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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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折翡低頭輕笑一聲:“你説的對,但是葉星琿——”她再抬頭時笑容驟斂,無法自抑悲慟和不甘一齊哽在喉頭:“我卻也知道,死去的人永遠不可能復生,再如何血債血償都只能填平我自己一個人心裏的恨罷了。洱翡藥宗沒了就是沒了,那麼多人懸壺濟世行醫救人一輩子,到最後卻連半點東西都沒能留下,只有青史上寥寥的一筆‘亂臣賊子,死有餘辜’,永遠都得不到正名,這個公道誰又能給他們?子不言父過,皇帝還是敬王都一樣。”星琿沉默了一會,平靜道:“從前或許可以,但現在當然沒人再能給洱翡公道,因為洱翡藥宗弒君。”燕折翡執杯的手一頓,眸中寒芒微湧動,周身迸發出凜冽的殺意,手中的白瓷茶盞承受不住她指尖的力道,轉瞬間碎成了齏粉,裏頭的茶水卻一滴不落,凝成一團水珠懸在燕折翡指尖。
“弒君”是她的逆鱗。
星琿氣息翻湧,喉間湧上一股腥甜的味道。
燕折翡怒極反笑,冷冷地看着星琿,一字一頓道:“洱翡藥宗從沒有……”星琿遽然打斷她,沉聲問:“那你呢,你姓什麼?”燕折翡像是聽到了晴天霹靂,倏然間怔住,她眉心猛地跳了跳,嘴翕張卻沒發出什麼聲音。指尖懸着那團水失了力道,砸在她腳邊,濺起的一縷塵埃不偏不倚地正好潑上她的裙角。
成帝凌鋮,是死在惠元皇貴妃燕嵐手裏的。
而她姓媯海。
兜兜轉轉回首間,卻是燕折翡自己親手坐實了洱翡藥宗“弒君”的罪名。
星琿定定地看着她,又重複了一遍:“所以境主沒的選。如果洱翡藥宗還有能得到正名的機會,那一定不可能是敬王。”燕折翡咬了一下舌尖,血的味道在齒間瀰漫開來,她強迫自己迅速斂去起伏的情緒,垂着眼睛不語。硯溪鍾氏、蒼梧方氏、定康周氏覆滅了洱翡藥宗,卻有恩於敬王,當然不可能。
星琿不再言此,目光轉向石案上那冊未寫完的書卷,問道:“境主桌上的這冊洱翡藥典,是想留給清和長公主嗎?”燕折翡不答,顯然是默認了。
星琿微微笑了笑:“我知道境主不想幫任何人,甚至都想陛下和敬王兩敗俱傷,想這九州江山改朝換代。”他頓了頓,語氣沉了下來:“但您也知道這不可能。您不能否認的是,陛下在,公主背後才有倚仗,才能尊位安穩。境主莫要忘了,公主在南山受的那道差點要了命的劍傷,是誰給的。公主曾經的駙馬姓姜,而瀲灩姜氏和敬王又是什麼關係。”燕折翡捏着書冊的手一緊,卻仍不作聲。
星琿嘆了口氣,只得實話實説道:“我知道境主心裏有數,於陛下而言,敬王之亂不足為懼,所以這個忙境主才不想幫。但這場來勢洶洶久治不愈的人為瘟疫,確實是我、是蘇朗、是陛下都始料未及的變故。”他放下手中茶盞,站起身來,定定道:“但這也許也是洱翡藥宗的機會,是有可能得到的正名。”
“我確實有我的私心,穎海對我很重要,大概就如同洱翡之於您一樣。”燕折翡依舊不語,星琿又朝她拱手行了一禮,朝院門外緩步走去。
他走了幾步,腳下忽然一停,轉過身來又朝燕折翡道:“境主剛才問我,如果換作是我,換作是漓山,我能毫無芥蒂麼——我當然也不甘不願。”
“但我卻也知道”,星琿目光落到燕折翡手中未寫完的書冊上,聲音平緩而鄭重:“從沒有任何一座武道宗門能夠永不衰落永遠輝煌,最終能留在歷史長河裏永垂不朽的,只有傳承。而洱翡只有這些東西了。”燕折翡沉默良久,最終緩緩站起身來,叫住了即將出門去的星琿,面無表情道:“你在南山救過清和,這個人情,我還你就是。”*時值季夏,傍晚時分也還是炎熱,不過好在穎海城臨海,海風不時拂過,略略消了幾分暑氣。
穎國公府下嚴令重兵封鎖穎海北城,時至現在已是第三。
蘇朗坐在營帳內聽完蘇彰的稟報,微微揚了揚角。不出他所料,一聽説要封城,穎海城裏的釘子都坐不住了,光是這三,蘇彰就帶人抓了八個。
穎國公府雖然下令封了城,但穎北的一應食藥供應並未削減半分,受災的民只要有飯吃,封不封城於他們而言其實並無分別。而放眼整個大胤,除了帝都,也只有穎海蘇氏能在重災時毫無壓力地養得起這麼些人。
封城的效果甚是明顯,除了軍醫報上來的那幾名將士,這幾也並沒有人再被傳染。
“可有找到為首的釘子?”蘇朗問道。
蘇彰正稟報此事,聞言搖了搖頭,臉甚為凝重:“確實有這麼一個人,屬下帶人排查的時候曾和他過手,但卻沒能抓住人。屬下等無能,憑心而論確實都不是他的對手。”蘇朗聞言心裏一凜,皺了皺眉,蘇彰的武功已算是一之列,府裏的家將亦是百裏挑一,卻未能抓得住人,穎海城裏埋的釘子比他想象的還要棘手。
蘇朗沉聲又問:“能大致猜得出武道境界麼?”蘇彰想了想,慎重道:“至少得是合道。”蘇朗翻看前線軍情信報的手一停,心漸漸沉入谷底。合道境,是有名有姓的頂尖高手了。
他抬手了眉心,思忖片刻道:“明我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