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石破天驚逗秋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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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忘了聽説錦衣衞成羣結隊來了,最先出去的是哪些人?再者説,這麼一堆人,祖父以為我會叫他們扎堆出去等着被人一抓抓一串?早混在來賓的轎子裏一個一個送走了。反正他們也年紀小出不得關,就先送到旁的地方,最後再迂迴地送到益陽府去。”
“好好。”石老將軍笑着説,心説既然人都出去了就好,今賀蘭家還有上國寺兩茬人就夠錦衣衞受得了,他們定然想不到石家人跟着最先出了石家的人走了。
“王妃,先挑了錦衣衞下手,是否太過劍走偏鋒?以王妃素來的行事,王妃不是愛擒賊先擒王嘛?”賀蘭淳因石老將軍已經被石清妍“拉下水”了,便不再避諱他。
必問笑道:“世伯,必問以為知己挑中錦衣衞下手才是最好。眼下耿家輕易便被抄家,至今沒將罪名宣佈出來,只有一句誣衊太后,但耿家污衊太后的證據何在?打砸石家、侮辱石少爺,也不至於抄家,況且要抓也該是京畿衞的事。錦衣衞又沒有口諭,便在石家進進出出,且還膽敢搜查賀蘭家女眷的轎子,攔住上國寺的和尚。如今,錦衣衞算是將僧俗兩道的頂尖人物都得罪了。這等不管何人都敢得罪的人,豈不是會叫京中百官人心惶惶?”
“且明明有律法在有刑訊的百官在,皇帝手下卻有直屬於他的爪牙,任意監視百官,手京畿官司,無視律例律條。這豈不是毀了那旨在‘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律法?錦衣衞只聽命與皇帝,豈不就是皇帝肆意胡為、獨斷專行?他若能夠肆意胡為、獨斷專行,便是毀了商鞅變法的本意。”石清妍袖手説道。
“就是,錦衣衞乃是皇帝肆意胡為的走狗鷹犬,合該先拿了他們開刀。即便是皇權,也不當這般踐踏律法。”何必問點頭道。
“…王妃、何公子不知道這錦衣衞已經有了快百年了吧?”石老將軍眉心不住地跳,心説石清妍怎説起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話,錦衣衞如何,總跟眼下他們石家沒幹系吧?她到底是怎麼把這麼遠的事扯在一起的?
“快百年了就不能廢了?皇帝就能不顧律法公開養打手了?打的還是朝廷命官!今無端端的搜查咱們家,這算哪條律法?”石清妍問道。
“廢了?”石老將軍目瞪口呆,沒明白石清妍他們到底在商議什麼事“一百年,已經足夠叫錦衣衞成為律法律條…”見何必問、賀蘭淳他們看他,便訥訥地説道:“罷了,我老了,你們商議吧。”説完,便沉默不語地不再嘴。
必問説道:“人之所犯,一斷於法。已經有各品級的衙門‘斷於法’,再設錦衣衞,委實是雞肋,與民無益,反倒養出一羣跳出‘法’之外無惡不作之徒。即便百官有罪,自有朝廷律法在,自有層層判冤決獄的官員在,要他們錦衣衞什麼手?又要皇帝什麼手?若要廢,便要從子裏去説,那便是設下這錦衣衞的前朝皇帝多疑、心狹隘,乃至於設下錦衣衞後便導致國中禍事連連,我朝立朝不過幾十年,沿襲前朝舊制也在情理之中,但不能因此諱疾忌醫,當狠下心來挖骨療瘡,這才是治本妙法。”∝蘭淳點頭稱是,眼睛看向石清妍,見石清妍點頭十分贊成何必問這話,便語重心長地説道:“王妃可知,依着你的念頭折騰下來,即便錦王爺僥倖得以…掌天下之舵,留給他的,也定然不是他前生所見的帝王霸業。”石清妍見賀蘭淳竟然想到楚律登基那事去了,笑道:“賀蘭大人當真深謀遠慮。以賀蘭家為例,賀蘭家百年世家家大業大,便是方才,賀蘭大人下令令賀蘭家人痛打錦衣衞也無妨,最終都會大事化小芳鄰爹地賴定你。賀蘭大人沒那樣行事,且素來教導家中子弟遵規守法。可見,賀蘭大人也知,每每逆着律法行事,終會失了民心,不是長久之道。”
“那錦王爺可願意此事?”賀蘭淳心道楚律雖宅心仁厚,但終歸是皇家人,他焉能答應叫那塊原該是金子的皇位到了他手上變成銀子?
石清妍笑道:“他定然答應。”
“王妃怎會如此確定?”賀蘭淳疑惑道。
“眼下是老四不答應的事我們家王爺都答應,等過兩年,知道答應了之後的好處,他想不答應都不行。將自己拉到跟尋常百姓一樣的位置,依舊能夠詔令百官,卻能叫別國帝王對他俯稱臣,他焉能不答應?”石清妍笑道。
∝蘭淳心道是了,楚律此時為了其中的好處不得不答應,待嚐到了好處,自然會心甘情願答應。
必問噓了一聲,示意石清妍、賀蘭辭二人看向前來彙報的石方圓、石思存。
石方圓過來後,便樂不可支地説道:“錦衣衞指揮使叫錦衣衞挨個將和尚們看了一遍,如今上國寺的和尚們鬧着説就連先帝也不曾這般侮辱過他們,鬧着要去皇宮外打坐,誓死叫皇帝給他們一個代。”∝蘭淳輕輕點頭。
必問忙伸手整理衣裳,又扶了扶頭上冠子“知己,咱們走吧,此時就叫人去支會聶老頭一聲,還有那些一輩子沒找到機會以死進諫的言官們,這回他們終於能夠‘死得其所’,再不會覺得自己一輩子無所作為了。”石清妍衝石老將軍笑道:“祖父,咱們走吧。”
“做什麼去?”石老將軍糊塗了。
“死錦衣衞那羣王八蛋去。”石清妍看石老將軍沒反應,就乜斜了眼睛看向石老將軍,説道“祖父不去?”
“去,為什麼不去?”石老將軍因被小瞧了,忙説道,稀裏糊塗地聽石清妍他們説了一通,也想明白與其叫皇帝懲治了那隻聽皇帝話的錦衣衞,不如想法子將錦衣衞給廢了,想起耿業摟酌德太監後的一番説辭,有道:“將耿公子也帶去。”隨後又道:“咱們去菜市場坐着去,皇宮外侍衞眾多,且百姓也不知此事究竟,就去菜市場那行刑台子上坐着等着皇帝來殺頭,也不用皇帝費了心思給咱們來個秋後處斬了。”必問、賀蘭淳聞言也點了點頭,説道:“先將咱們得可憐一些罷,不然會叫皇帝輕易地給咱們栽上一個刁民的稱號。”石清妍兩輩子沒去過菜市場,見何必問、賀蘭淳都答應,便也答應了,又叫人支會各自的人。
“…王妃鬧這麼大陣仗,實際上不是為了送走你漠哥哥他們吧?”石老將軍有些不樂意承認自己這麼想的時候,有些失望。
石清妍瞬也不瞬地笑道:“祖父多心了,整治錦衣衞不過是順便的事。”石老將軍心道:還不知哪一樣是順便的事…想着,卻也趕緊地回去換了朝服,換了衣裳,想了又想,便叫石老夫人將除了石老太君之外的石家女人都叫來,瞧見那一張張因為錦衣衞上門驚慌失措的臉,一時間回想起自己征戰沙場時的意氣風,暗道今錦衣衞這般打石家臉,是可忍孰不可忍,便是看家狗還要給骨頭,石將軍他們在沙場拼殺,再如何石家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下場。於是對石老夫人等女人説道:“都按品服大妝,領着孩子們隨着我去菜市場。”石老夫人忙道:“老太爺,去那做什麼?可是陛下叫去的?錦衣衞走了?漠風他們…”石老將軍見石老夫人被嚇得語無倫次,越氣憤,於是便攜了石老夫人的手,説道:“你莫慌,咱們去死錦衣衞那羣王八蛋去誘寵嬌。”石夫人聽見石老將軍説這話,嚇得心驚跳,忙道:“老太爺慎言!今的事老太爺上奏章給陛下,陛下自會給咱們主持公道。”石老將軍冷笑道:“你還自欺欺人?今的事若無皇帝做主,他錦衣衞怎敢連賀蘭家的轎子都查看?難不成上了摺子等皇帝隨便挑個替死鬼出來,就將咱們打了?今不去的,便不是我們石家人!去了的,就給我一個個在菜市嘲冤,該尋死的尋死,該昏厥的昏厥,哪一個敢敷衍了事,決不饒她!至於暮月,你還穿着嫁衣過去,將蓋頭拿在手上,就叫京里人瞧瞧皇帝幹了什麼事。”説完,有些不放心地問古暮月“你可知道錦衣衞對你幹了什麼事?”
“錦衣衞害得我夫君下落不明,害得我新婚便形隻影單守活寡。”古暮月肯定地説道。
“好,好孩子,漠風果然有眼光。”石老將軍見古暮月機靈的很,此時她才是真正的形隻影單,卻絲毫不慌亂,又看向石夫人、石二夫人。
石夫人、石二夫人自然不敢不去,此時瞧見事態嚴峻,這二人也不敢再自作主張地做什麼事,只管聽從石老將軍吩咐。
“…祖父,我這兩有些不舒坦,嗓子都啞了,我就不去了。”石四少夫人低了頭低聲説道“死錦衣衞”這幾個字在她心裏就等於是“造反”錦衣衞可是皇帝的人,誰敢這樣大張旗鼓地喊話?
“那你如今就離了石家吧,休書待我回來便給你。你這樣的兒媳婦,石家要不起。”石老將軍冷笑道,又問:“還有誰不肯去?”
“這…我去。”石四少夫人忙道,臉十分不好,她父兄如今深受皇帝信賴,石將軍等人又替楚徊打仗,她便是孃家夫家都好了,正該是風得意的時候,偏遇上這事。如今孃家那邊已經有意跟石家斷了,她是回不去了;石家這邊又有兒女在,她也割捨不下,只能被石老將軍着隨着她們去胡鬧了。
“既然如此,那便都去大妝。至於老太君…”石老將軍猶豫了,石小六、石綰綰還小,府裏沒留人可不行。
“老太爺,老太君在花園裏跟竇姨娘她們玩呢。”石老夫人説道,自從石老太君愛跟竇玉芬、樓晚華這幾個“街坊鄰居”説話後,她身上的擔子輕了許多。
“那就快去吧。”石老將軍吩咐道。
不到小半個時辰,石家人並賀蘭淳、何必問便全聚齊在前廳外,此時的耿業也將自己打扮乾淨跟過來了。
∶德太監託着聖旨,終於瞧見石家人聚齊了,又瞥了眼石清妍身後的八個猛士,忙從前廳裏走出來,沒瞧見石漠風,心裏嚇了一跳,暗道石漠風當真有膽量跑了?隨後笑道:“石老將軍,咱家是不是能宣旨了?”
“不必宣旨了,我們去求見陛下去。”石老將軍説道。
“這麼些人?”好德以為石老將軍要進宮,也聽説錦衣衞指揮使在石家東西兩府都沒找到人的事,暗道石老將軍不心虛地怕皇帝來找,竟然敢自己找上門去。
“公公是否隨我們一起去?”
“咱家先回宮了。”好德堆着笑臉説道,忙領着兩個小太監匆匆向外去。
石老將軍檢視了一番,見石家夫人們都來了,就對賀蘭淳、石清妍、何必問説道:“諸位,咱們一起去吧。”
“嗯。”
“走,死…”因被錦衣衞指揮使踹了一腳,此時對錦衣衞滿懷怨恨的耿業才説了三個字,便被舒雋猛士堵住嘴。
舒雋猛士看向好德太監沒走遠的身影,心道帶了小篾片去,當真不會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