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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傳藝·密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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濛濛的白霧自腳底升騰,鐵傘聳者湧身跳下深谷,寒冷的霧水沾濕面額,他那寬大的衣袍被冷風兜起,飄飛振揚,很快地便沒入厚厚的濃霧裏。

白霧氲氤,滾滾飛散,鐵傘尊者雙袖一展,發出一聲朗笑,鐵傘倏張,急速落下的身形立即變為緩慢,悠悠飄蕩在茫茫的濃霧中。

他似乎覺得非常愉快,臉上的笑意未逝,已閃過厚的一層濛霧,眼豁然開朗,谷中的景物清晰地映入他的眼簾。

目光掠過佈滿苔蘚的峭直陡壁,隨着身形的緩緩落下,山壁眼前上升,壁上朵朵紫紅的野花。

從削平的山壁隙縫裏出來的叢叢虯,盤結糾纏,不但茁壯的生存着,還開出如此美麗的花朵,使人見了有種慨——那強韌的生命力、蓬的生之氣息。

鐵傘尊者把持傘的右手往旁一擰,身子斜飄到叢叢紅花上,他伸出手輕輕的摘了一朵小花,放在鼻前深深一嗅,讚歎地大聲道:“多美的人生!白霧片片,紅花朵朵,清新的靈魂沉浴在…”他臉上剛浮起一絲天真的笑容,垂落的目光突然看到底下一株老松上躺着一個身穿灰衫的少年,正圓睜雙瞳,愕然凝望着自己。

那少年臉上的驚詫神情映進鐵傘尊者的眼裏,立即使他浮現在面上的歡愉之為之一僵,變為一種尷尬至極的神

他的輩份和年齡都很高,對於抑制自己的情緒,以及人格的修養,幾乎已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把心底的情宣出來。

由於他獨身一人居住在這遠離塵世的山谷中,很少與他人來往,世上也沒有幾個人曉得他的隱居之所,因而他在遠赴東海訪友之後,愉快地回到自己的“家”中,又碰上一個如此美好的凌晨,所以毫無掩飾地顯內心的情,天真而歡愉的笑了起來。

誰曉得比他更早,他的家中已有了訪客,而且還是一個年輕的孩子。

想想自己的年齡,他怎會不覺得有點尷尬呢?

他將鐵傘一收,飄身落在那株佝僂着的老松上,凝目打量那仰卧在茂密的松枝上的年輕人一眼。

當他的目光掃過那個年輕人的身上,立即泛起驚訝至極之,忖道:“我在世上苦苦尋覓了二十多年來,竟然從未發現一個像他樣骨深厚、稟賦過人的孩子,怎地卻在將要體飛昇之前碰到了…這…叫我怎麼辦才好?”他的臉上泛出遺憾之,忖道:“這孩子正是我密勒池所需的傳人,我若是輕易將他放過,豈不太對不起師門傳藝之德?可是我卻只有短短的三天,二天之後我便要體飛昇,又怎麼有暇將他攜往密勒池?”剎那間,他腦海中掠過許多意念,目光一閃,已聽到那年輕人笑道:“老丈,這鐵傘可真好,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來卻不會受傷。”鐵傘尊者頗為驚奇,這年輕人一眼便能看清他這柄傘是千年寒鐵所鑄,由於當初鑄造之時,傘骨漆上一層掩飾的褐,猛然一看去彷彿是檀木,再加上傘面只是塗油的綢布,所以連樸摩天那等眼光之人,也沒有看出這柄毫不起眼的黑傘是寒鐵所鑄成的。

他揚了揚手中鐵傘道:“你怎麼知道這柄傘,是鐵的?”那年輕人笑道:“老丈你仗着它從那麼高的地方落下,若非傘骨是鋼鐵所鑄,豈不早就翻轉過去了?”鐵傘尊者抓了抓頭,呵呵笑道:“你這孩子真不錯,眼光明亮清楚,的確非常聰。”那年輕人道:“這麼簡單的問題,誰都會曉得的,老丈過獎了!”

“不!”鐵傘尊者道:“就因為問題太過於簡單,所以許多人才會疏忽掉,因而更不容易回答。”他記起自己幼年被攜往密勒池時,曾經過許多道測驗之關,其中有簡單的智慧測驗問題,猶記得當時使他百思不解,一直想了好久才回答出來。

他問道:“孩子,你叫做什麼名字?”那年輕人道:“在下顧劍南!”他歉然笑道:“請老丈恕在下無法起身行禮,因為昨夜從崖上摔下來,摔落在這株老松上,雖然沒有送了命,卻把骨給閃了,此刻動一動都痛。”

“顧劍南?”鐵傘尊者,哦了聲道:“昨夜就是你被樸摩天打下了懸崖的?看你的樣子好像沒有受傷嘛!”顧劍南訝道:“老丈碰見了樸摩天?他是那樣的對你説的嗎?”笑了笑,他又道:“其實我是由於不曉得廟後竟是懸崖,當時我用了種種計謀,使得他不清楚我為何那樣做,於是趁機推破牆壁飛奔逃出…”他於是簡單地將在廟裏與樸摩天動手的情形説了出來。

鐵傘尊者非常賞地望着顧劍南,笑道:“敢情樸摩天的衣袖果然是被你撕破的!”他表面上沒有出什麼神情,可是心中卻非常驚訝,因為他見樸摩天的武功的確可以當得武林高手之名,而顧劍南僅僅是一個孩子,卻能逃得過他的手掌之下,雖説由於地形不而跌落崖下,結果卻又得以不死,這份驚險與幸運也足以駭人了。

他問道:“那麼,他認為天靈上人的藏珍圖在你身上,事實上並非如此羅?”顧劍南緊記住父親之言,關於藏珍圖的下落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説出來的。

他搖了搖頭,道:“我確實不知道那張藏珍圖在那裏,因為家父自從得到那張圖後…”鐵傘尊者揮了揮手道:“好了,我也不想知道那張圖在何處,你不必説,對於這傳説江湖百年之久的藏珍圖,我認為固然有它的價值,但是拋棄生命去追尋一個虛渺的希望,卻是愚人所為,我可不願意這麼做!”顧劍南還是第一次聽人説出不願知道那份藏珍圖的下落,他點了點頭道:“老丈之言的確是警世之論,然而紛雲的眾生卻又怎麼覺悟得出這個道理?”鐵傘尊者頷首道:“果然老夫眼光不錯,你並不是個平凡的孩子,顧劍南,我若是要收你為徒,你可願意?”顧劍南想不到鐵傘尊者突然説出要收自己為徒的話,他楞了一下,搖頭道:“非常抱歉,晚輩現在只想去找尋父親,並不想跟老丈你學藝…”鐵傘尊者心裏的詫異更甚,愕然道:“莫非你認為老夫的功夫不如令尊嗎?”

“不是這麼説!”顧劍南道:“老丈你碰見樸摩天之後,未受一點傷,顯然已將他擊敗,否則以他那樣本兇殘之人,豈會放過老丈?這可見老丈的武功高於樸摩天,晚輩…”鐵傘尊者凝目望着顧劍南,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必再解釋,我也只是説説而已,事實上,我在塵世間只有三天可以逗留,子無多,豈能再收你為徒?”顧劍南訝道:“老丈看來神很好,怎會…”鐵傘尊者搖頭道:“不要説這個了,這有關於佛家奧秘,就算是説了你也不會懂的…”他淡然一笑,繼續道:“我倒忘了替你看看上扭傷之處,盡只站在那兒胡説,實在太不應該。”鐵傘尊者走到顧劍南面前,俯下身去將他輕輕的提了起來。

顧劍南身體懸空,不啊喲一聲叫了出來,面上很快湧出晶瑩的汗水。

鐵傘尊者急忙托住顧劍南的下半身,道:“你傷得很重嗎?”顧劍南苦着臉道:“整個部好像刀子割的一樣,似乎上身跟下身斷成兩截…”鐵傘尊者哦了一聲,飄身自松枝上躍下谷中,然後把顧劍南擺在地上,低聲道:“你忍着一點,我替你看看背上的傷勢。”顧劍南還未點頭,整個身軀已被翻轉過來,頓時渾身骨節彷彿被拆散開來,痛得他幾乎失聲大叫,可是他卻只咬了咬牙,忍住了。

鐵傘尊者伸手在顧劍南背上按撫了一次,臉凝重地道:“你的脊樑骨已經挫開了,大概是在跌下來的時候碰到山壁上突出的岩石,是不是?”顧劍南面孔朝地,道:“恐怕是吧!我從廟牆的破毀處飛奔出來,唯恐會被樸摩天追上,誰知一腳落空,竟沒有可以立足的地方,在漆黑的夜裏,我只覺得我好像一顆星急速墜落,落向黑暗的深淵裏,不住駭得大叫一聲…”説到這裏,他話聲頓了頓道:“前輩你不要怪我膽子太小,實在那是出乎我意料之外…”鐵傘尊者頷首道:“我知道每個人深潛在心底的寂寞與恐懼,這種情緒是與生俱來的,任憑多麼豁達的人,對於黑暗或不知曉的未來都會懷有恐懼之,就算是我面臨你這種生死關頭,也會覺得無限恐懼與駭怕。”顧劍南微微側着頭道:“當時我只聽到四面的迴音震耳,本能地想抓住一點什麼東西,就在我伸手往黑暗裏亂抓之際,突然背部碰到一個東西,一股刺入骨髓的痛楚震得我頭一昏,立即便不知人事,醒來的時候,便發覺睡在那株老松樹上,動都不能動彈一下…”鐵傘尊者頷首道:“你若非是因為那塊岩石,將你的身體彈落在松樹上,恐怕此刻早己成了一堆漿,可見生死有定,禍福難知,除了有你這麼好的運氣外,別的人恐怕怎樣也活不了。”顧劍南只覺鐵傘尊者伸手緩緩按撫着自己背後,從他的手掌裏傳出一股熱力,滲進體內,非常之舒服,頓時痛楚減輕不少。

他笑了笑道:“前輩不是也從上面跳下來的嗎?還不是活得好好的?”鐵傘尊者道:“我是住在這兒的,經常上上下下的,本沒有困難,怎麼與你相比?何況我還有那柄鐵傘可以緩和下降之速…”顧劍南道:“天下除了前輩之外,大概沒有會想出這麼好的法子,我…”話未説完,他猛然覺得鐵傘尊者那隻按在背上的手用力一拍,一股痛入骨髓的劇痛襲上身來,使得他不住大叫出聲,兩隻手已如鐵鈎,抓進泥地中,深陷進去。

鐵傘尊者噓了口氣道:“總算把你的骨節挫開的地方好了。”説着托起顧劍南的身子,道:“現在只要服下我給你的丹藥,靜靜的休養一天便可以痊癒。”顧劍南拭去面上的汗珠,苦笑道:“前輩你要替我接骨也沒先通知我一聲,害得我差點痛暈了!”

“別孩子氣了!”鐵傘尊者微微一笑道:“我若先告訴你,你必然會將注意力集中在上,以致使得背部肌緊張,不容易把內力貫透進去,若有差錯,你可要一輩子殘廢了。”説着已閃過一座矗立的大石屏,進入一個山裏。

顧劍南只見整個山完全是人工劈鑿出來的,壁上斧痕斑斑,裏面不但有石牀石桌,還有一道水簾,細細的水柱滴落在凹入的石缽中,發出叮叮的聲音,悦耳動聽。

鐵傘尊者把顧劍南擺在石牀上,然後解下上的包袱,伸手從懷裏面掏出一個白瓷小瓶,道:“這是密勒池裏獨練的‘瑩碧丸’,對於接骨續脈有意想不到的功效,你服下後,只要靜躺一,便能使骨節挫傷之處愈好。”顧劍南接過他給自己的那顆碧綠如玉、僅黃豆般大小的丸藥,便聞到一股淡淡的馨香,依言下腹中。

他見鐵傘尊者珍惜的將那個瓷瓶放在懷裏,好奇的問:“請問前輩,密勒池在那裏,怎麼我從來都沒有聽過?”鐵傘尊者眼中突然出爍亮的光芒,凝望着顧劍南,道:“那是在大漠邊緣、高原深處的一個天福地,在那兒隱居着世上武功最高的高手,他們一生之中只出來一次尋找繼承衣缽的傳人,此外便一直住在裏面苦修,直到體飛昇為止…”顧劍南詫異地道:“有這種地方?怎麼我從未聽父親説過!”

“對了!”鐵傘尊者道:“我還沒有問你令尊是何人?”顧劍南道:“家父顧明遠。”鐵傘尊者搖了搖頭道:“沒有聽過。”他歉然笑道:“或許是我久未履足江湖,所以孤陋寡聞…”顧劍南道:“家父在江湖上人稱血手天魔,與梅花上人、苦海離亂人、樸摩天等七人被武林中稱為七大高手。”

“哦!”鐵傘尊者道:“那麼靳素素你該認得了?”顧劍南頷首道:“曾經見過。”鐵傘尊者道:“那便是我的師妹,她較我晚了十五年才進入密勒池,也唯有我們兩個,是密宗歷代弟子中最沒出息的…”他非常嘆地搖了搖頭,道:“密宗弟子着重一個‘悟’字,但是我們兩人卻都是一樣的參不透人生,一生糾纏在情孽之中,回想起來,真是對不起師門栽培…”顧劍南默然望着鐵傘尊者臉上痛苦的表情,正要説幾句話,鐵傘尊者已長嘆一聲,道:“唉我…我為什麼要這樣?”顧劍南道:“前輩,您…”鐵傘尊者重重地甩了下額頭,似乎要將內心中的憂鬱與痛苦甩落,他這種表情使得顧劍南為之一愕,還以為他是想制止自己説話,於是他趕快停下了嘴。

鐵傘尊者深一口氣,喃喃道:“往事如煙,無處可尋,此時追憶起來,豈不空惹煩惱?”他説話之間,右掌重重地在石壁上一拍,顧劍南只見那麼堅硬的石壁,竟隨着鐵傘尊者手掌的提起而現出一隻清晰的痕印。

那隻手掌即深印石中三寸多,細細一看,連掌上的紋路都看得清清楚楚,就算是細工雕琢的也不可能如此巧。

顧劍南駭然道:“前輩的功力真是已經到達登峯造極的地步了。”鐵傘尊者望了望自己留在石壁上的掌印,凝然一笑,説道:“這只是一種笨功夫,算不了什麼,依照你現在的成就,大概不需要十年,便可以達到我此刻的境界…”顧劍南笑道:“我想我能夠如此…”鐵傘尊者臉上泛起一絲苦笑,忖道:“以我這種稟賦,下了數十年苦功,才能有如此成就,可是在他看來卻自認為必然能在短短的十年內達到我這等地步,這真是數十年來第一次聽到之事!”他知道顧劍南聰慧靈,而且對自己充滿了信心,所以在驚凜的心情下,還能夠説出如此自信的話來,這點的確是不容易。

他心中一動,轉變話題,問道:“你認為我師妹的武功如何?”顧劍南問道:“前輩你的意思是指靳素素前輩的武功?”他笑了笑道:“晚輩因為機緣湊巧,在所謂武林七大絕頂高手中已經見到有六位之多,上次在斷腸谷內,晚輩並曾親眼看見靳前輩與琴聖鄭無心相鬥…”鐵傘尊者微訝,道:“她怎會與琴聖鄭無心發生爭鬥?”顧劍南問道:“前輩你也認識鄭無心?”鐵傘尊者道:“那孩子智慧極高,尤其對音律方面有非常過人的領悟力,當年他在隴西跟隨樂師劉穹豐學習琴技時,我曾經見過他一次,後來聽説他在祈連山的一個古中得到一張天香寶琴,對於琴藝方面的造詣更是超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