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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百子千孫圖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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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沉水在砸鎖,董淑君便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這當口過去。

因這麼一砸,凌然閣外頭聚着的人更多,瞧見趙銘過來了,董淑君、孫蘭芝便趕緊散去,鄒嬤嬤因肖氏要看的“熱鬧”沒看到,不敢此時就回去,於是仗着一張老臉,便跟在趙銘身邊。

趙銘也不在意鄒嬤嬤,照舊向凌然閣去,到了凌然閣中,就被看守凌然閣的婆子媳婦圍住。

這些人唯恐趙銘責怪她們辦事不利,忙説道:“我們是看着鎖不叫沉水開的,但她硬來,直接砸了門,我們想攔着也沒法子。”趙銘心知這些婆子媳婦是兩邊都不樂意得罪,看着鎖的時候盡心盡力了,但沉水要胡來,她們也不敢硬搶了她們手中的傢伙,耳朵裏聽着門房裏如斯等人的咒罵,叫婆子媳婦們稍安勿躁,便到了樓下,瞧見門外丟着幾把壞掉的鎖,向裏頭去,就瞧見沉水、祈年等人奉命尋找值錢的東西。

鄒嬤嬤瞧見打開的幾個櫃子裏恰裝着一些蟒袍並玉帶珍珠等物,不由地砸吧起嘴來,雖説肖氏那邊也有這樣的好東西,但這邊的金貴東西胡亂地堆在一起,才更顯得富貴。

趙銘臉越不好,喝道:“你們這是做什麼?”沉水狠心鎖瞭如斯砸了鎖後當真是再沒什麼畏懼的了,聽趙銘喝斥她,便冷笑道:“趙總管對誰呼來喝去呢,趙總管辦事不利,沒將王爺的話傳給如斯反倒有理了。”趙銘冷笑道:“難道沉水姑娘光天化之下鎖人砸門就有理了?”

“自然有理,王爺説了這府裏歸我們王妃管,難不成趙總管天真地以為我們王妃到手的只是一把鑰匙?趙總管要陽奉陰違也要看準了主子。”沉水此時不怕趙銘了,便也變得牙尖嘴利起來。

趙銘沉聲道:“王爺許王妃管家,可並沒有許王妃無法無天。據我説,定是你誤會了王妃的話,自作主張…”沉水笑道:“怎地趙總管也跟如斯説一樣的話?今兒個我是定要拿了東西去給王妃覆命的。趙總管來的正好,借了人幫我們抬着東西。趙總管若不服,便再去請了王爺説話。”趙銘原在前院守着,此時也不知楚靜喬跪在錦王門前打動了錦王沒有,因想石清妍放縱奴婢胡鬧也是罪名一樁,倘若楚靜喬要告石清妍的狀,這也是證據一條,於是想着,便説道:“叫人看着這凌然閣,誰也不許動。沉水,你隨着我去問過王爺,倘若王爺許王妃這麼幹,趙某再沒有二話。”沉水聽説要去見錦王,不由地瑟縮了一下,隨後看了眼祈年,暗道有個人幫她説話也好,咬牙道:“去就去,祈年也隨着我們去。”趙銘不在意地看了眼祈年,便轉身向外去。

沉水對祈年説道:“我們走,醉月、暮煙你們留下看着。”説着,便跟祈年隨着趙銘向外去。

前院裏因楚靜喬姐妹三人跪在錦王門前,於是前院的男子早已迴避開。

趙銘領着祈年、沉水兩人過去,便在楚靜喬三人身後跪下,揚聲道:“小的趙銘有事稟告王爺。”≥子裏許久沒人説話。

沉水偷偷地看了眼前頭跪着的楚靜喬,看見楚靜喬倔強地直身板,心裏略有些忐忑,暗道不知石清妍是否回來救她,轉而又想自己是要做錦王府大丫頭的,哪裏能時刻盼着石清妍來救她。於是便學着楚靜喬的模樣竭力直身子。

良久,屋子裏傳出一聲“請郡主進來。”楚靜喬嘴角出一絲笑意,起身時身子歪了下,待楚靜遷伸手攙扶她時卻又將楚靜遷的手拂去,腳步略有些蹣跚地自己打了簾子進去。

進去後,繞過一道屏風,看見後面楚律正埋於案牘之上,一旁錦王的小廝翠墨低着頭站着,便又撲騰一聲跪下,昂道:“父王,父王可知父王不在時女兒受了多大委屈?”楚律微微抬頭看了眼楚靜喬,輕笑道:“自然知道,你當真跟你母親越來越像。”説着,卻又像是不樂意看見楚靜喬一般移開眼。

“父王。”楚靜喬不明白楚律的意思,輕喚了一聲,便略有些哽咽地訴苦道:“如今母妃説有了後孃便有…”

“因此你才對她下手不留情?”楚律冷笑道。

楚靜喬一愣,進門時的小小得意沒了,心裏尋死着該如何跟楚律回話。

“本王説過了,你要招婿,這錦王府就是你的,你不要,就老實一些,安心準備嫁人吧。本王以前不喜歡管後院的事,後也不會管。成王敗寇,你原本有你母妃鋪路,有趙銘襄助,佔了天時地利,這般你還能敗在她手上,若我是你,便該有幾分自知之明地老實本分過子。”楚靜喬心裏一涼,哽咽道:“若非父王偏向她,叫女兒了鑰匙出來,女兒怎會敗?招婿的話就是父王想出來哄我的,女兒怎不知那話是假的?”楚律笑道:“她能想了法子説服我按着她的意思辦,你怎就想不出來呢?至於招婿的話,那倒是真的,原是你母妃得知她只能有你一個嫡親骨後我答應她的話,雖是戲言,但本王也確實答應過。如今本王給你一個機會,你且想想能拿了什麼話來説服我,若你説服了我,我便食言,再將鑰匙賬冊還你。”楚靜喬忙道:“女兒是父親跟母妃唯一的骨血…”

“你跟你母妃一樣傷了為父的其他骨血,是以本王是不會念在父女之情上就包庇你的。”楚靜喬急道:“父王怎跟那女人一般冤枉我…況且,皇祖母年紀大了,她跟皇祖父一樣疼我,倘若她派來的人知道女兒在益陽府受了委屈…父王便是再不肯給女兒臉面,好歹等皇祖母的人走了再打女兒臉。況且如今的母妃又並未教養靜遷、靜徙,枉做了我們三人的母妃。”

“靜遷原是大家閨秀,被你母妃養成個小家碧玉的子,提起你二妹妹的教養便是打了你亡母的臉,後莫再提這事了。”楚律説道,不由地蹙眉再看楚靜喬一眼,暗道石清妍不過比楚靜喬大上三歲,怎地石清妍將世事看得剔透,楚靜喬卻是這般懵懂“你被你皇祖父養壞了,趁着沒嫁人,好好由着你如今的母妃調、教調、教吧。”楚靜喬對着錦王陌生的很,這算是她平生跟錦王説話最多的時候,心裏因錦王的話涼成一片,執意認為錦王定是中了石清妍的美人計,聽錦王叫她接受石清妍的調\教,便咬牙嘲諷道:“父王,趙總管才領了沉水、祈年過來,定是母妃又闖出什麼禍了。父王叫母妃調\教女兒,定是説笑的吧?”那侍寢表出來後,楚律一時想不出石清妍能再闖出什麼禍事,嘆道:“趙銘忒地不懂事,你年幼無知來告狀就罷了,他也跟着來。”説着,便叫趙銘、沉水、祈年進來。

趙銘領着沉水、祈年進來後,見楚靜喬跪着,自是也要跪在她身後。

趙銘磕頭後説道:“回王爺,沉水自稱得了王妃的話將如斯鎖在凌然樓上,又砸了庫房的門鎖,還要不經登記將東西搬去蒲榮院。”楚律説道:“就這個?”趙銘一愣,忙道:“王爺,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楚律嗤笑道:“趙總管是説本王無能管教不了王妃要勞煩你來給她制定方圓?”

“小的不敢。”楚律又看向沉水,問道:“趙總管所言屬實?”祈年悄悄地衝沉水點了點頭,沉水便説道:“回王爺,趙總管陽奉陰違,明着將鑰匙送給王妃,實際上不許王妃動府庫裏的一針一線。郡主的小丫頭如斯説不曾聽到府裏有王妃管家的傳聞。”如斯自然不是小丫頭,但經沉水添上“小丫頭”三字後,便顯得楚靜喬院子裏連個小丫頭都囂張跋扈的很。

楚律又看向趙銘:“原來是趙總管辦事不利。”楚靜喬忙道:“父王,定是這丫頭顛倒黑白,且趙總管並未説不許母妃拿,只是説母妃並未按照規矩來。”祈年從楚律方才的話裏便聽出他不喜趙銘,在肖氏身邊多年,也隱約猜出楚律由着趙銘管王府後院是為了楚靜喬,更看出楚律雖不喜楚靜喬,但原本卻有意縱容偏袒她。如今自進來後看出楚靜喬臉上的灰敗,便明白這會子楚律約莫是連縱容也不肯給楚靜喬了。於是大膽地嘴道:“不知郡主説的是誰定下的矩?”

“自是我母妃定下的規矩。”楚靜喬説道。

祈年問道:“先王妃?”楚靜喬冷笑道:“自然。”祈年低頭笑道:“既然先王妃能立下府裏的規矩,如今的王妃自然也能。”

“你——”楚靜喬暗道祈年好沒規矩,轉身待要賞祈年一巴掌,隱約聽到楚律哧了一聲,便又規矩地轉過身子。

楚律笑道:“這丫頭説的是,難道趙總管的意思是你眼中只有先王妃,如今的王妃算不得王妃了?本王原以為本王的子就是王妃呢。”趙銘忙道:“王爺,小的不敢。郡主方才失言了,郡主的意思是那規矩是誰家都要講的,不然後院裏公私不分,十有會有人中飽私囊。且王妃不要登記,如此庫中東西容易丟失。王妃才接手府務,許多事不悉的很,小的需要派人指點輔佐王妃,因此才不會令王妃忙中出錯,想來這樣有些地方便會叫王妃以為小的在存心阻撓她,因此沉水才説出陽奉陰違的話。如斯看守凌然閣,乃是因沉水等人行事沒有章法,阻攔她們也是忠於職守,這也怪不得如斯。”楚律嘆道:“趙總管説來説去還是不服本王的王妃。”趙銘聞言低着頭嘴角鼓了鼓,心説石王妃那般行事如何能叫他心服口服。

“本王的王妃愛如何便如何吧。趙總管只有襄助之責,並無阻撓之權。若是本王看不過去,自會出手教訓她。”

“…是。”楚律又看向祈年,暗道這丫頭倒是有眼力勁“你叫祈年?”祈年低頭答道:“是。”

“頂撞郡主,到王妃那邊掌嘴二十。”祈年靜靜地回道:“是。”沉水瞄了眼祈年,並未聽到楚律要罰她,微微鬆了口氣,便心裏得意卻不敢表出來,只能偷偷地看了一眼楚靜喬的背影,心道這喬郡主在錦王府的威風算是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