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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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哪棵樹被劈倒了,祝深抱着枕頭赤着足下了牀,站在了窗邊,不敢閉眼。
這樣的雨夜,祝深總是難熬的。他母親自殺留下的陰影,他花了近七年都沒有走出來。
他母親就是在這樣一個雨夜決然地走向死亡的。她的遺書是一幅畫,那不是她慣畫的水墨,而是一張陰鬱黑暗的油畫。乍一看像是閃電劈中了畫布,雲層之間崩裂出若干煙氣,混淆成一片混沌。只有中間明亮,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明亮白光的刺目,黑着的像是黑,要將人進無邊的黑暗之中去。
畫布的背面是她拿着畫筆染上的紅顏料,上面道:傅雲織終於解了。
那上面甚至還混跡着她指腹的血跡。
是的,祝深的母親傅雲織,這些年來鬱鬱寡歡,上下求死,終於在那個雨夜服了積攢了一個月的安眠藥,得以解了。
又是一道閃電劈下,祝深全身發抖,雷鳴在耳,彷彿那站在雨下的是他。他呼急促,雙目圓睜,環抱着自己,就像是要透不過氣來了。
突然,門被打開了。
剎那間所有光衝進屋內。
亮光中心站着個人——鍾衡甚至都沒有敲門就疾步走了進來。
祝深回頭看他,發現他剛洗完澡出來,面而來時,身上甚至還帶着熱氣。鍾衡是鮮出這樣急的,一雙握着拳的手無處安放。
祝深做了一個深呼,佯作沒事一般,叫着他的名字:“鍾衡?”鍾衡發現祝深沒事,這才後知後覺地輕咳一聲,“我來看看窗户有沒有關好。”祝深側過身,任由鍾衡走到他前面來檢查窗户。
這很可笑,明明地板都沒有打濕,可鍾衡卻堅持認為窗户沒關好,還伸手把它往窗框裏推了推。
“關好了?”祝深坐在了牀邊看着他。
“好了。”鍾衡收回了手,低頭就是祝深一雙雪白的足。
再沒有理由能停留了吧。
鍾衡走到了門口,左手碰到了門把手,右手熄滅了天花板的白熾燈。
剛邁出了一個步子,他就被祝深叫住了。
“鍾衡。”很輕的一聲,卻還是被鍾衡聽到了。
鍾衡頓住了步子。
“我不喜歡打雷。”祝深悶悶地説了一聲。
“別怕。”鍾衡説。
祝深還想反駁“我沒有怕”,鍾衡卻説:“我陪着你。”最後那幾個字被雷電擊中,一瞬間祝深的瞳孔驟然放大,無數暖匯進心臟,他得承認自己這時的心跳得很快。
是了。哪裏是不喜歡啊,他分明是害怕。
只是他不習慣把自己的害怕説出口罷了。
一雙眸子無聲地湧動着,像是月光下的一泓泉水,波光粼粼。祝深小聲説:“謝謝你。”鍾衡搖了搖頭,去外面拿了一套被子進來。
“……”兩人也不是第一次睡一張牀了。
可今晚的氣氛卻比上一次還要尷尬。
而這尷尬並不源於兩人,而源自於隔壁——隔壁那小兩口牀頭打架牀尾和,在這瓢潑的雨天正在卧室裏幹着沒羞沒臊的事情,男的用力如虎,女的聲媚如。
每叫一聲,鍾衡的臉都要黑一分。
每叫一聲,祝深的眼睛都要轉一圈。
兩牀棉被蓋着平躺着的兩個人,兩個人都被隔壁喊得沒有睡意。
半個小時後,隔壁都歇了,兩個人仍睡不着。
祝深突然開口:“你困不困?”鍾衡搖頭,復又低聲道:“不困。”祝深心念一動,“那這樣,我們玩一個遊戲。”
“嗯。”
“我們互相問問題,回答不出的滿足對方一個願望。”
“嗯。”祝深忽然來了神,翻身對着鍾衡,“那我先問你。”
“問。”祝深終於將一天的疑惑問出了口:“今天你和他們説了什麼?那個划船的女孩兒,還有魚店的老闆。”祝深彷彿受到鍾衡在笑,聲音並不大,又湮沒在窗外的雨聲之中了。
“我還是,”鍾衡轉過頭來看着他:“滿足你一個願望吧。”
“鍾衡!”祝小少爺好奇心落空,索把被子一踢,轉過身去,背對着他説,“你可真沒勁兒。”鍾衡無聲地笑了,替他把被子蓋好。
唔,説了什麼呢。
最好祝深永遠都不知道。
這樣他就永遠都是無法無天的祝小少爺,不再被任何人的情所絆,能乘風破,也能興風作。
而鍾衡,只要能夠遠遠地看着他就好了。
一如他從小到大無數次在角落裏的凝望一樣。
【阿婆,我要結婚了。是我和你説過的那個人。】……
【“他長得好好看,不知道有女朋友了沒?”
“他已經結婚了,請你不要一直盯着他看。”】……
【“第一次帶朋友來,他是誰啊?”
“他叫祝深,是我的,愛人。”】第19章祝深這晚又做噩夢了。
清晨時他陡然從夢中驚醒,溺斃的覺再一次襲來,他只得將手緊貼在膛上,大口大口地呼着。
鍾衡從牀邊站了起來,給他開了燈,低聲道:“別怕。”久居黑暗,乍一見光亮,祝深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待眼睛適應以後,他才抬起了頭一臉茫然地看着鍾衡。擦了擦額上的汗,他嚥了口口水,仍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