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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石破天驚逗秋雨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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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徊將摺子合上,失笑道:“聶老莫不是老糊塗了,妃嬪一制傳千年,不知聶老哪裏看它不順眼了?若是聶老怕妃嬪眾多,耽誤朕的公事,那您就是杞人憂天了,朕不是中餓鬼,後宮妃嬪人數也在規制之中。”説完,越疑惑起來,心道自己稱呼聶老頭為聶老,石清妍卻是直呼他為老頭,誰更敬重聶老頭是一目瞭然的事,為何聶老頭要背叛他?

∝蘭淳、何必問等人原不知聶老頭上的是什麼摺子,聽楚徊這般説,心中都大呼意外。

∝蘭淳沉道:“妃嬪一制傳千年,委實叫人先入為主地以為它十分恰當重生之美味關係。”必問卻説:“帝王之妾原是輔佐帝王之,替帝王繁衍子孫。但近百年來,未免有人太抬舉她們了。一個個都以國舅國丈自居,明目張膽地巧設名目糟蹋民脂民膏。”

“可不是嘛,前兩年宮裏柳妃還在的時候,柳妃跟藺妃雙雙叫孃家人去上國寺打醮,因互相攀比,不過十便花費數萬。藺妃孃家先為了給藺妃爭臉花了兩三萬兩,後頭心疼銀子,便假借府中少夫人產子,打着藺妃的幌子大肆廣請帖,一內收取京中各家賀禮無數;後頭又寫了欠條去官中借取銀子五萬兩。我將這事説給太后聽,太后還笑着叫我拿了她的話去勒索藺家人去,果然,藺家先請了我吃花酒,又送了我足足一萬兩銀子。”耿業見自己能上話了,將那無趣的話説完,便又開始説有趣的“你們不知道呀,柳妃家老夫人大壽之前,陛下降恩許柳妃回家省親,柳家耗資…”

“住口!”楚徊斥道,暗道定要割了耿業的舌頭不可。

耿業醒過神來,又縮到石清妍身後。

“哪個柳妃?聽着耳的很。”石清妍卻不去看楚徊的臉,只管問耿業。

耿業小心翼翼地看楚徊一眼,便對石清妍説道:“就是被打入冷宮前力證如今的餘美人跟錦王爺有私情的那個柳妃。”石清妍恍然大悟,想起了是哪個,又詫異道:“這等無趣的事,你怎會知道?”

“…太后聽説陛下看上了柳妃的妹妹,説她最厭煩姐姐妹妹一起爭寵的事,叫我去看看柳妃妹子是不是狐媚子,然後支會柳家將柳妃妹子外嫁。”耿業低聲地説道。

雖是低聲,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眾人紛紛想着太后定是記恨肖氏姐妹二人聯手寵冠後宮,是以才這般痛恨這事。

石清妍詫異道:“太后這般痛恨這事,為何還將我家小妹送到益陽府?莫不是不樂意坑了自家兒子,就想坑了旁人?”必問眉一挑,桃花眼衝楚徊飛去:“陛下果然雄偉,規制之中的後宮,只怕難以令陛下滿足。”

“干卿底事!”楚徊咬牙切齒道“好德,將耿篾片給朕…”

“陛下,篾片是臣妾的人。”石清妍見楚徊惱羞成怒要對付耿業了,又明顯地覺到身後耿業縮成一團,心想耿業藏錯地方了,自己要是能遮住他,那可不得了了。

“錦王妃的意思是,朕賜下去的人,朕管不得了?聶老,率土之濱,莫非王土,這道理,聶老也忘了?”楚徊看向聶老頭,論理,該是聶老頭説這話替他出聲才對。

“陛下,臣沒忘這話,但臣也聽説過,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先帝在時,臣屢屢當面痛斥陛下太過寵愛淑妃,也曾罵過他將廣陵候夫人留在宮中不合規矩。先帝尚且能容忍,陛下為何不能?”聶老頭慢地説道。

廣陵候夫人肖氏被點了名,臉上火辣辣的,心裏後悔沒跟着石家女人去了後宮,只能硬着頭皮盤腿坐着,裝着什麼都沒聽見。

上國寺的和尚堆裏,終於一個和尚後知後覺地出聲道:“小僧算出來了,那次藺妃、柳妃兩家共送來香油錢四萬兩,都是求子的。”兩個寵妃求子便要花去那麼些銀子,眾人紛紛看向楚徊。

“看來該先將妃嬪一制廢除,白養了一堆無用之人,成裏只會為了雞蒜皮小事爭風吃醋。説什麼尊貴,不過是換了場子繼續唱秦淮豔曲。”石清妍不屑地説道。

∶德以及那還跪着前錦衣衞指揮使倒了一口氣。

“…錦王妃難道不知前朝後宮相連,自古以來…”

“都是叫當皇帝的慣出來了的,若是皇帝不任人唯親,不撿着小妾的孃家人任用,還有誰腦子糊塗了將女兒送進宮裏做那出不了頭的妾?所謂外戚都是叫陛下這樣的皇帝養出來的鳳鬥雲天最新章節。”石清妍打斷楚徊的話。

楚徊不用力地握住手中那摺子,暗道石清妍當真是反了,就連他後宮有妃嬪她也要管!到底是誰鹹吃蘿蔔淡心,吃醋吃到他的後宮來了。

“錦王妃!你到底要朕如何!”楚徊冷笑道,將手上摺子擲在地上,站起來睥睨向石清妍。

“返璞歸真,還天地之清明。”石清妍坐久了,就也站起身來。

楚徊冷哼一聲,冷笑道:“你莫忘了,若將妃嬪改成姨娘,你家王爺也不過是妾生子。”

“我又沒説他不是,但是又如何?懦弱的人才不敢面對這事!陛下別拿了我們家王爺妾生子也做了藩王説事,這種往前翻的事沒意思,因為已然生的事,你沒能耐改變,只能從眼下着眼。陛下可得想清楚,你可是想天下一統的人,若廢了妃嬪一制,對你也是大有好處。”若是沒當皇帝時,石清妍拿了這話説給楚徊,楚徊定會將石清妍引為知己,但如今他是皇帝,石清妍要廢的是他的後宮,不是先帝的後宮。

楚徊眯着眼居高臨下地看向石清妍,暗道是有好處,好處就是鬧得京城裏滿城風雨,不連連冷笑,待要説話,便聽下頭的老和尚又説話了。

老和尚開口説道:“老衲以為這主意好的很,歷來有個天災便有後宮的女人胡鬧要省下些脂粉錢為君分憂。這惺惺作態的假模假樣委實令人作嘔。她們衣食住行皆是從民間而來,省下區區脂粉錢便當自己大義凜然、捨己為人。合該廢了這羣無用之人。”

“正是,歷朝歷代總免不了奪嫡之亂,與其抬高妃嬪身份,叫妃嬪之子生出虎狼之心,不若從子裏,先除去妃嬪之子子憑母貴的子,再斷絕妃嬪母憑子貴的道路。皇家將嫡子庶子教養分開,自幼便令二者明白自己的身份,如此,君是君,臣是臣。君臣分明。”賀蘭淳沉道。

楚徊不目瞪口呆,心道賀蘭淳、老和尚這些話做什麼早先不跟先帝説?怒道:“朕之前多少皇帝后宮佳麗三千,到朕這,三宮六院便是大錯特錯?!”

“陛下,這正是陛下成為繼往開來一代賢君的機會,陛下當好好抓住這時機才是。臣妾心中茫然不解,敢問陛下,陛下是真心不願意廢除妃嬪一制,還是因預見這其中的艱險,望而卻步?”石清妍心想楚徊怎麼説都是深受這一制度坑害的可憐孩子,他怎麼就不敢廢除了它呢?

“你這矮子給朕閉嘴!”楚徊喝道。

一直不言不語的石老將軍鼻子裏嘿了一聲,只覺得楚徊是在罵他呢,畢竟石清妍個子矮也是從他這傳下去的,於是原本覺得聶老頭吃飽了撐着了才去管皇帝后宮裏的事,對賀蘭淳、老和尚的話也有些不以為然,但此時卻不由地開口道:“,妾不妾的,就算要抬舉她們,撐死了也就是個貴妾。都是歷朝歷代皇帝給她們長臉,叫她們一個個人心不足蛇象,前朝後宮相連,前朝多少事,都是陛下沒將後宮女人睡踏實睡舒服鬧出來的。説白了,多少事都是自找的呀!”

“你——”楚徊哆嗦着手指向石老將軍,心道石清妍果然是家傳淵源才這般伶牙俐齒“好德,去,去給朕將朝中能言善辯的…”

“報,啓奏陛下,上至少師,下至大理正,皆在宮門外求見陛下。”有小太監過來報道。

“所為何事?”楚徊疑惑不解。

“回陛下,他們來懇請陛下放過錦衣衞指揮使。”楚徊不癱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冷地看向依舊跪在地上謙恭的錦衣衞指揮使重生之教皇系統。

必問説道:“定是陛下叫錦衣衞監視百官,於是錦衣衞指揮使手裏握着百官的把柄,待見陛下有狡兔死、走狗烹的念頭,便拿了把柄出來要挾百官為他求情。”

“只怕這還是軟的,硬的還在後頭。興許為了自保,錦衣衞們齊齊造反宮。”石清妍這話算不得危言聳聽,其他人心裏也都猜到了。

“指揮使,可有此事?”楚徊的聲音低沉的不能再低,説話間,防備地看了眼錦衣衞指揮使身後跪着的錦衣衞同知。

錦衣衞指揮使依舊低着頭,謙恭道:“回陛下,臣萬死也不敢做出錦王妃、何公子口中的事。”

“文武百官一層層上下級分明,且又有同僚彼此監督。雖做不到人人大公無私,但也算不得無拘無束,行事也有些顧忌。錦衣衞上頭只有陛下一人,陛下理萬機,如何能將他們所作所為一一看在眼中,一葉障目…”

“莫廢話,朕這會子沒功夫聽你這矮子廢話!”楚徊眸子輕輕移動,快地想着自己要如何才能化解了今之事。

石清妍又被楚徊成為矮子,於是袖着手,待要坐回地上,又嫌地上冷,來回瞧了瞧,就對好德道:“給我個椅子來。”∶德不敢自作主張,也不敢直言拒絕,就看向楚徊。

楚徊此時尚在懊惱養虎為患,於是顧不得那些事,又聽石清妍説了一句“給我張椅子來”被她聒噪得不行,就氣惱地將身下褥墊向她扔去。

石清妍見好就收地坐在褥墊上,跟何必問頭接耳地説皇帝與太后母子二人是如何地荒謬。

“知己,你看陛下當真跟太后像的很,看不上人家姐妹共事一夫,偏還送了我家小妹去益陽府;看不上先帝冷落她那皇后,還有意教唆兒子冷落皇后兒媳婦。”

“是呀,都是記吃不記打的人,知己等着看吧,等錦衣衞這事了了,陛下還器重下任錦衣衞指揮使。”聽到何必問、石清妍嘖嘖的聲音,好德等太監也不敢出聲令他們肅靜了,一個個都開始裝死。

“你們兩個,給朕閉嘴!”楚徊心煩意亂地説道,今斷然不能向錦衣衞指揮使低頭,也斷然,不能向石清妍他們低頭,廢除妃嬪…不,應當是廢除錦衣衞一事事關重大,絕對不是他們幾個説廢就能廢的。

“有道是己所不,勿施於人。太后與陛下,委實太不君子了。”賀蘭淳慢慢地點頭,心裏腹誹道當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君子當推己及人,太后、陛下當為子孫絕了後患才對。”聶老頭緊跟着賀蘭淳説道。

石老將軍也嘴道:“深謀遠慮、知難而上才是好皇帝。”楚徊見這一羣人爭先恐後説個不停,心裏冷笑道從什麼時候起,不聽他們的話就不是好皇帝了?最後看向上國寺方丈,見他嘴動了動,暗道這老和尚定是在腹誹他,冷笑道:“方丈在説什麼?”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陛下犯了嗔戒。”楚徊睚眥俱裂,心道是個人都給自己挑起刺來了。

“…陛下,宮外官員求見,見還是不見?”小太監很是無辜地説,因見石清妍等人專會火上澆油,於是生怕自己遭了池魚之殃,説話間,兩腿不住地抖。

楚徊閉上眼睛,眼前又浮現出先帝悠閒地斜躺在榻上,輕輕地晃盪腳上的木屐…大抵,不,他肯定地想,世上再沒有比他更窩囊的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