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責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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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潘啓文這樣一摟一安撫,葉藴儀在心底壓迫了她一年的情緒似乎終於找到了出口,一下子噴薄而出。
她將頭重重地往潘啓文懷裏一擂,大聲痛哭起來:“啓文!你知道嗎?爸爸是替我而死的,本來,他應該是跟藴傑坐後面一輛車的!”
“他們就在我面前,就那樣,就那樣…”葉藴儀哽咽着説不出話來。
潘啓文閉了閉眼,更死死地摟緊了她,卻聽她泣不成聲地哭道:“媽媽那麼愛美的人,可是,她的臉,她的臉…”
“爸爸是那樣一個帥氣整潔有條理的人,可是,可是,在裝殮他們時,我甚至沒有辦法將他們的身體拼湊完整!”潘啓文眼前浮現出那慘烈的場景,一想到藴儀所承受的那份殘忍,他便心痛難當。
潘啓文的手輕撫上了葉藴儀的背脊,緩緩地來回撫摸着,他強抑下心中的痛楚,吻上了她的發頂,越來越輕柔、越來越緩慢地説道:"都過去了,藴儀,都過去了!"在他如催眠般的安撫聲中,葉藴儀原本顫動的身體慢慢地平靜下來,她伸出雙手,環住了他的,嚶嚶泣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將臉往他口一揩,聲音逐漸清明起來:“家裏出事後,爺爺和姑姑都從美國趕了過來,要接我和藴傑去美國,外公和舅舅也來信要我們去大馬,可是,父母死因不明、大仇未報,你又杳無音訊,我怎麼能、又怎麼敢離開?”聽到“父母死因不明、大仇未報”這句充滿了無奈和幽深恨意的話從葉藴儀的口中説出來,潘啓文的手輕輕一顫,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迅速躥遍他的全身。
葉藴儀這時雙手握拳,重重地捶向他的口:“爸媽剛出事,軍中就傳來你臨陣逃的消息,我怎麼都打聽不到你的消息,最後無奈之下,才想起到老家來找你,如果那天不是碰巧遇到你,如果,我找不到你,你要我怎麼辦?你説,你要我怎麼辦?”潘啓文紅了眼,直直地立着,任她發。
過了好一會兒,葉藴儀才終於抬起頭來,看向潘啓文,眼中帶上了一絲的責怪:“宗堯一直在查找令我父母出事的原因和兇手,你自己不聞不問,還不問青紅皂白,只知道吃醋!”潘啓文呼一重,他的心裏突地升起一股強烈的酸澀和痛意,那也是他的父母和恩師呵,他怎麼能承受得起這樣的責難?
而更讓他承受不住的是她將他與方宗堯的比較!他是她的丈夫,她卻要依靠別的男人來查父母的死因!
他雙手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肩,不自覺地用上了力度,急急地道:“藴儀,與你重逢的當天,我就安排情報處派專人去廣州查這件案子去了!”説到這裏,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濃烈的情緒,隨即雙眸一黯:“藴儀,我怎麼可能不聞不問?他們也是我的父母啊!我只是怕你傷心,不敢在你面前提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