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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d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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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個月後。

芳華苑,清晨,小清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中藥,走進飯廳,放在葉藴儀面前,輕聲道:“少,您的藥!”正坐在餐桌前,剛拿起筷子的潘啓文“啪”地一聲將筷子擲在桌上,厲聲道:“小清,我不是説過,不許華大夫再給少開這些個亂七八糟的藥了嗎?”小清嚇得往後一縮,葉藴儀一把按住潘啓文的手,笑道:“這不怪小清,也怪不着華大夫,這是我自己在外面尋來的方子,説是要飯前吃才有效呢。”潘啓文眼中閃過一抹痛,皺眉道:“這麼苦的藥喝下去,哪還吃得下飯?不要喝了!”他端起藥碗,不容置疑地叫道:“小清,收下去!媲”葉藴儀急道:“啓文,你就讓我再試試!”她的眼圈一紅,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懇求:“就再試一次,好不好?”潘啓文端着碗的手一滯,他眼睜睜看着葉藴儀眉都不皺地將一碗藥咕嘟咕嘟喝了下去,眸越發陰沉下來,他接過小清遞給來的漱口水,送到她嘴邊,輕聲道:“藴儀,最後一次了,咱不受那個罪了,好不好?丫”葉藴儀漱了口,抬眼笑道:“啓文,不苦的!”潘啓文雙手扶上了她的肩,眼中滿是疼惜和無奈,輕聲道:“藴儀,孩子的事,急不來的,華大夫和霍夫曼不都説過,你沒有大礙,只是身子需要慢慢將養的?你這樣,反而速則不達!”葉藴儀抿了抿,低聲道:“啓文,是我不好!當初,若不是我那麼急着離開你,若是早戒了鴉片,或許,我們已經有孩子了!”潘啓文又疼又怒,不由大聲叱道:“葉藴儀!我説過多少次了,不許你再提這事!咱們現在都這麼忙,哪有時間生孩子!我都不在意,你急什麼?”葉藴儀眼中一黯,默默地拿起筷子,胡亂地扒起飯來。

潘啓文輕嘆一聲,撫了撫她額際的發,柔聲道:“你若真喜歡孩子,等咱們去南京回來,我命人領養一個回來可好?”葉藴儀臉一白,沒有作聲。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黎昕的笑聲:“哎呀,天一,黛兒有信來,今天我就在你這苑子裏來吃得了。”葉藴儀忙站起身,對小清道:“小清,趕快加一副碗筷!”她收起先前的哀傷,對黎昕笑道:“早跟你説過,黛兒不在,你一個人就跟我們一起吃飯得了!”黎昕輕哼一聲道:“那也得某人樂意才行啊!”潘啓文這時樂得有人打岔,他白了黎昕一眼道:“來蹭飯就蹭飯,還找什麼來信的藉口!”黎昕一揚手中的信,笑道:“這還真有信,不僅是黛兒有信,那個david還專門寫了封信來,我這不是找藴儀看信來了?”葉藴儀首先拿起黎黛的信看起來,一邊看信,一邊笑道:“黛兒她現在可對david佩服得五體投地,難怪廷方他們回來,她都不肯回,説是要跟david多學一段時間呢。”潘啓文不由皺眉道:“那她跟那個洋鬼子,到底好沒好?”葉藴儀搖搖頭:“這種事,她怎麼好跟你們這些哥哥們説?不過,上次我堂姐來信説,david對黛兒可殷勤着,可黛兒好象只把他當老闆!”潘啓文與黎昕互相看了一眼,有些惑地道:“她對那個梅廷方好象也是這個不冷不熱的模樣,她到底喜歡誰?”葉藴儀這時已經出那張滿是英文的信紙來,剛看了幾行,不由驚異地“啊?”了一聲,一抬眼,見黎昕和潘啓文都直愣愣地盯着她,不由苦笑着道:“這個david説,黛兒對他不冷不熱,只怕是因為他不能生育。他説他現在找到一種藥,好象有可能治好他的病,正在試用中,他有信心能治好,他説他一定要給黛兒幸福!”潘啓文手中筷子“啪”一聲跌落到桌上,他眼中跳動着奇異的火苗,他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種他自己都不易察覺的急切:“真的有這麼回事?”葉藴儀嘆口氣:“這隻怕對黛兒來説,未必是好事呢!”她同時又想到自己,眼神不由一黯。

幾個人各懷心思,一時盡皆默然。

半晌,黎昕方笑道:“天一,後天就要動身去南京了,你們準備得怎麼樣了?”潘啓文卻似充耳不聞,猶自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裏,直到葉藴儀也喚了他一聲,他才如夢初醒般,皺眉道:“南京?我們倒是沒什麼準備的,只是,這個編遣會議足足向後推遲了半年,而我們當初那麼早撒出去那些個黑衣衞隊和親衞連的人,這麼長時間沒事做,只怕都已經懶散了,心野了!”黎昕笑道:“林泰不是從潘家集請出了文叔,他跟文叔一起去了南京打前站的?文叔一向做事穩妥,黑衣衞隊那幫子人又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我看應該沒問題!”潘啓文有些心神不定地站起來:“我前院兒有些急事要處理,我先過去了!”他走出兩步,又一把抓過桌上的信:“黛兒的信我拿去看了!”黎昕瞪着他的背影,惑地道:“他這是,興奮?為什麼?”葉藴儀莫名其妙地搖搖頭,心中暗自苦笑,或許他只是因為自己沒有孩子,而同情那些不能生育孩子的人吧?因着david的話,他竟下令全西南不惜代價,用那種叫"sleep"的麻醉劑,而因新的麻醉劑價格昂貴,而引致怨聲載道。若david能治好,是不是那些受害的人也能治好?

前院,潘啓文一走進辦公廳,習慣地向書房走去,卻突然停住了腳步,拐到了左邊的秘書室,秘書室裏四個秘書慌亂地站了起來,卻見潘啓文對着最裏面的梅果一招手,温和地道:“梅果,麻煩你來一下!”當梅果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隨着潘啓文離開後,秘書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梅果看着前方那拔的身姿,暗自在心中勾勒着他臉上的輪廓,有一絲異樣在心中升起,他今天似乎看上去有些不一樣了,平時他多半是面無表情,抑或是沉着一張臉,而今天,他竟有一些的----興奮。

這是他第一次對着她,那樣柔和地説話,而非以前那樣生硬地命令,他的嘴角,甚至噙着一抹笑意。

梅果只覺她那顆早已瀕死的心,又有點活泛起來。

走進他的辦公間,潘啓文將手上的英文信的信封遞給她,淡淡地道:“你以我的名義,給這個david寫信,要他詳細説明一下,他治療他的不育之症,用的什麼藥,怎麼個用法,若是可能的話,讓他寄一些過來,並且,讓他有任何進展,及時直接發電報或寫信給我。另外,問下他,那種藥貴不貴,好不好找,若是大面積推廣使用,會不會有問題?”梅果點點頭,心裏隱隱有些奇怪,西南全面用那種叫"sleep‘的麻醉劑的事,她是知道的,可是,因為黎黛的關係,這涉及,他應該讓葉藴儀處理才是,為何卻要讓她來做這事?

她突然想起幾個月前的一件事來。

那一次,他帶着她去了聖馬丁醫院霍夫曼那兒,當他問道她夫人為何不孕時,霍夫曼卻看了看她,堅持要用自己的護士作翻譯,將她趕了出來。後來,當他出來時,他的臉十分陰鬱嚇人,她只聽到霍夫曼對他説,要他兩天後再來。

從那以後,除了在葉藴儀面前,他便一直對誰都沒有好臉過。

再以後,她聽説,葉藴儀一直在吃藥,甚至還找了好幾家西醫去看病。

但他,無論人前人後,卻對葉藴儀越發地好了起來,秘書室的女人們常常豔羨議論的,便是這位少帥夫人!

想到這裏,梅果突然有些明白,心底裏卻無限地酸澀起來,他是怕“不能生育”這幾個字,令葉藴儀難堪、難過吧?

這時,突然聽潘啓文説道:“後天我就去南京了,你讓david直接把藥寄給你就好!這事,不要讓別人知道!”梅果心底裏不知是應該高興還沮喪,不讓別人知道,主要是不讓葉藴儀知道吧?可是,他到底是用得上她了,不是嗎?這也算是他第一次這樣信任她吧?

南京,瑞安茶舍內,一個身着滿身補丁衣服的中年漢子,大喇喇地走進二樓雅間,往一個長衫禮帽的男子對面一坐,他將手上的一張紙往那人面前一推,呵呵一笑道:“請轉告關先生,只要幫我做成這件事,那電報的原件和人證,我都一應俱全!”那長衫男子將紙上內容看了看,仿似早有預料般,他淡淡地笑道:“動這個人,關先生説,我們要加碼!”那中年漢子饒有興趣地問道:“哦,這話怎麼説?”那長衫男子醮了茶水,在桌上寫了個“方”字,臉上泛起一個陰毒的笑來:“既然要做,便將他,一起給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