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真絕色自傾城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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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律也因石清妍一身殺氣愣住,因她殺得理智氣壯,就莫名地有些心虛,疑心自己哪裏誤會她了,即便她開解楚徊是真,但興許哪裏有自己不知道的隱情呢?
“滾出去。”石清妍冷聲道。
石藍婕心中一喜,口道:“多謝姐姐不殺之恩。”説完,又倉皇窘迫地向屋外爬去。
石清妍放下弩,又冷冷地看了眼楚律,似是沉一番,便抿着嘴,又將弩對準了牀上的楚律。
“要謀殺親夫?殺了本王,能跑的了?”楚律用手支着身子,斜坐牀上,卻也不怕石清妍當真要殺他,反倒因她這舉動莫名地生出一股詭異的欣來。
“哪,就哪,死了,自然也要隨着,用得着跑嗎?”石清妍冷着臉説着膩的話。
楚律一怔,直直地看向石清妍的眼睛,不由地心裏嘆起來,心道他這一輩子,或許也只能遇上這麼一個寧肯拉着他一起死也不將他讓給旁的決絕女了。
“還要她牀上躺多久?”石清妍冷笑道,走到牀邊,將弩往牀上重重一砸。
楚律避開後牀上就響起一聲金玉碰撞聲,見是弩砸了楚律掉牀上的金冠上,石清妍便一跺腳,轉身向外頭去。
楚律伸手撿了石清妍的弩,此時雖有些自省地知道自己不去問她內情先作起來有些糊塗,但仍不肯先拉下臉面,拿着弩對準石清妍,搭上一支羽箭,冷着臉説道:“方才王妃了本王兩箭…”
“本王妃的次數多了去了,趕緊走。”石清妍頭也不回地説道。
楚律因石清妍這曖昧的話撲哧一聲笑了,手中擺着石清妍那金鑲玉的弩,便披散着頭隨着石清妍出了石藍婕的屋子。
石藍婕抖若篩糠地看着這兩一前一後出來,因楚律平靜地站石清妍身後,便知自己要倒黴了,又被石清妍冷冷地瞪了一眼,不由地心中大駭。
“當真是清白的?”石清妍眯着眼説道。
“姐姐,是清白的,是王爺,是王爺拉着進去的。”石藍婕撲騰一聲跪下,伸了手指就指向楚律。
楚律此時也沒心思去想石藍婕這十分冒犯他威嚴的舉動,嘴角掛着一抹淺笑,看着石清妍為他大雷霆,瞄了眼石清妍,見她雖短小但氣勢十足,不由地暗自點頭,心道便是生下一窩矮矬子,也是一羣氣勢上足以壓倒眾的矮矬子。
“這次錯不全,就算了,若有下次,定然拆了的骨頭。”石清妍中氣十足地恐嚇道,隨即轉身向外走去。
石藍婕偷偷看了眼楚律,見楚律自始至終不一言,也不看她一眼,不由地心中一涼,暗道難不成皇帝將她給了他,她還算不得他的女,不能近了他的身?心裏縱有萬千委屈不甘,奈何此時沒給她撐,只能將苦水往肚子裏咽。
石清妍跟楚律一前一後向前邊去,路上少不得出來要遇上出來證明自己比石藍婕更清白的孫蘭芝、竇玉芬,就連蕭纖妤,也跟孫竇後面,以證明方才她“堅貞不屈”沒受了楚律蠱惑。
石清妍淡淡地看着這幾,説道:“樂意改嫁的就改嫁,不樂意改嫁的就一輩子乖乖地錦王府裏頭守活寡。聽的,叫們益陽府要風得風要雨的雨,不聽的,定會叫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孫蘭芝、竇玉芬等雖早看出石清妍是不會大度地叫楚律去旁那,卻也不曾聽她直白地將這意思表出來,此時終於聽到她這狠話,不由地一個個忖度起來。
就連趕過來的董淑君也因這話愣住。
眾女偷偷地瞄一眼楚律,終歸不肯變節改嫁,也不敢丟地被掃地出門,細想一想,若當真能風風光光地益陽府要風得風,也不算是委屈。
於是家就益陽府,寧死也不肯改嫁的孫蘭芝、竇玉芬二忙先説道:“婢妾們生是王妃的,死是王妃的鬼,自然聽王妃的,王妃説什麼,婢妾們便信什麼。”董淑君忙也低了頭,不用想便知若是她改嫁污了董家名譽,董家定再也不會認她,如此她就成了無之…且石家漠哥哥,她這輩子也只能心裏偶爾想他一想了“…婢妾也聽王妃的。”蕭纖妤才哭過一會子,此時聲音有些沙啞地説道:“…婢妾也一樣。”
“後想去廟會的去廟會,想回孃家探親的回孃家。除了一樣事不能做,其他的愛幹什麼幹什麼去。”石清妍冷着臉説道。
難得見石清妍臉上一絲笑容也沒有,楚律搖了搖頭,心道這女終於為他患得患失了。
孫蘭芝、竇玉芬等見石清妍施恩,不由地忙又謝恩。
董淑君試探道:“聽聞府內許多家的兒子出征,郡主要忙着安撫這些家,不知婢妾能否跟郡主同去?也算是為錦王府出一份力。”
“去。”石清妍説道。
沉水立時接着道:“奴婢立時替董姨娘跟郡主説一聲。”能夠隨着楚靜喬出去,自是證明了那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是真話。
孫蘭芝、竇玉芬二心裏豁然想到過年後她們定要風風光光地回趟孃家,以證明石清妍對她們的寵信。
正如孫蘭芝所想,那男女之事終歸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事,無痛微癢的忍一忍就過去了——再説進了錦王府這麼些年,她們原就不是十分得寵的,偶爾不甘寂寞一下,大部分時候都是守着活寡的,如今只算用那小小的一部分不守活寡的時間換取要風得風要雨的雨,這算得上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於是孫蘭芝、竇玉芬二心中一般計較,反倒石清妍終於將話説明白將好處拋出來。
蕭纖妤看向面上掛着淺笑的楚律,自然也沒多餘的念頭,心道只要不丟地被攆出王府就行。
見眾女老實了,石清妍便又向前走,進了蒲榮院也不一言,坐屋子裏,看楚律笑嘻嘻地,心裏餘怒未消,雖不知楚律為了什麼事生氣,但據眼前的事來看,多半是生自己的氣了,一時又想不起自己哪裏得罪了他。
楚律才剛看見石清妍威,又見她坐榻上不言不語,便抱着手臂打趣她道:“好大的的威風,‘益陽府內要風得風要雨的雨’,這是將本王置於何地?”説完嗤笑一聲,只覺得石清妍虎着臉威的模樣十分有趣,隨手就將石清妍的弩放小几上。
石清妍早瞅出楚律這自幼缺愛之對天倫之樂不怎麼看重,心裏卻是恨不得遇見一個愛他愛得如痴如狂的,且這越為了他折騰,他一邊生着氣,一邊心裏就越高興——自然,礙於面子還有藩王的身份,楚律只怕自己個都沒現這事。眼珠子一轉,稍稍醖釀一番,便落下淚來。
楚律方才還笑,此時忙收斂了笑容,有些悻悻地説道:“威風都叫逞了,又哭什麼?”因自己的語氣太過緩和,又作勢冷笑道:“跪下,還沒問的罪呢。”石清妍抹着眼淚,噎噎地説道:“早告訴過不讓給別的,還專門滿後院亂竄。”楚律蹙眉道:“胡言亂語,本王孫姨娘那等了許久,也不見去。”
“以為是有正事去找她呢,誰曾想過…大白的會跑去那邊…”石清妍深了一口氣,嗚嗚咽咽地説道,偷偷去看楚律的臉,又心裏想着自己有什麼罪?
楚律一怔,心道他找孫蘭芝能有什麼正經事,但石清妍這般説,就是信任他?細説起來,他也不曾過她什麼承諾,她怎就信了他?掙扎一番,疑心石清妍這是有意哄騙自己,便又冷着臉伸手拍小几上,冷笑道:“可知開解了皇帝后,皇帝就跟何必問結下了什麼盟約?”石清妍眼皮子一跳,心道原來是這事,哭聲依舊,卻不辯解。
楚律看她不吱聲,不由地懷疑自己又想錯了,對此事她是心虛辯無可辯,因覺自己一再自作多情地以為她對自己一心一意,於是就又惱羞成怒起來,冷笑道:“沒什麼話可説的嗎?”石清妍擦着眼淚,半響才説道:“有什麼可説的,他是皇帝,王爺可有法子叫他不是皇帝?”楚律心道也是,楚徊要跟石清妍説話,難不成她當真要摔臉離去?石清妍的行事看似荒唐,可哪一步不是穩紮穩打,就連早先着皇帝給她題字,不也是因她心知肚明有他萬事無憂嗎?
“燻了他的眼睛,這事終歸要有個了結…待過兩年便是先帝六十冥壽,王爺回不得京城,難不成不要去替王爺遮掩一番…難道王爺想叫皇帝嫉恨臣妾,叫臣妾羊入虎口?”
“…本王錯了。”楚律怒到極點,怒火忽地逸散,就有些尷尬起來,何必問做什麼石清妍哪裏會知道,方才生氣,有些是氣她內外不分,有些是因何必問的緣故遷怒與她。
石清妍見楚律認錯了,心道只認錯哪裏夠,又哽咽着説道:“留着皇帝哪裏不好?王爺就不想一想,若是皇帝沒了,只剩下跟五弟兩個,卧榻之側豈容他安睡,們兩個誰容得下誰?”楚律待要説他跟瑞王兄弟情深,斷然不會出現彼此猜疑的事,話到嘴邊,卻也覺世事變遷太快,他與瑞王依舊兄弟情深,但兄弟之情中,夾雜的東西太多了,就如楚恆原先能夠肆無忌憚地説出將一子送他的話,如今楚恆也因顧慮重重,不肯再提那事。只有留着楚徊,他跟楚恆兩兄弟才會越親密。
“王爺一護不了臣妾不叫臣妾被皇帝欺負,二不體諒臣妾的苦心,三還有意去尋了、尋了旁,臣妾最最受不了最後那個,王爺給了臣妾休書吧。”石清妍扯着楚律的衣袖哭道,心道一哭二鬧三上吊,雖然老套一些,卻真真是制勝法寶。
楚律眉頭皺緊,才剛略略為石清妍這話心動,又見她帕子擦來擦去,那淚珠子始終巧妙地掛睫上,晶瑩剔透的可愛,卻又狡黠地叫惱火“…王妃,過頭了。”石清妍的哭聲一滯,接過楚律遞過來的茶碗,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擦了臉上的淚水,止住哭聲,卻又不甘心地平靜説道:“臣妾説的是真的。”前兩條以楚律的資質,要求他立時做到未免有些強所難。
楚律哧了一聲,嘆息道:“後再有這樣的事便告訴一聲,本王後再如何惱,也不去後院轉悠了。”
“哎。”石清妍有些“受寵若驚”地答應了,心道這算是承諾?頭一會子有男對她做出什麼承諾,不由地就笑了起來。
楚律無奈地搖了搖頭,心道這算是什麼事?
“如何開解皇帝的?”
“臣妾就是叫他關注大局,別計較那些雞蒜皮的小事。”
“於是皇帝就不恨壞了他的眼睛?”
“大抵是,瞧着他不似早先那樣陰陽怪氣的了。”楚律嘲諷地一笑,心道這眼睛的事還成了雞蒜皮的小事了,興許就是楚徊不意眼睛看不清楚了,才會想起去拉攏何必問。
“…那知己只怕被拉攏走了。”楚律無奈地説道,事已至此,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無能,倘若自己有能耐,石清妍不怕楚徊報復,也就沒有今的事了。
石清妍靠楚律身上,摟着楚律的脖子椅,笑道:“王爺又糊塗了,何必問能是被拉攏走的?一樣做買賣,還能因為兩個買家彼此看不順眼,賣家就只賣一家了?當然是生意越大越好,王爺此時去問知己,他指不定就將跟皇帝做了什麼買賣告訴王爺,然後等着坐地起價呢。”楚律一怔,心道可不是麼,不過是樁買賣,何必問能跟楚徊做,自然也能跟他做。
“多大點事,值當氣成這樣?”石清妍靠楚律身上嘲諷地説道。
楚律早先只覺得氣不可遏,此時不又覺自己很是沒事找事且很是沉不住氣。
聽外頭祈年説骨頭湯好了,石清妍便叫祈年端了骨頭湯進來。
楚律看着那沒有一點油花的白骨頭湯,有心要將石家壓長不高的話説出來,想想又將這話嚥下去。
“王爺喝嗎?”
“不用了,本王個子夠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