愣了,“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奚文心的臉上沒有悲喜,“就這樣吧。”鄭圖還要再説,她出聲打斷了他,“我去洗個澡,你們叫點東西吃吧。”
“姐。”奚和光拉着她手腕,連聲音都不敢抬高,“你怎麼了?”奚文心眨眨眼睛,將他的手回握住,似乎非常非常捨不得似的,用力握了一下。
“沒事。”她説:“你答應我,這件事到此為止,就當沒發生過,好不好?”奚和光角的傷還沒好,她伸手輕輕碰了碰,眼神又變得很温柔,很不捨。
鄭圖聽了她的,訂了餐叫人送來,她洗好澡,換了常穿的居家服,坐在餐桌上和他們一起吃了飯,看上去又和平時沒什麼區別了。
吃完了飯,鄭圖想留在這裏陪她,她讓鄭圖走了,説自己明天會聯繫他,然後就走去卧室看書了,窗户開得很大,白的窗簾飄來飄去,她看了一會兒,把書放下,拿出新買的手機,不知道發了什麼東西出去。奚和光不放心地過來看她,她表情如常,對奚和光説:“寶貝,你今天早點睡覺,不要總是熬夜了,明天記得去醫院再檢查一下。”奚和光遲疑地點點頭,她説:“我想吃西瓜,好渴。”
“我去給你切。”奚和光趕緊去了廚房,他剛剛拿起刀,就聽見砰的一聲響。
再去看,卧室裏已經沒人了。
23樓。
奚和光一直很恐懼這個數字,就像是恐懼從樓上往下看一樣,他一輩子都沒辦法忘記23樓,沒辦法忘記那一幕。
他不知道張山昆到底做了什麼,只一個晚上就讓奚文心如此崩潰,連活下去的意願都沒了。
他和鄭圖一起辦了葬禮,葬禮結束以後,鄭圖第一次動手打他,奚和光沒有還手,他很清楚鄭圖在遷怒,鄭圖從初中開始追奚文心,跟着她一起考中學,考大學,出國,奚文心隨口説一句話,他能記好多年,他一直在和奚文心求婚,奚文心每次都説,“等我明年生再説吧。”他再也等不到奚文心的生,只能去遷怒這個近在眼前的奚和光,他瘋了似的問為什麼只有他回來了,為什麼要把她一個人留在那裏,奚和光沉默着不説話,他心甘情願承受鄭圖的遷怒。
葬禮後,鄭圖沒再和奚和光見面,奚和光在十三天以後被送進了看守所,因為他混進公司,在眾目睽睽之下持刀捅傷了正在開董事會的張山昆,一共兩刀,一刀小腹,一刀口。
他徹底和過去的生活告別,從被抓到宣判,他一直都很麻木,很配合,結束庭審,他被人帶走,看着身邊的陌生人,突然問對方:“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對方有些意外,點點頭,他輕聲説:“為什麼他還沒有死?”他一直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想到頭都疼了,不知道為什麼對方還是沒死?
入獄一個月後,他進了醫院,因為和獄友起了爭執,對方好像知道他的手有多金貴一樣,專門往手上打,出事的時候他被人按着起不來,好不容易被拉開了,他沒去管自己的手,只怔怔地盯着對方説:“你認識張山昆對嗎?你告訴他,我死也不會放過他的。”右手骨折,肌腱斷裂,大夫説會有後遺症,不可以提重物。
可能也不能再彈琴了。
仇恨讓他支撐着服刑到結束,還因為表現良好減刑一年,出來以後,外面的世界卻已經變了,張山昆因為行賄加涉黑一審被判了二十年,一審後因為身體原因取保候審,在那期間離奇自殺了。
他直到現在都不清楚當初張山昆到底是為了什麼東西那樣興師動眾。
就為了一個他見都沒見過的東西,他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失去了前途,失去了能失去的一切。
十七歲的時候,他覺得人生真是就像一場夢一樣呀,又美麗,又甜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