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籌糧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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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念迅卻一個立正,再次敬了個軍禮,沉聲道:“我有一個折衷的半法!就是將護衞隊的人分一半補充到特種兵團,我帶團出擊!小柱子留下帶護衞隊!”看到師長們殷切的目光,潘啓文閉了閉眼,咬牙道:“好!就這麼辦!”計劃停當,軍官們魚貫而出,潘啓文輕輕喚了聲:“老陸!”陸念迅微微一震,轉了身,直地看向潘啓文。

潘啓文抬眼看向他,輕聲道:“老陸,你家小姐又有了身孕,你還不知道吧?丫”陸念迅一臉驚喜地道:“太好了!那小姐的病,是不是就能治好了?”潘啓文眼神一黯,華大夫説要調理得當,可是,他在前線打仗,她成天為他吊着心,又在後方為西南軍奔忙,還要牽掛着一雙遠在美國的兒女,她怎麼調理?

然而,他迅速隱去眼中的擔憂,點頭笑道:“華大夫説,應無大礙!”頓了頓,他又笑道:“上次藴儀來信説,小宇、小風來了信,向你問好,小風都會寫字了,在信中,可是稱呼你為陸爸爸!媲”陸念迅眼中迅速泛起一股氣,他咧嘴笑了笑:“司令,只要他們母子平安,我就再無牽掛!”説完,他立正敬禮,轉身走了出去。

潘啓文神情複雜地目送着陸念迅離開,轉頭沉聲道:“去,給我把文四叫進來!”文四恭敬地呈上一封信,潘啓文一看到封上那端正秀氣的小楷,眼前便浮現起那張美麗的臉龐來,他急急地拆開信,看了一遍,他壓下心中的悸動,將信小心翼翼地摺好,放進上衣口袋裏,沉聲道:“文四,説吧,這批糧食和武器,哪來的?”文四眼神一閃,垂頭道:“少信上沒説嗎?”潘啓文輕哼一聲:“她説得很輕鬆,只説花錢買來的,現在什麼時候,這糧食和武器,説買就能買得到的嗎?”他神一厲:“還不快説?”文四背上一哆嗦,再不敢隱瞞,趕緊説了起來。文四説的過程中,黎昕悄悄進了來,他眼神閃了閃,招手輕聲吩咐了林泰一句話。不一會兒,剛才那些離開的軍官們都去而復返,靜靜地立於門口,聽着文四的講述。

聽到文四説葉藴儀在一個月內要籌備到百萬大軍一個月的軍糧,以換取兩個師的裝備時,潘啓文不由倒了一口涼氣,他不由厲聲道:“咱們私下囤的糧,也最多夠一半,餘下的一半,她是怎麼籌來的?”文四猛然紅了眼圈,低聲道:“少與大少,發動所有軍官太太們,軍官太太們再分別發動下屬的軍眷,不僅所有的軍眷都將自家的存糧拿了出來,還挨家挨户地去跟鄉親們借存糧,承諾秋後還糧,少説,都是子弟兵,鄉親們定會願意借的!而少則親自跟那些個大户和商家磨,拿金條換糧食,不願意換的,少就以華夏銀行的名,跟他們訂下借糧合約,秋收後還糧,並會多給一成糧食做為利息。”潘啓文一把揪住了文四的衣領,咬牙問道:“少也親自去求那些人?”文四點點頭,哽咽着道:“我們勸不住,少説,她要親自拜會那些個大糧商,她説,人心都是長的,這些個糧商即便看在她着個大肚子,還在為前線將士奔忙的份上,也不好意思拒絕她!”聽了文四一席話,門口的軍官們已是個個紅了眼眶。

潘啓文甩開文四,閉了眼,腦子裏滿是葉藴儀重的身子四處奔走的情形,心裏如針扎般的疼!他的藴儀,跟着他,沒有享過一天的福!那樣一個從來優雅從容而傲氣的女人,為了他,甚至淪落到要靠自己的身孕來搏人同情的地步!他將頭用力向後仰去,張大了嘴長長地氣,半晌,才抑下心底那滾滾而來的怒和疼!

文四見狀忙道:“少其實也沒跑幾次,後來,商會的會長被少動,他帶頭將存糧無償地捐了出來,那些個商家們也都沒有話説,主動地上門送糧食,大多是半賣半送,即便我們打借條,他們也絕不要利息!後來,西南大學的學生們知道了,也都上了街去募捐募糧,咱們這糧食,不到二十天,就都齊了!”潘啓文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他陡地睜開眼,兇狠地問道:“你説軍眷們都將家裏的存糧借了出來,那麼,司令府呢?”文四背上猛地一抖,他看了看潘啓文黑沉的臉,終是不敢隱瞞,帶着哭腔道:“司令府的存糧也全都拿了出來,少跟大家一起,每天只吃兩頓飯,一頓稀一頓幹!每一頓,也只吃點青菜,護衞們去打的野味,也被少叫拿去從前線回來的傷員了,少懷着身子,府裏的下人們都跪下來求少,求她吃三頓,好歹吃點,可少説,司令帶兵打仗,靠的就是下邊的人心,她不能上前線替司令分憂,在後方總得要把人給攏住了,大家吃什麼,她就吃什麼!她説沒理由所有的軍眷們都餓着,就她一個人吃飽了!她還説,要讓老百姓知道,大家辛苦省下的口裏糧,每一粒都是上了前線的!她還説,她省了,下邊的人自然都會省,每個人省下一口糧,前線士兵就多一些糧食,她不做新衣,下邊的人也都不好意思做,省下的錢,可以買糧買武器發軍餉!”文四最後哭道:“少還笑着説,幸好她當初有先見之明,將小少爺和小小姐送去了美國,不用在這裏捱餓!”文四的話音未落,門外已響起一片壓抑的泣聲,那些個平時五大三的大老爺們,這時一個個都橫了手,抹着淚,更有人已是哭出聲來!

“呯”地一聲,潘啓文一拳砸在桌上,他一轉身,血紅了眼,怒吼道:“哭什麼哭?”他顫着手,一指這些軍官們,叫道:“你們都聽到了?你們的父母、女人和孩子在後方忍飢挨餓,求人受氣,只為了咱們吃飽飯,少血,你們應該怎麼做?”天空中響徹了男人們齊齊的怒吼聲:“打鬼子!”這時,黎昕沉聲説道:“目前全國士氣低下,的確太需要一場勝利來振奮人心了,有情報説,上頭已經向中央軍那邊許了願,誰要拿下鬼子這個混成旅大隊,誰就可以回西南換防休整!你們,想不想回家看看兒老小?”男人們再齊齊地吼叫起來:“想!”那其中,聲音最響的,竟然是潘啓文!

聽説可以回西南換防休整,潘啓文興奮地在房間內踱了兩步,突然一揮手,叫道:“你們都進來!為保萬無一失,我要調整作戰計劃!”一切佈置停當,等所有人都離開,潘啓文叫來黎昕,他目光中帶着狠厲:“黎昕,文四他們管不住藴儀,你跟文四馬上回去,從現在起,你給我將藴儀了足,坐完月子前,哪兒都不許去!着華大夫好好給她調理身子!”夜晚,潘啓文躺行軍牀上,拿出那封信,細細地看了好幾回,最終,他摩挲着那信紙,喃喃地道:“藴儀,希望,這一次,我能在你身邊,看着孩子的出生!”當黎昕與文四風塵僕僕地趕回司令府時,在大門口,正碰上剛剛下車的方夫人和方宗堯,黎昕趕緊上前招呼,方宗堯笑道:“藴儀這馬上就要生了,我母親不放心,非要過來陪着藴儀生孩子,還説要到她坐完月子再走,不會有什麼不方便吧?”黎昕大喜,不由抱拳道:“求之不得!夫人,藴儀那子,只有您的話,恐怕她才能聽得進!快快請進!”然而,他們還未進門,便聽到一個令他們心膽俱寒的消息:“中央軍的人到地裏搶收糧食,少領着護衞去阻止,大少勸不住,也只好跟着去了!”方夫人急得直跺腳,她連連擺手:“你們幾個騎馬快,趕緊去把她給我找回來!宗堯,你也去!中央軍的人你,可千萬別出什麼事才好!”當黎昕一行人趕到時,葉藴儀正站在狹窄的田梗上,一手叉着撐着那圓滾滾的肚子,一手拿着一支槍頂在一個軍官頭上,怒道:“佃農們都説過了,這是我私家農田,該的軍糧我們都過了,你們還敢來搶?”黎昕等人見了葉藴儀那顫顫威威的模樣,不由又好氣又好笑,方宗堯趕緊出聲喝道:“肖大河,你堂堂一師長,竟然敢在這裏公然搶糧?”葉藴儀聽到方宗堯的聲音,不由一喜回頭,那肖大河趁機揮開她的槍,將她拿槍的手反手往後一扭,黎昕等人大驚失,方宗堯更是怒道:“肖大河,你放肆!”文四早已是飛身上前,一腳踢了上去,肖大河只得放手去擋文四那一腳,誰知文四隻是虛晃一招,在他一鬆手之際,已是穩穩地扶着葉藴儀退開了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