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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聯姻·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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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着擁吻中的兩個人,顧劍南的思緒突然迴轉到三年多以前,在那白小樓裏的情景…

那天的遭遇,此刻一齊顯現在眼前,梅冷雪的温言細語,嬌嗔柔,又彷佛迴響在耳邊。

那深情的擁抱,温柔的相吻,使得他每次回想起來都為之沉醉不已,他清晰地記她纖細的柔荑、披散的黑髮、雪白的玉頸以及頸上茸茸的汗

尤其是她羞怯地闔上濃密如簾的眼睫,掩藏起烏亮的眼瞳的一剎那,他可以覺到自己的靈魂在顫抖,心在狂跳着,嘴變為灼熱…

“唉!”他輕輕嘆了口氣,忖道:“別後將近三年,不知她是否嬌柔如昔,她曾經説過要一直等着我,等我再回來,而現在我已回來了,不曉得她會不會如以前那樣對我…”他忖思未了,已見到樸立人放鬆了手,嘴離開了紅衣少女那柔潤的口,睜開眼來四下顧盼。

顧劍南知道他是因為聽到自己發出的嘆息之聲,所以才會如此,他想只要樸立人發現自己,便立即現身出去。

樸立人目光炯炯,四下搜索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紅衣少女已睜開眼睛,問道:“什麼事?”樸立人道:“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嘆息!”紅衣少女一愕,道:“有人在嘆息?”她的目光四下掃視了一週,搖頭道:“那有人?我看你是聽錯了吧!”樸立人道:“可能是吧!現在天快暗了,恐怕是歸鳥入林之聲!”紅衣少女望着樸立人,好一會兒才道:“説不定是風聲,我看你呀,哼!”樸立人問道:“又怎麼啦?”紅衣少女噘着嘴,坐了起來,道:“哼!你本就是心不在焉,只是在敷衍我罷了!我知道你心裏還在惦念那個丫頭…”言下之意,樸立人與她親熱,只是為了要堵住她的嘴,其實心裏並沒有誠意…

樸立人嚷道:“這真是冤枉,誰説我心裏在想她?”紅衣少女嗔道:“你本就是在騙我的,否則你為什麼一定要跟那丫頭訂婚?你難道不可以拒絕嗎?”樸立人一見她又提起這個問題,真是頭痛無比,他嘆了口氣,道:“你怎麼又提起她來呢?”紅衣少女道:“你口口聲聲説喜歡我,心裏卻一直惦念着她,你當我不知道?”樸立人苦笑道:“玲玲,我跟你説過那是不得已,你怎麼還不相信我?”紅衣少女道:“誰敢相信你?哼,你不是説肋骨斷了嗎?讓我看看斷了幾?”樸立人臉一低,道:“我那是騙你的,因為你…”紅衣少女不等他把話説完,尖聲道:“好!你現在總算承認在騙我了吧!到現在我總算看清楚你的真面目…”樸立人一把拉住她,搖頭嘆道:“唉!玲玲,你怎麼把這兩件事又扯在一起?我肋骨斷了是假的,無法拒婚卻是真的…”紅衣少女嚷道:“我不要聽!”樸立人臉上浮現一絲怒,沉聲喝道:“玲玲,你講理不講理!”紅衣少女怔了一下,道:“好,我聽你説。”説時,眼眶裏已含着淚水。

樸立人臉一緩,柔聲道:“玲玲,原諒我這樣大聲對你叱喝,我不是有意的!”那紅衣少女再也抑制不住,淚水自眼角出,輕輕地哭泣起來。

樸立人將她拉進自己懷裏,用自己的嘴吻去了她臉上晶瑩的淚珠,柔聲道:“玲玲,不要哭…”那紅衣少女肩膀動,埋首在他懷裏,放聲哭了出來。

樸立人輕輕的拍着她的背,低聲道:“玲玲,玲玲!”紅衣少女啜泣道:“我心裏好苦啊!”樸立人長嘆一聲道:“唉!我又何嘗不是如此?玲玲,我心裏不難過嗎?”

“那麼你為什麼不拒絕呢?”玲玲起頭來,説道:“我曉得你的父親非常寵愛你,他一定不會強迫違拗你的意思。”樸立人道:“我跟你説過多少次,我爹非常重視這件婚姻,他不容許我反抗的!”紅衣少女問道:“為什麼?”樸立人道:“我父親最大的願望便是與梅花上人聯姻,你該曉得他老人家雖然身居武林七大高手之一,但是在外得罪的人太多,尤其是藏土天龍一派,那丹珠活佛厲害無比,他聯結血手天魔顧明遠與苦海離亂人和血屠人魔,已結成天下最強的聯盟。”顧劍南一聽他提起自己父親,與那幾個悉的前輩,立即心頭一震,凝神諦聽,唯恐有一句話、一個字漏了沒聽見。

只聽樸立人繼續道:“由於三年以前顧明遠之子曾在宮裏逗留幾個月,後來他無端地失蹤了,消息一傳出去,所以那些人齊都以為本宮將他殺害,於是全以本宮為仇,得家父只得將山路封鎖,匿跡江湖兩年多了!”紅衣少女冷笑道:“啊!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你父親敢情是為了要拉攏梅花上人,所以才要你與他女兒定親!”樸立人道:“對!就是這個原因,玲玲,你説他怎會准許我拒婚?”紅衣少女拭去臉上淚痕,道:“僅僅是這個原因那便好辦了!”樸立人一愕道:“什麼?你!”紅衣少女肅然問道:“我問你一句話,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那個丫頭?”樸立人道:“當然喜歡你,你想想,我跟你認識了三個月久,到現在為止,那一次對你説過假話?”紅衣少女道:“好,你既然這麼説,我便有辦法使得那些高手不攻擊金縷宮!”樸立人詫異地道:“你有辦法?”紅衣少女點頭道:“嗯!”樸立人不信地道:“我不相信!”

“你是誰?”樸立人失笑道:“你姓公孫,叫玲玲,我怎麼不曉得?”公孫玲玲道:“你可知道我父親是誰?我師父是誰?”樸立人笑道:“我好幾次問過你,你不是都不告訴我嗎?我又怎麼曉得?”公孫玲玲道:“我父親叫公孫輸,江湖人稱鬼醫!”樸立人失聲道:“啊,原來你是鬼醫公孫輸的女兒,唉,我早該想到的,除了鬼醫的千金,誰有那麼靈效的藥?”公孫玲玲微微一笑,道:“你別吃驚,我若告訴你我師傅是誰,你更不相信了!”樸立人凝惑地道:“哦!我真想不出有誰能使我更為吃驚!你説出來聽聽!”公孫玲玲道:“我的授業恩師正是你方才所説的苦海離亂人靳素素,而我的師公則是血屠人魔祈白!”樸立人真的大吃一驚,幾乎跳了起來,道:“真的?”公孫玲玲扳着臉道:“當然是真的,我還會騙你不成?”樸立人喃喃道:“這!真是出人意料之外!”他的臉上浮現起一絲苦笑道:“我爹他老人家最忌憚的便是宇內二魔跟苦海離亂人,想不到我卻會認識苦海離亂人的徒兒,這真是想不到之事…”何止他想不到,連藏在樹椏上的顧劍南也想不到!

他原先聽那紅衣少女説出名字時,還沒怎樣,等她説出是鬼醫公孫輸的女兒,他心裏便微吃一驚,後來聽她又説出是靳素素之徒,頓時使他想起三年以前他闖入斷腸谷,遇見的那個刁蠻強橫的跛腳少女。

他暗忖道:“真是料想不到她便是當年打我兩枴杖,後來被我打倒的少女,更想不到的為祈叔叔找了多年沒找到情人,便是苦海離亂人,而如今他們兩人結合在一起,必然是很美滿…”往事如幻,一幕幕掠過腦海,他忖思道:“不知道三年來,父親他怎麼了?”思忖之際,只聽得公孫玲玲道:“你若是因為了怕梅花上人而娶那丫頭,那麼,我便可以替你解決,如此豈不沒事了?”樸立人臉變幻了幾次,道:“還有那血手天魔顧明遠和丹珠活佛呢?”公孫玲玲道:“據家父説起當年血手天魔身負重傷,奄奄一息,是家父為他大動手術,以絕頂的醫術將他的生命挽救回來,他的身上所負之傷雖然醫好,神智卻已受到很大的傷害,思考力已經失去,已無法分辨親疏,惟有對我父親卻言聽計從…”樸立人啊了一聲道:“有這等事?”公孫玲玲頷首道:“家父是這麼告訴我的,那還會有錯麼?我三個月前離開洛陽時,顧伯伯的神志也只不過稍為清楚些,不過一天十二個時辰裏,他只能清醒兩個時辰,其他的時間仍然是昏昏噩噩的!”樸立人哦了聲道:“竟真有這等事?那麼他豈不是等於一具傀儡嗎?”公孫玲玲白了他一眼,道:“不過在我離開家的時候,他被丹珠活佛接去了!據説是要以藏土的一種特殊的藥草,配合喇嘛教的一種什麼功夫替他治療…”樸立人冷笑一聲道:“如果你説的確實,那麼他這一輩子也好不了,誰相信喇嘛教的那一套?”公孫玲玲道:“如果我回去稟告父親,由他老人家替我們作主,便能夠勸説丹珠活佛停止對金縷宮的敵視,豈不是一切問題都解決了嗎?”樸立人沉思了一下,道:“這也是個好辦法!來,玲玲,我們回去吧!”説着站了起來,拉起公孫玲玲道:“回去之後,我稟告父親竭力阻止這次婚事,或許還有機會!”他的目光凝注在彤雲滿布的天空,緩聲道:“不過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增加一個最強的敵人?”公孫玲玲道:“梅花上人劍術雖然通神,但我相信集合我師傅與師公還有你父親之力,必然可以將他擊退的!”樸立人長嘆一聲道:“事情不會如此你所想的那麼容易,玲玲,你年紀還小,不會知道的!”公孫玲玲臉微變,道:“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樸立人搖了搖頭道:“我沒有什麼意思!”公孫玲玲道:“那麼你方才所説的話又是騙我的了?其實你是喜歡那個丫頭?”樸立人冷笑一聲,道:“喜歡她?我恨她都恨入骨髓,怎會喜歡她?”公孫玲玲一怔道:“那麼你…”樸立人道:“有許多事你不會知道的,不過我可以大略地告訴你,我生平受到最大一次傷害便是受那賤人所施!”公孫玲玲不解地説:“這…”樸立人道:“那是三年之前,顧劍南那小子冒名進入金縷宮,那時我剛從崑崙回來,由於被鄭無心擊傷,那賤人從華山來探視我的傷,誰知她會看上那小子!”他的臉鐵青,狠聲道:“我生平最恨別人背叛我,而那賤人竟趁我負傷之際,公然將那小子藏在房中,雖然我曉得此事,卻無法對她如何,但是她若做了我的子,哼!”公孫玲玲臉大變,道:“你…你要地來的目的便是想折磨她?”樸立人頷首道:“我要折磨她一輩子!讓她到生不如死,死卻不能,不但如此,我還要使得那賤人身敗名裂,丟盡她父親的臉!”公孫玲玲聽他説得可怕,駭然道:“你…你好毒啊!”樸立人一怔,道:“我本來不想跟你説的,因為這件事是我一生的恥辱,我發誓一定要使那賤人倍受痛苦,可是這種事我不能説出去?方才若非你那樣説,我也不會告訴你的!”公孫玲玲道:“這麼説來,你是一定要娶她了?”樸立人點頭道:“我一定要娶她!”他話聲一頓,一把抓住轉身就走的公孫玲玲,道:“玲玲,你聽我説嘛!”公孫玲玲道:“你既然決定要娶她,我!還有什麼原因要逗留在這兒?”樸立人道:“雖然明裏我要娶她,暗裏卻跟你在一起,這麼樣一來,我們豈不是仍然可以在一起嗎?”公孫玲玲臉一變道:“你把我當什麼人?我為什麼要做你的姘婦?為什麼?”樸立人道:“玲玲,只要你給我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後我便休了她,然後娶你,玲玲,給我三個月的工夫好嗎!”他的話音未了,微風飄然,一個黑衣人已現身五尺之外,樸立人大吃一驚,已聽見那大漢寒聲道:“樸立人,你好毒啊!”樸立人驚道:“你是誰?”黑衣人目光寒毒如劍,沉聲道:“你仔細看看我是誰?”樸立人只見那黑衣人身形軒昂,頭梳高髻,臉孔白皙,頷下短短的一排虯髯,看去倒頗為英俊,可是臉沉寒如冰,冷漠之極,今人看了不由得心中一陣顫抖。

他腦人中掠過許多印象,卻不能想到誰是這個樣子,疑惑地道:“你是那…?”黑衣人冷笑一聲,道:“在下是顧劍南!”樸立人臉大變,失聲道:“顧劍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