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101］各就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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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越越聞言倒是一愣，安靜了片刻才道:“那是…不一樣的。”

“怎麼個不一樣？”黑衣女緊追不放，眼睛瞟到她身後已經自那蠶繭中漸漸出上半身的鄭七天，她更是焦急，看卓越越尚在深思，她已經忍不住朗聲問道:“你既然也説不清楚，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便是。”

“如果甄少容與鄭七天同時遇到生命危險，而你只能救一個，你會救誰？”你會救誰？

卓越越隱隱想起，這個問題似乎有些悉，在她的所知裏，不論是書籍還是電影電視，曾經有許多人對着另一個人提出過這樣的問題。如果只能選一個，你會選誰？必需放棄的時候，要放棄哪一個？而備為選擇的，必然有着這個人難以捨棄難以分割的東西存在，所以才有，被迫的，不得不選擇，你會救誰？

可是卓越越卻沒有這樣的煩惱，因為聽到問題的一剎那，她腦海裏已經有了答案。

“我救七天哥哥…與他同死！”她説。

她沒有詳加解釋，不過黑衣女也沒再追問，因為她也明白，這個後來的“他”使得卓越越願意同死的“他”是誰。

林中先前一直有的風聲、紫甲蟲爬行地沙沙聲和黑衣女急切地呼聲，都在這一刻忽然停住，偌大地森林中，忽然安靜地有一些異樣。

卓越越不知道，幾乎與她回答答案的同時，身後的蠶繭已經完全破裂開了。鄭七天終於離開了這個當初為了阻止他身上劇毒加蔓延，甄少容和黑衣女為他全力施為地困術。他臉雖然還是很差，可身體的一切機能都已恢復到了平的七成。所以他清楚聽到了她的話，心裏忽然一沉。明明知道答案的，可不受控制。毫無防備地。注視着不遠處那個小小地背影，他地神黯淡。目光中有某種傷慟地神一閃而過。

他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被封印成了一個孩子。而他知道真相。所以處處刻意地遠離她一點，這只是一次師尊付地囑託而已，他只要平安保護她困住她至師尊破關的那天就好。可是，他卻為了她，毀滅了鄭宅。放下自己在嚴莊潛藏多年，好不容易建立起地信任基礎，跟隨着她來到玄膺，又為了解開她變身之苦，不顧師尊的告誡到魔界為她尋藥…看起來很長的一條路，其實一路走來，鄭七天卻覺得這珍貴的一切幾乎是一閃而逝的。

與他…同死嗎？鄭七天微微苦笑，他毫不懷疑，這個丫頭確實有着這樣地膽。在她還什麼都不知道不明白的時候。她豈不是就那樣做過了？而在知道了真相之後，依舊做出這個抉擇的她。是不是因為她想證明，她對甄少容的執念，並不是因為體內的淬孤指在作怪？她是真心的，只想對他一個人，付，生命嗎？

鄭七天黯然神傷的樣子，沒有一絲一毫逃過黑衣女的眼睛，她自始自終都是看着他的，傻瓜！她在心裏暗罵一句，不只是對他，還有對眼前這個奇怪地小丫頭，或許，也有對將要做出下一步瘋狂行為地自己。

她甩了甩長頭，聲音清脆:“我説到做到，會幫你儘快解除封印的。”説罷不再看這兩人，而是反身躍起，立刻朝着密林中躥了進去。

卓越越恍然覺得眼前地人説了句什麼，然後忽然就不見了，她這才從沉浸的思緒裏出來，可卻來不及向那個黑衣女多問一句，她的身影全然沒入了林中。

卓越越呆了片刻，低下頭時，看到腳邊正有紫甲蟲子大隊在悄悄地走過去，頓時想起另一種事來，立刻轉過身來，卻見鄭七天微笑地站在眼前，她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瞪了好一會，才歡呼一聲，跳上前去，拉住他手左看右看“是你嗎？真的是你嗎？”鄭七天笑道:“當然是我。這麼近還看不清嗎？”卓越越卻只覺眼前一切太過奇幻，緊緊拉着他，聽他悉的説話聲近在咫尺，這才放心了些，動的情緒稍得安穩後，她自然立刻想到了別的，四下尋找片刻，遲疑“你…那個蠶繭裏的，是你嗎？”鄭七天一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説，只得點了點頭。

卓越越大驚道:“你是中毒了嗎？這裏不是你那個魔尊師叔的地盤嗎？你怎麼會中毒的呀？是誰害你的？”看着眼前這雙焦急地大眼睛，還在片刻之前，清楚聽到過她選擇的鄭七天忽然有些自慚形穢了。

不管怎樣，聽到她的選擇之後，鄭七天的悲苦是自然而然的，因為明白了自己的所失，他在意着這份失卻，也就有了不好意思，黯然神傷這樣的心情。可是卓越越看到他，知道那個蠶繭的真相之後，想到的卻是他的安全，她之所以坦然自若，沒有因為自己方才的話被他聽到而難堪，是因為她的心不通人意？還是因為她本身一直將他放在另一個位置上，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掙扎與煩惱呢？

不論是哪一種，鄭七天雖然在心裏暗自嘆氣，可片刻前的陰霾卻也與此同時化作煙塵，心情隨之開朗。他笑道:“反正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倒是你呀？是怎麼來到這裏的，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麼大能耐呢？”卓越越笑盈盈地看着他“我當然不行了，我是和風堂主一起來的。”

“風輕揚？”鄭七天很是詫異。是呀，我們現在住在那邊一個小村子裏，走，你現在臉不太好，正好問問他，有什麼讓你恢復的辦法。”鄭七天倒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只是她既這麼説，也自然由得她牽着自己朝山那邊走去。

密林極深處，甄少容遠遠目送二人的背影漸漸離開，卻是眉心緊皺，不知在煩惱什麼，不遠處忽然一個聲音輕笑道:“你還有什麼可愁的，那丫頭對你痴心一片，難道你竟不高興嗎？”聽到這聲音，甄少容臉上一抹怒帶過，冷哼一聲，沒加理會。

黑衣女自林深中走出:“真不明白你哪裏好了？脾氣即臭，人又狂妄，也值得她要死要活的，她都不知道她自己比什麼都重要呢。”眼看甄少容竟然轉身要走，她忙喝道:“慢着。我話還沒説完呢…”正説到這裏，卻覺眼前一閃，有東西撲面而來，黑衣女向後急躍，堪堪避過，怒道:“你幹什麼。”甄少容卻是不答，他本來對她戲卓越越已經一腔怒氣，哪經得起她再三挑釁，手中一尾黑光便似利箭般“刷刷刷”朝她當頭劈下。

黑衣女舉起長劍擋隔，卻也震的手臂痠麻，一邊揮劍一邊怒道:“真是個小氣鬼，一點玩笑也開不得，我又沒把她怎麼了，你還得殺了我不成。”甄少容冷笑着再遞三招，黑衣女竭盡全力，袖上究竟被氣劍傷到，劃出兩道深痕，這下更是破口大罵“沒良心地東西，你倒不喜歡我那麼問了，問清楚你倒不喜歡？你還喜歡鄭七天惦記着她…”

“這不關你的事。”甄少容總算開尊口回她一句。

“怎麼不關我的，鄭七天答應了我的要求，這下又明白了那丫頭對他不過是對兄長的情份，這才能安心好好對我，你竟説不關我事？要不是我答應了要幫她儘快恢復，我還來找你幹嗎？”甄少容這才住劍停手，冷冷看她。

黑衣女息未定，好一會才道:“你不是想見魔尊嗎？我想法子讓你見到，你們倆都快給我恢復原型了，遠遠離開這裏。”

“幫不幫在你，走不走卻不用你的意見。”

“臭脾氣。”黑衣女重重哼了一聲“自打你們進來，魔界就出了那麼多奇怪的事，你還敢見魔尊，説明你膽子夠大，不怕死也罷不在乎也罷，這都和我沒有關係，總之到時候，這裏的爛攤子，自然有魔尊和你們算賬。”

“廢話少説，怎麼見魔尊？”甄少容聲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