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恨不傾城未嫁時十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祈年、沉水聽石清妍這般説,心裏也都明白樓晚華的事早晚都要鬧出來,因此便不再多嘴。
沉水等到石清妍去睡午覺的時候,偷偷瞧了眼祈年、祉年、福年,見三人都在,想了想,便去尋了醉月説話,説道:“你可瞧見祉年是什麼時候出去的?”醉月方才跟暮煙在外頭伺候,並不知道祉年進去告狀的話,聽沉水這般問,便笑道:“應當是二姑娘出去後,她便也出去了。可是她做了什麼事?”沉水咬牙道:“又叫祈年搶了先了。”醉月一頭霧水地看着沉水,半響説道:“祈年是比咱們機靈一些。”沉水聽醉月這話裏有些認命的意思,想着石清妍一時半會不會醒,便對醉月説道:“你替我看着王妃這邊,我去瞧一瞧宓兒如何了。”説着,便在心裏盤算着自己如何亡羊補牢地維護自己第一大丫頭的身份,左思右想一番,想着宓兒是病了起不來了,石藍婕要出什麼事來,也只能花了銀子買了其他人替她傳話,才這般想着,就瞧見董淑君領着兩個小丫頭並一個臉生的丫頭過來了。
“董姨娘好。”沉水、醉月並才從耳房裏過來的暮煙説道。
董淑君笑道:“王妃呢?才剛聽翠墨説王先生走了,我才敢過來。”沉水回道:“王妃正睡午覺呢。”董淑君為難地説道:“還請你替我通傳一聲,我有話要跟王妃説。”
“可是要緊的事?”暮煙打量着那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問道。
董淑君低頭想了想,説道:“我也不知是不是要緊的事,宓兒病了,藍婕房裏的兩個媳婦家裏有孩子也不樂意照看藍婕,我叫這小丫頭去幫手,偏這小丫頭進了藍婕房裏沒多大會子便奔到前院去了。”沉水眼皮子一跳,這留客天就在前院裏頭,無緣無故一個小丫頭奔到前院總不是好事,想着,不由地在心裏重又看了董淑君一眼,心想上回子秦柔尋死的事也是董淑君來報的,可見董淑君早先每常頂撞石清妍,心裏卻也不是不知道如何討好石清妍的。忙説道:“姨娘等一等,容我去跟王妃説一聲。”董淑君點了點頭,見沉水進了屋子裏,便又蹙眉看了那丫頭一眼,嘆息道:“你怎這樣不省事,叫你伺候秀女,你偏去前院做什麼?”那小丫頭本不知自己做下了什麼,此時看董淑君這副興師動眾的模樣,眼睛一酸蒙上一層水霧,便哆嗦着嘴哭了起來。
不一時,沉水進來叫董淑君並那小丫頭進去,董淑君進到房裏,聞到一股子醋味,便問沉水:“怎麼會有這麼一股子醋味?”沉水指了指裏間,一邊示意董淑君進去,一邊説道:“王妃説煮了醋燻屋子,免得從石秀女那邊過了病氣。”董淑君拿着帕子遮了遮鼻子,只覺得這醋味太嗆了一些,進到裏間,瞧見帳子放下,便知道石清妍還沒起,看了沉水一眼,見沉水點頭,便説道:“王妃,婢妾看藍婕無人照料,因此便叫這個小丫頭去照看她,誰知道這小丫頭聽了誰的話,一溜煙竄到前院去了。”董淑君的話音才落,那小丫頭砰地一聲跪下,砰砰地磕了兩個頭,嘴裏哭道:“王妃,奴婢是一時糊塗,又覺得沒什麼要緊的,就替人跑了腿。”石清妍在帳子後打了個哈欠,透過帳子,看見地上那女孩年紀跟楚靜遷年紀彷彿,約莫是才過十歲的人,便問道:“傳了石秀女的什麼話?”那小丫頭一時被嚇住,不住打嗝,半天才説道:“石秀女並沒有説什麼,是秦姑娘叫奴婢去跟耿大人、樓少爺説了石秀女、樓姨娘的事。”董淑君一怔,似是沒想到秦柔會這般做。
“你伺候着石秀女,哪有功夫去聽秦姑娘説話?難不成你跟秦姑娘早有勾結?”石清妍躺在牀上慢悠悠地説道,因被人打攪醒來,只覺得自己越的睏倦。
那小丫頭嚇得打不了嗝了,只睜着眼睛看向牀上。
“…就是秦姑娘告訴奴婢的。”這小丫頭咬牙用力將字吐清楚。
“罷了,第五組愛狗咬狗就狗咬狗吧。”石清妍説道,開帳子坐了起來。
董淑君忙過來伺候她穿衣裳,吐吐的言又止。
石清妍看她這般,便説道:“有話直説吧。”
“是,”董淑君了口唾沫,躊躇着如何説:“其實,是秦姑娘告訴我這丫頭的行蹤的,是以,婢妾不信是秦姑娘叫這丫頭去前頭的。”説着話就咬了舌頭,要不是秦柔叫這丫頭去的,可不就是石藍婕叫去的嘛,非此即彼,這事攤在誰身上都不好。
石清妍看着董淑君給她穿衣的纖細玉指,嘴角掛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便對董淑君説道:“這丫頭是你的,她説是秦柔叫她去的,你説秦柔反而將這事告訴了你,”説着,細細看了眼那小丫頭,見小丫頭已經嚇得説不出話,不像是裝的,便點頭笑道:“看來是有人要陷你於不義,離間你我呢。”説着,又想起秦柔設計石藍婕那一招,暗道好個光明正大耍花招的秦柔,秦柔是篤定了礙於肖氏她不敢對她如何呢。
董淑君低着頭,一副不信秦柔會做出這種事的模樣,怯怯地説道:“那王妃要如何…早先秦姑娘害了藍婕一回,如今又這樣…”説着,就做出一副等着石清妍拿主意的模樣。
石清妍笑道:“她又沒壞府裏的規矩,樓姨娘消息的人也是你的丫頭,又怎能罰到她頭上?你還是好好管教自己的丫頭吧。”董淑君愕然地聽石清妍説話,忙道:“那藍婕豈不冤枉?”
“冤枉什麼,誰叫她聽了秦柔的話就去的?”董淑君愣愣地聽着石清妍説話,低着頭,心裏不認同石清妍的話,暗道她不是什麼狠人,但也知道秦柔這樣的害羣之馬要不得“王妃,秦姑娘未免太不安分了一些,這般只怕第五組裏頭要多出許多是非來。”石清妍笑道:“她又沒壞了侍寢表,也沒勾、引王爺,由着她吧。你若有能耐,就將她擠出第五組。”董淑君聽石清妍這般説,便沉默了,嘴角動兩下,到底什麼話都沒説出來。
石清妍不耐煩看董淑君這無打采模樣,便説道:“好好管教自己個的人,領着這丫頭走吧。這次你多管閒事而且御下不嚴,你抄了一百遍大悲咒吧。”
“是。”董淑君説着,聽説只有一百遍,鬆了口氣,心想石清妍對她還是寬容的。
石清妍走到正燉着老醋的爐子邊,聞了一口那濃郁的醋味,心想秦柔不愧是在肖氏身邊長大的,只是董淑君也不是個沒點子主見的人,不然怎地直接領了丫頭就來她這邊“你回去吧,莫多去石秀女那邊,這麼個天,病了可就難好了。”董淑君説道:“多謝王妃關心。”説着,見石清妍沒再説旁的,便領着那小丫頭退下了。
待董淑君走了,沉水看着拿着勺子在爐火邊攪動一盆子老醋的石清妍,説道:“王妃,當真不管秦姑娘?這次耿大人、樓少爺可是都知道後院的事了。”石清妍點了點頭,説道:“若是耿大人、樓少爺求見,一律不見。再去跟郡主説,等到耿大人、樓少爺鬧得大的時候,便叫她偷偷地領着餘思渡去西院瞧一眼寶貝,如今且裝作被我罰了閉門不出吧。至於秦柔,告訴她,樓姨娘一事算到了董姨娘頭上了。”沉水忙答應着,心裏想着秦柔若聽了石清妍這話,定會再接再厲地興風作,就借了秦柔的手將石藍婕等人掃除掉也不錯,總歸留着這些人雖不礙事,但也礙眼的很。想着,便去傳石清妍的話。
沉水原以為耿奇聲、樓朝兩很快便會鬧起來,誰知道足足過了五六,留客天裏依舊安安靜靜,雖不時地傳出耿奇聲要求見錦王卻沒尋到人的消息,但到底前院也太安靜了一些。
待到了第七,楚律一早從西院過來,進了蒲榮院堂屋裏,便對石清妍説道:“王妃且隨着我去西院看看吧,王鈺造出了幾個十分唬人的殼子。”石清妍聞言,笑道:“王爺既然説了那殼子十分唬人了,那就應當是真的。王爺先走,待臣妾領着吳姨娘、竇姨娘、孫姨娘她們過去,等過去被人攔下後,本王妃嘴裏丟下一句‘本王妃自己個做的東西如何看不得’將這事宣揚開,一來叫人知道那玩意確實是本王妃做的,二來也顯得本王妃淺薄愛炫耀,免得耿大人疑心臣妾早先引着他過去是居心叵測。”楚律眯着眼睛,説道:“王妃的意思是,王妃造出了那好玩意來,然後淺薄地想拿了那玩意出來炫耀?王妃不覺得這事有些不合常理嗎?能造出那樣東西的人,怎會淺薄成這樣?”石清妍點了點頭,説道:“王爺英明,臣妾也是這樣想的。若冷不丁本王妃就成了個軍械高手,未免惹人懷疑,於是臣妾仔細想了想,決定益求,將謊話改一改,編出本王妃不知從何處得了的謊話來。如此一來,在旁人眼中,臣妾就是撿了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成了軍械高手的人,王爺也正是因為臣妾有圖紙,才對臣妾寵愛倍加。如此一來,這整件事便合情合理了。”楚律瞭然地點頭,如此一來,確實他跟石清妍之間的事合情合理了許多,作為一個淺薄的人,進了京,也能叫人疏於防範;且一切事的源頭還要從石家人來益陽府見石清妍説起,如此一來,石家照舊會被皇帝懷疑藏着極其厲害的軍械。石清妍這謊話並不妨礙他的計劃,因此便説道:“耿奇聲前幾屢次要尋本王偏尋不到,就等王妃鬧起來的時候,叫滿府裏都知道本王在府中,如此耿奇聲也能見到本王了。前頭拖延的子夠久了,若再拖下去,耿奇聲只怕不肯再忍,要定下期啓程回京了。”石清妍笑道:“王爺果然老謀深算,臣妾還愁耿大人、樓朝一直不來尋王爺講理呢。”楚律輕笑了一聲,才想那老字定又是意有所指,忽地聞到屋子裏間飄出一股醋味,不由地打了個噴嚏,説道:“王妃不是不怕死嗎?”
“死不怕,怕的是半死不活。王爺請便吧,臣妾要醖釀一番尋了幾位姨娘過來説話。”楚律點了點頭,卻不立時出去,在這屋子裏坐下後,説道:“大夫請來了,叫大夫給你瞧一瞧吧。”石清妍一怔,便答應了,隨着沉水、祈年進到房中,依舊穿着家常衣裳在牀上躺下,由着沉水、祈年放下帳幔,又拿了帕子遮住她的手。
不一時,進來一個白白鬚一副仙姿道骨的老人,那人進來後也不張望,老實地虛坐在凳子上,便搭在石清妍的手腕上給她診脈,須臾收了手,便又出去開方子。
石清妍從牀上起來,等了小半會子,看見楚律從外頭進來,便問道:“大夫如何説?”楚律淡淡地説道:“大夫説你體質陰寒,本就不易有孕,前頭失的那一胎本就不安穩。”石清妍點了點頭,笑道:“臣妾是體質陰寒,不知王爺命中無子又是怎麼回事?”楚律蹙眉道:“一高僧説本王命中有四千金,卻無一子。”
“那大師可還説了旁的?比如王爺命格奇貴,不是等閒之輩這樣的話?”楚律看了一眼沉水、祈年,説道:“王妃多心了,不是所有高人都會説這話。王妃安心吃藥調養身子吧。”石清妍笑道:“王爺請來的大夫,臣妾一定會按時吃藥的。”楚律輕笑一聲,便聽醉月進來説道:“王爺,翠墨説耿大人求見王爺。”楚律説道:“告訴耿大人,就説本王出府給王妃尋藥去了。”説着,便轉身向外頭去。
待楚律走了,醉月忙去傳話,沉水歡喜地説道:“奴婢瞧着那老先生氣度不凡,想來這老先生定是個能醫白骨活死人的能人。”祈年也説道:“是呢,想來王妃不多久便會再懷麟兒。”石清妍聽這兩人説着吉利話,心裏卻沒什麼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道楚律這人能毫不留情地紮了樓晚華、説出留着石藍婕給她做盾的話,當真是涼薄的很,自己如今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才是最自在的,何苦吃了苦藥最後留下一個把柄在楚律手上?
如此想着,便在心裏打量了沉水、醉月、暮煙三人,暗道不若藉此試探出哪一個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