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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夢中夢7892022年1月26字數:102851554年夏初,我回到了阿斯特拉罕,在歸途中我去拜訪了我的生母,她出身特維爾附近一個羅斯人富裕市民家庭,年輕時在戰爭中被俘虜,我的父親在奴隸市場買下了她,在南方草原生活了多年後被家人找到並贖回,回到故鄉,隱瞞了自己的過去,重新結婚並有了孩子。
現在她像其他許多普通的羅斯女人一樣,平時生活在小樓上過着深居簡出的生活,不會和其他男人見面,這一次我也只是站在樓下和她隔着窗户看了一眼,我來不及看清母親的輪廓,母親就已經很快的向後退去,由女僕代為傳話,可以理解的原因,她不能承認我們的關係,這只是兩個家族之間的一次禮貌問候。
我向母親表示了理解和尊重她的選擇,並拿出一些銅幣向這個傳話的女僕表示謝。
這個女僕梳着特徵鮮明的黑髮辮,和我説着相似的語言,她在外出放牧時,被哥薩克匪徒綁架,帶到莫斯科被出售,我有時也會受朋友之託幫他們尋找可能淪為奴隸的朋友和親戚。
在這個動盪的年代裏,只要離開設防的城市和村落,秩序便蕩然無存,從廣闊的南方草原,到陰冷的北方森林,遍佈韃靼遊獵者,哥薩克匪幫,和各種法外狂徒彙集而成的強盜團伙,他們都無處不在的尋找機會,去洗劫商隊和路人,屠戮防守鬆懈的村鎮,綁架所有遇到的人,以期換取贖金和賣為奴隸。
一些膽大妄為的團伙,甚至會偷襲軍隊的輜重。
也許當年我的母親,也曾這麼急切的向來自故鄉的陌生人尋求幫助,希望和家人取得聯繫,我安她會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那個女僕卻對我確定會伸出的援手,顯得猶豫起來,我看得出她已經懷有身孕,也許以後即便有家人來找到她,她也要在孩子和回家之間做一番掙扎。
而一旦陷入這樣的兩難,女人多半都會去遷就自己的孩子,對後代血親的莫名責任,往往會壓倒其他很多東西,這就是母吧,而跟更多的時候,這種選擇也伴隨着對回家後不確定未來的擔憂,有相當部分的俘虜奴隸,會拒絕回到原來的生活,因為不能確定當自己好不容易克服了心理障礙後,終於適應了現狀,是否回家還是一個更好的選擇,對於女人尤其如此,失貞的指控會伴隨她們接下來的子。
我和母親上一次見面已經是很多年前了。
對於我的父親,我的生母是他的幸福和榮耀,這也許是一種男人的共,一個來自遙遠異域的美麗子,是其勇氣和財富的證明,這是在彰顯他要麼擁有充裕的財力可以購買到,要麼擁有強悍的武力可以自己去搶奪。
對於我的母親,我是她不願回憶的創傷,難以啓齒的軟弱過去,父親曾跟我説起,當她要離開我時,對我多麼的不捨和慈愛,和她有着相同命運的那一批女人,都很羨慕她擁有這樣的好運和機會。
在我看來,也許應該認為,她終歸選擇了迴歸自己原有的生活,而拋棄了我。
俄國的東正教會有專門的募集金組織,用於贖回被俘虜的本國人,這是具有神聖意義的宗教慈善活動,少數幸運的被贖回者,在被當做教會和國王的一項功績參加巡遊,之後他們往往選擇從此隱姓埋名的靜默生活下去,面臨着他們為何當初沒有去死的輿論壓力,和教會對他們虔誠度的挑剔審查。
在這個時代不乏各種各樣的傳奇,我在莫斯科時有幸目睹過一次傳奇英雄的巡遊,幾個頓河哥薩克的勇士被韃靼人俘虜,轉手被奧斯曼帝國海軍買下。
這幾個哥薩克被分配到一艘奧斯曼戰艦上工作,同船划槳的幾百個奴工裏,強徵和拐賣自奧斯曼的各個地區和鄰國,他們一年中大部分時間在船長的領地被做苦工,從事各種行當為船長牟利,在船隻需要出港作戰時,被鎖在固定的位置,監工會時常用鞭子打他們,一個槳手工作5年左右,就會被榨乾重體力勞動能力,幹不動的奴工會被船主廉價的出售給其他奴隸買家,消失在人羣中。
這幾個頓河哥薩克在上船時私藏了鑰匙和匕首,在奧斯曼和西歐異教徒艦隊海戰時,趁機掙了鐵索的束縛,解放了其他奴工一起造反,殺散船上水兵奪取了這艘軍艦,縱戰艦駛向附近海岸,在希臘海岸登陸,這幾百人就地組成了自由強盜團,靠沿途劫掠維持生計,與奧斯曼追兵且戰且行,居然一路打穿了巴爾幹和烏克蘭,回到了莫斯科軍隊的駐地時還剩下十幾人,受到了極為盛大的歡。
鈴蘭對於她的新家充滿不安,更多的還是一種期待,她以前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命運,她的見識也不足以支持她去幻想,在異域世界裏要怎樣生活,一切都要推倒重來,前十幾年裏所學習到的任何生活技能,都在新家裏毫無用處。
也許現在對她有用的,是她的母親教導她的如何做一個芬蘭人的媳婦,作為一個芬蘭的鄉村姑娘,她婚後要任勞任怨的幹活,承受責罵和冷眼,也不要有任何怨言和反抗。
鈴蘭的母親還給她講了,有幾次她作為子如何被丈夫責打的經過,告誡她要謙卑和順從,臨走時給了她一樺木子,讓她如果察覺主人對她不悦,就要主動向主人遞上這子,準備受罰。
鈴蘭十分馴服,乖巧,但相處時間一長,也會讓人到無趣,她過於沉默寡言,這有語言隔閡,也許更是她的生如此,她像一尊水晶花瓶,漂亮而冰冷。
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是百依百順的玩具,能任意擺佈,任打任罵依然是低眉順目的樣子。
但真的得到了又往往會很失望,這樣形同木凋石刻一樣的女人,會讓人到缺乏生活氣息,與懷抱一段木樁沒什麼不同,時間長了會到缺乏引力,不夠刺有趣。
過了一段子,鈴蘭逐漸悉這陌生的環境後,也會做出一些小淘氣和反抗,她似乎想要試探,她是否是安全的,在我不注意的時候,鈴蘭總會避開眾人,像貓一樣,爬進一個縫隙裏,過一會兒又鑽出來。
我跟隨鈴蘭的身影發現了她的秘密基地,在一個掏空的樹裏,鈴蘭用盧恩字母,刻下了許多符號,如果是別人看到只會覺得她是在搞黑魔法吧,我看了覺得像是她的某種記,鈴蘭看到我來了顯得很緊張,我撫摸她的小腦袋沒有干涉她的私人領地,只是告誡她,保持衞生,不要在花園裏隨地小便。
我親手給鈴蘭演示了一遍如何泡一杯咖啡,這對於貴族女僕,是一項重要的必備技能,這些棕的咖啡豆,來自遙遠的也門,和胡椒一樣珍貴,氣味芳香伴有苦澀的口,這是從裏海對岸的波斯傳來的一種飲料,波斯的貴族們沉醉其中,民間也迅速傳播開,現在行於整個西亞,從研磨到煮沸完成需要耗費約半個小時,整個過程富有儀式。
鈴蘭看的很認真,對她來説,這也許只是個新奇的遊戲,她喝了一口,劇烈的咳嗽起來,並伴有輕微的嘔吐,對於初次嘗試者,咖啡口並不友好,是一種混有大量咖啡渣帶有泥水質的,苦澀,滾燙的飲料。
在我也舉起杯子,喝我的這杯時,鈴蘭皺起眉頭,到自己被欺騙了一樣,氣鼓鼓的,然後她端起杯裏剩下的咖啡,倒進了門外的沙堆裏,用濕沙子捏起了自己的城堡。
這是一次不可容忍的嚴重費,我猶豫一下,還是決定暫且原諒她,她並非惡意,只是缺乏在這個新家庭裏生活的常識。
我把鈴蘭抱起來,讓她坐在我的腿上,從頭開始教她認識我們這裏的文字,使用我們這裏的語言,悉這裏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