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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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往東方看去,卻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不由疑問道:“姨娘在看什麼?”訴樰收回視線,只是淡笑搖頭。
清晨來燒香求籤的人不多,她們來的也巧,宜安寺最負盛名的解籤僧人忘歸大師,此時恰好正在殿內唸佛。
姬無訴樰踏入寺廟大殿,目光不經意間觸及不遠處坐在蒲團上的背影,她忽然間心如擂鼓,視線再難移轉,身邊的沙彌侍女在這一剎那彷彿俱都離她遠去,眼前只有端坐着的身影,和那個一筆一畫曾刻在心頭無數遍的名字——媯海惜朝。
忘歸大師似是有所,撥着佛珠的手驟然一停,他脊背僵直,緩緩轉過身來。
重逢遲來的太久。
侍女看着怔愣住的姬無訴樰,輕聲喚道:“姨娘?”沙彌雙手合十走上前去:“師父,這位女施主來求籤。”遲來的太久了。
一丈之遙,近在咫尺。
五步之距,相隔的是溯回不了的光陰,和袈裟婦髻的天涯。
他們這樣近,又這樣遠。
指間曾撥動過無數次的檀木珠串忽然斷裂開來,佛珠跳動着滾了一地,像是誰的真心跌碎在塵土裏。
侍女急忙追上轉身離去的姬無訴樰,訝然道:“姨娘不求籤了?”
“求不到了……這輩子都求不到了。”她聲音太輕,剛一出口就散在了風裏,誰也聽不見那些低若囈語的哀聲。
彼此的名字不能喚出聲,那句遲來了十九年的“喜歡”最終也沒説出口。
忘歸看着纖瘦背影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視線,眼淚在不知不覺間早就了滿臉。
他的佛心修的不好,有把刀將心底最深處藏了十餘年的希冀一點點剝離乾淨,連帶着靈魂也一併切碎了個徹底,存在這人世的好像只是一具目光空的行屍走。
膛心房的地方,倏然間全都空了。
天和十一年的四月廿三註定是個不凡的子,不期而遇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久別重逢。
她們剛走出廟宇沒幾步,就見成列的護衞侍女簇擁着位衣着華麗的宮裝女子,正朝大殿的方向面走來。
目光在半空中相遇,燕嵐心頭猛跳,睜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你……”訴樰停住腳步,一時失語。
她們在第一眼就認出了彼此,卻並沒有重逢後的相擁,只是良久的對視。身邊的宮人垂首靜默肅立,直到訴樰的侍女出言提醒,燕嵐才回過神來,她向前走了兩步,眼裏分明着懷念,聲音卻很平淡:“你長得很像我一位舊友。”眼前人一身繁複宮裝,訴樰心頭風起雲湧,面上卻不起半分波瀾,她淺笑道:“世間相像的人很多。”
“興許是吧,我那位舊友很多年前就已經故去了。”燕嵐語調和緩,“故去”兩個字咬得極重,似乎只是在懷念故友。訴樰卻聽出了她話裏的意味深長,心中不由一緊,只説道:“節哀。”話音剛落,訴樰便後退一步欠身頷首,拉着侍女的手繞過燕嵐,朝鐘平侯府的馬車迅速走去。
燕嵐轉過身看着遠去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這場重逢帶給她的並不是故人“死而復生”的喜悦,而是巨大的恐慌。
現在是天和十一年,她入宮為妃的第十三年,時間還不夠長,積月累的毒還不足以殺死皇帝。她需要繼續在凌鋮身邊,需要更久的光陰,她不能讓凌鋮有發現她身世的可能,她必須家世清白,蘭質蕙心。但是現在,能讓她功敗垂成的變數出現了——姬無訴樰知曉她的姓氏、過往,知曉她的一切。
這彷彿只是一場不經意間的意外,喬裝護衞在貴妃身邊的天子影衞依舊恭敬肅立,似乎也並沒有察覺出什麼端倪。燕嵐並不知道他們回去後會如何向皇帝稟報自己的行程,而未知往往隱含着事情失控的可能。
她絕不允許功虧一簣。
燕嵐撫着腕間的鐲子,緩緩眯起眼睛,淡漠揚聲道:“回宮。”三後,鍾平侯府忽然接到了宮裏傳來的旨意。
姬無訴樰聽到消息時,正在給剛滿五歲的孩子們縫製夏衣,她手腕一抖,針尖猝然扎破手指,圓潤的血珠滴在綢緞上,洇出一片殷紅。
她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直到侍女又説了第二遍,才後知後覺地聽懂話裏的意思,寵冠六宮的燕貴妃沒來由地突然要見見楚歆楚琰。
“貴妃宮裏的掌事姑姑正在前廳等着,姨娘快帶小姐和公子過去吧,這是天大的恩寵呢。”侍女催促道。
訴樰過了很久才回神應聲,她了一下被刺破的手指,血是苦的。
楚歆楚琰很快被送到前廳,姬無訴樰在大宮女牽着兩個孩子的背影裏,預見到了自己的結局。
大宮女彷彿是察覺到了身後來自一個母親擔憂的視線,轉過長廊時,忽然回過頭來,朝她粲然一笑。
四月裏暖融的風拂到身上,刺骨的涼意卻浸入肺腑,訴樰閉上眼睛,孩子和她自己之間,她無從選擇。
燕嵐,燕貴妃已經為她寫好了結局。
楚歆楚琰在傍晚時分平安地從宮裏回來,兩個孩子興奮地像孃親講述皇宮的恢宏巍峨,講起燕貴妃親切地哄他們玩,姬無訴樰逐句耐心聽完,為兩個孩子換了衣服,帶着他們吃飯,在睡前温柔地撫摸孩子稚的臉頰,她蹲下身,將他們攬到懷裏,輕聲道:“以後要聽你們母親的話,別忘了你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