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112]夢境之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朦朧之間,自己好像漸漸飄起,仿似有風勢助力,託着她慢慢向谷頂飛去。透過層層雲海,樹影緩緩淡出了她的視野,抬頭看去,明亮地陽光如利箭般四下綻放,山谷頂端的峭壁上,有人一身青衫背風而立,正對着山崖那邊出神。
耳聽得一聲温柔地呼喚“師哥!”一個青衫女子走了過來,和他並肩站立:“我就知道你在這裏。”那男子轉過頭來,只見他形相清癯,丰姿雋,一雙長眉下,幽靜地雙瞳寒光內斂,觀之便覺不怒自威,不過此時看向身邊這女子,這目光中卻透出了一絲暖意。
那女子轉臉相對,也是笑意盈盈,卓越越卻忽然覺得她有些眼,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只聽那女子問道:“你還打算在這裏吹風嗎?”那男子長臂一指,道:“從這裏出去,你可知天下還有多大?”女子笑答:“我隨着師傅去過華山之顛,去過泰山的玉皇頂,本來都覺得已經是天下的至高之處了,可是師傅説他曾去過最北邊的一個地方,那裏有一座長年冰雪覆蓋的大山,比我們見過的所有的山都要高出幾倍還不止。可見,天下茫茫,我們只能看到眼前的,不知道的地方,卻一定還有很多。”男子讚許地點頭,道:“不錯,從古到今,世人窮畢生之力也沒能看到天際最遠處,那是因為我們都只是凡人,就算有那樣的雄心壯志,人壽有年,也是無法達成的。”説到這裏,他淡淡一笑,再道:“可是,若是能站在神的位置呢?”
“神的位置?”女子睜着一雙漆黑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那男子伸手輕輕握住她手,一絲温柔至極地笑慢慢浮上他的臉頰,陽光穿透雲層淡淡灑來。為他的衣袍鑲嵌了一層光芒萬丈地邊緣“意如,我要站到神的位置,凌駕於世俗之上,到了那時,你我就能永生永世笑看風雲,不再受輪迴的苦楚了。你可喜歡?”那女子仰頭怔怔注視着湛然若仙地他,眼神中透過一絲茫,不過還是很快地點頭微笑,那男子伸臂將她肩膀輕輕摟住,朝着雲層深處極遠地地方眺望起來。
卓越越只覺自己輕飄飄地,才自他們身邊飛過,眼前忽然濃霧屏天,任是她怎樣揮手都始終無法看清五步之外地地方,被這困頓地濃霧阻攔方向。正在她皺眉愁的時候,卻猛然聽得一聲好似雷霆萬鈞地巨響,就像盤古開天時的氣勢。層層濃霧被狂風吹卷地四下分散,散過的空隙中,眼前青袍一閃,便聽有人狂怒呼喝道:“孽徒,你要做什麼?”長空之中忽然有人放聲長嘯。嘯聲震耳聾。悠長地無邊無盡。好似永遠不會停止。並且一聲比一聲更強更烈。聽得人眼冒金星。頭暈目眩。卓越越漸覺頭痛裂。正要伸手捂頭。卻聽得一個女子聲音失聲大叫道:“夠了。夠了!”那嘯聲赫然而止。濃霧散盡。只見一人在距離山峯數丈高地位置憑空而立。青袍如風伸展開來。一頭黝黑地長也是隨風飄動。他整個人便像是一縷風。好像隨時都要順風而去。正是片刻前卓越越才見過地那個青衫男子。
可卓越越卻覺得此時他地面容看起來有些不太一樣。雖然眉目都似舊顏。可神采之間地氣質卻已經判若兩人。他就那樣飄然然地立在空中。雙手揹負。眼角邊甚至還帶着淡淡微笑。周身上下卻散着驚人地冰冷氣息。
腳下有人大喊大叫。隱隱地隨風傳來。好像都是些漫罵痛責。聲音集集。總有千人之眾。可青衫男子卻始終神淡然。慢騰騰地説道:“放了意如。並且在我面前下跪地化。我可饒你們不死。”
“放!你這個妖孽。我怎麼就沒看出你是這麼個人。”有人嘶聲大叫“你偷學術。已經走火入魔了。快快下來受死。”
“你再不下來。我們立刻就殺了七丫頭。”
“對對,殺了她,斷了他的念頭。”
“殺了她!”
“殺了她!”
“殺了她!”青衫男子笑容一滯,眼神驀然變暗,也不見他怎樣揮臂伸手,本來濃霧散盡地清朗空中忽然捲進一陣劇烈地狂風,咧咧作響地吹得那些站在山峯上大叫的人羣不得不細眯起眼睛。卓越越只覺眼前一花,那青衫男子竟然在這瞬間消失在眼前。以她此時的修為,竟然不能看清眼前這人的動作,委實是非比尋常的事。
幾乎和這人消失地同一時候,山峯上忽然傳來此起彼伏地慘叫聲,卓越越循聲望去,卻見山頂的樹影之中一片血海,不時有人跳起縱躍,卻都不是撲地便倒,便跌下了高高地山崖,人羣朝兩邊整片倒下,一抹青光則在這些人形屏障之間忽閃忽現,隨着這青光影的移動,更多地慘叫聲6續傳來,聽之令人骨悚然。
悽然地慘叫聲中,忽然有人大喝道:“孽徒,你看這是什麼?”卓越越覺自己的身體也隨着這聲音移動,很快便穿透密林,看到在山崖角的一處斷巖上,一個黑衣老者橫劍在手將一個女子攔在自己面前,這女子一襲青衣。此時的她全身僵直,不知是被點還是別的,總之已經完全受制於人,動彈不得,眼睛中滿含淚光,卻是定定注視不遠處自林間緩緩走出的那個青衫男子。他的劍鬆鬆地垂在身側,鮮血點點順着冰涼地劍鋒滴落在地上,在他走過的綠地留下一條觸目驚心地血跡。
看他不疾不徐地走近,那個黑衣老者驚慌起來,喝道:“站住!你給我站住!”那男子對他的呼喝卻是充耳不聞,臉上竟然還泛起人笑靨,對着那個少女道:“事到如今,你還不捨得麼?”
“師哥,”那少女淚盈於睫,慘笑道:“師傅帶大我們,就像生身父母,意如無法放下,也不捨得放下。你還是走吧。”
“無法放下地,原來竟是親情麼?那我呢,你捫心自問,果真捨得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