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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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線應聲,覷着燕折翡的神小心翼翼地又問:“袁則良有葉見微押送,境主還要去殺他嗎?孟城主説……”燕折翡睨了他一眼,揮手打斷他的話,聲音冷淡:“大胤九州處處都是凌燁的江山,不到最後一步,他不會想實打實地動兵開戰,自家人打自家人。他倒是個把子民和社稷放在心上的皇帝,更願意費心去拿敬王謀反的鐵證,用國法殺他。”
“可我做了這麼多年的局,不是讓周方兩個世家被問罪謀反,然後或圈或放就完了的。要讓他們付出夷族的代價,戰火就一定要真的起。就算是葉見微和楚珩都在,袁則良這個定罪用的人證也必須得死。你也不用替池奕勸我,讓他先把明昱那小子殺了,別讓他輕易落到敬王手裏。”[1.]她語氣堅決,話裏話外都是不容反駁之意,暗線只得低頭稱是,再抬頭時,身前的人已然遠去,冷肅卻單薄的背影融進了城門外的濃濃夜裏。
月寡淡,天邊只有稀疏的兩顆星子,廊外的兩盞紙燈籠在朦朧的夜幕裏也亮得並不真切。
山間的晚風拂過禪院前的竹林穿堂吹來,廊下的燭光在風裏一陣飄搖明滅。蘇朗站在窗前,風不知吹了多久,外面的竹葉鋪了一地,他屈指在那柄浮雲地紀上叩了兩下,目光狀似無意地朝竹林後瞥去。
十丈之外,方鴻禎負手而立,眼神陰鷙盯着遠處窗前的人影。
夜深濃,風吹林動,月光終於被厚重的雲層遮掩,飄落到地面的一枚竹葉忽然間逆風而起,突兀地停滯在了半空,捲曲的竹葉緩緩舒展開來,葉片的邊緣在暗夜裏勾勒出凌厲的弧度。
殺意彷彿一觸即發。
身後突然傳來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方鴻禎周身殺意頓斂,袖子一甩,飄浮的竹葉須臾落在了地上。他目光向後一瞥,冷聲説:“蘇朗手裏有浮雲地紀,現在不能動他,不用再提醒了,我自有分寸。”敬王妃鍾儀筠停下腳步,聞言彎了彎眸子,開口道:“殿下有他的顧慮,多謝武尊體諒。”方鴻禎轉過身來,目光居高臨下,看着鍾儀筠嗤笑道:“體諒?我沒那麼多耐心。別忘了,懷澤園子裏的火藥都是幫敬王囤的,修然的事,於蒼梧城而言本就是無妄之災。”鍾儀筠絲毫不為所動,像是沒聽出方鴻禎言下的不愉,臉上仍是豔麗至極的笑容,嗓音甚至嬌俏帶媚:“武尊放心,不用您等多久,令郎在漓山手裏暫時不會出事。殿下知道您心中有氣,瀾江的事一起,穎海和懷澤都是囊中之物,還怕拿不到換的籌碼麼?”方鴻禎臉稍霽,又看了一眼遠處禪院窗前的人影,回過頭陰惻惻道:“最好如此,否則敬王殿下恐怕也不用要他的名正言順了。既然想謀反,就別太在乎打出的旗號正不正。”
“當然。”鍾儀筠道。
方鴻禎陰狠地笑了兩聲,視線落到鍾儀筠豔紅如血的指甲上,忽而道:“被夷三族還能養出你一個蠱女,看來你們硯溪鍾氏也不是一點能耐沒有。”他話裏輕蔑帶刺,鍾儀筠卻仍是豔笑不語,方鴻禎隨意打量了她兩眼,自顧自拂袖而去。
“夷族。”鍾儀筠無聲重複,伸出手接住飄落在自己眼前的竹葉,她指甲用力一擠,蔻丹一般豔紅的血從指縫間滲出來,青綠的竹葉染上鮮血,很快爬滿枯敗的黃斑,在手心裏萎縮成一團乾草。
“能耐。”鍾儀筠邊詭笑更深。
山裏的野貓喵喵叫了幾聲,竹林後人影終於消失,蘇朗思忖片刻,伸手輕輕撫了撫懷裏光溢彩的温潤玉佩,他出聲喚來穎國公府的護衞,吩咐道:“傳信去歲安,讓星琿晚兩再回來,就説……就説南山這邊我另有打算。”護衞一愣,不由問道:“可公子先前不是説歲安城附近的寧州駐軍來的越早越好嗎?”蘇朗搖搖頭,嘆了口氣:“方修然在漓山手裏,方鴻禎現在急需一個換的籌碼。敬王忌憚浮雲地紀,蒼梧武尊可未必。”他目光越過窗欞,朝北方歲安城的方向望去,擔憂和思念在心裏鋪展開來,最終化作一聲轉瞬而逝的寂寥輕嘆。
彼時南山風雨稍歇,山外的天卻是黑雲翻墨,響徹雲端的驚雷在瀾江南岸的堤壩上轟然炸開,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劇烈的地動山搖。
大雨傾盆而下,驚雷響徹的卻遠不止瀾江。
似乎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城外官道例行打更巡邏的役夫敲着梆子一路巡視,城門口高高掛起的一盞孤燈離他越來越遠,月亮隱入雲層,黑暗籠罩着整條官道,前方的路邊隱約橫陳着幾道看不真切的黑影。
心跳在漆黑的暗夜裏顯得尤為清晰,更夫額角滲出冷汗,下意識地停下腳步,他了眼,提起手中燈籠,探着頭打量許久,終於看清前方官道上的東西——“死人了!”尖利的叫喊劃破天際,終於在太平九州引來了第一道驚雷——昌州總督連松成出事了。
遠處有急促的馬蹄聲漸行漸近。
作者有話説:【1.】燕折翡要殺袁則良的理由,在第七十四章有寫到。
【2.】敬王妃鍾儀筠是硯溪鍾氏女,不同於燕折翡和方鴻禎,她是鐘太後的孃家人,只能依賴敬王,是敬王手裏可以信任的底牌人物,只會在關鍵的地方推動主線,出場不會多。
【3.】非常抱歉咕了好幾天,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