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説不出感慨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李氏搖晃着我道:“羽兒乖,夫人很快就會好起來,到時候就會帶羽兒出去玩了。”她這麼一説不要緊,我立刻又想念起媽媽來,掙她的懷抱往母親房裏跑去。
那些和尚連忙把我攔住,李氏也歉意地抱着我離開,任憑我哭鬧了許久也不放手,直到後來李氏有些累了,坐在凳子上打着哈欠,不久就睡了過去,我乘機來到柴房後面,這兒有個小梯子,我就順着梯子爬到房頂,然後沿着房頂來到母親所在的房間,再慢慢爬過屋檐。
就看到了二樓陽台,一口氣跳到陽台上,這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閣樓裏一片漆黑,我摸黑穿過閣樓,來到樓梯,只聽見有男女息的聲音從母親的房間裏傳來。
我沿着樓梯慢慢往下走,看見母親的房間裏點着許多蠟燭,一羣和尚圍着母親的牀打坐。每人面前放着一個木魚,我畏懼那些和尚,不敢再往下走。
只是在樓梯口上悄悄看,不一會,只聽一個女子啊地長嘆了一聲,壓抑而痛苦,這是母親的聲音。我往牀那邊看去,只見四周都是紗帳,也看不清裏面的人,這時一聲鐘響,那些和尚同時敲着木魚開始唸唸有詞,一時宣號聲大起。
我看見紗帳不停地搖晃着,母親痛苦的呼叫聲越來越大,還伴隨着一陣陣噼啪的打擊聲。這種噼啪噼啪的打擊聲我曾經在父親的練功房裏聽過,父親喜歡用拳頭去打那些沙袋。
這時就會發出啪啪啪啪地聲音,很是響亮。現在這種聲音又出現在母親的房間裏,還伴隨着母親的哭叫。
年幼的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還以為和尚們正在欺負母親,自己想去救母親卻又害怕那些和尚,所以一直着淚糾結着。過了良久,母親尖叫了起來,像是在經歷了很大的折磨之後。
終於宣出痛苦的吼叫。紗帳也停止了晃動,一個和尚提着褲子分開紗帳走了出來,光光的頭顱上冒着騰騰熱氣,他息了一會,蹲在地上繼續打坐。另外一個和尚則又鑽進了紗帳,不一會,紗帳又晃動起來。
母親的息也隨之而至,啪啪啪聲繼續響起。母親的聲音斷斷續續,有點像喝了滾燙的開水而發出的叫聲,也有點像哭泣後的哽咽。
“啊…哼!”口齒不清,像是在經歷非人的折磨。
我終於忍受不了,埋着步子跌跌撞撞地衝到牀前喊道:“不許欺負我媽媽,不許欺負我媽媽。”眾和尚吃了一驚道:“這孩子從那裏跑進來的,快攔住。”一個和尚抱着我就要走,我拉着牀沿死死不放手,大聲哭道:“我要見媽媽,不許你們欺負我媽媽。”這時紗帳的搖晃終於停止了,只見母親在裏面道:“放開我兒子,讓我跟他説幾句話。”那和尚才放開了我,我連忙跑到紗帳邊,想拉開紗帳看,卻有人死死拽着紗帳,怎麼也分不開,過了一會兒。
只見母親從紗帳裏出個頭,只見她披散着頭髮,臉也不再蒼白,眼睛裏已經有了光澤,額頭上香汗點點,本不像那生病之人,她出微笑對我道:“好孩子,你怎麼跑進來了。”我哭道:“媽媽他們是不是欺負你,我告訴爸爸教訓他們!”媽媽息着對我道:“好孩子,他們沒欺負我。他們是老遠的地方來為的是給媽媽治病呢,你看媽媽臉是不是好多了?”我聽了放下心來,動嘴巴道:“可是…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你放心…”説到這裏母親的身子突然往前一傾,嘴裏啊的一聲,然後回頭怒瞪了一眼。
“媽媽你怎麼了?”我問道。
“你放心…”媽媽剛説了一句,又“啊”了一聲,身後也發出啪的一聲。
“你等等,媽媽一會…”啪啪聲想起來。打斷了她的説話,喉嚨裏繼而傳出哼哼之聲,她努力地壓抑着什麼,終於吐出一句:“一會就過來!”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我看見母親臉緋紅,眼中含淚,臻首一抖一抖的,散開的頭髮一閃一閃地搖晃。
“媽媽我要你抱抱!”我喊道。母親隔着紗帳將我摟入懷中,同時我聞見一股奇異的味道。這味道有點像騷味,又不像是,覺怪怪的。
“乖兒子!”母親剛説完,又改口哼哼哈哈地亂叫起來,我覺她的身子老是往前衝,撞的我有點站立不住。
“媽媽我不走了,今晚想睡在你這兒!你好幾天都沒陪我了!”我在她懷裏道。
媽媽沒有回答我,反而對一個和尚道:“能行嗎?”有一個人説道:“也可以,如果現在放那孩子出去亂説,只怕不好,我這裏有個忘神丹,吃了之後今天的事他就會忘的乾乾淨淨。”
“我不吃藥!”我哭鬧着道。母親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個絲巾道:“乖孩子,你要是想睡在這兒,就吃了藥藥,而且還要用這個帕子矇住眼睛,不聽話的話,只能去別的地方睡覺覺。”我只好答應了母親的要求,眼睛被矇住。
然後被母親抱到紗帳裏,躺了下來。
“為什麼要矇住眼睛?”我問母親道,突然一聲啪啪聲傳來,母親悶哼了一聲。
然後着氣顫聲道:“因為媽媽想跟你玩捉藏啊!”她説話的聲音像是動到了極點,有些口齒不清。
“那為什麼和尚要輪進來打你股呢。”我問道。
突然這個時候,啪啪啪聲烈了起來,一次比一次響亮,整個牀也跟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像是在地震,而且我還聽見有和尚烈地息着。
母親此時也叫了一起來,一聲長一聲斷,總是被打斷,短促而快速,似乎又要哭了起來,啪啪啪啪啪啪!我眼前一片黑,什麼也看不清,而母親摟着我的時候,身體也在不停地動,像是不停地被人往前推動着。
隨着最後一次撞擊的到來,母親斷斷續續的呻終於匯聚成一支悠揚的哀歌,高昂而淒厲,宛如一銀針撥到天際,盤旋着升到高空,最後來到頂點,繼而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緩緩墮落下來。
息了良久,母親才道:“因為要治病啊”***一陣涼風襲來,我打了個哆嗦,睜開了眼,四周黑漆漆的,微弱的月光從窗户透了進來,照出書房的書架、書桌,我摸了摸臉,哼了一下嗓子,這才確定自己不是在回憶之中。
我終於明白當年母親為何要信佛了,看來母親的陰毒之症因為我的出生而加重,以至於命不保,她為了我不當孤兒,迫不得已用最下的方法延續了自己的生命,也不知父親知不知情,但願他不知吧。
那種眼睜睜看着愛被人侮辱的無力最是讓人痛苦,這一點我是深有體會,我甚至有些後悔回憶起母親治病的過程。
她慈和、善良的完美形象在我心裏已經有了裂縫,儘管明知她做這一切都是迫於無奈,想想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福分。胡思亂想之際,天已經亮了起來,我站起身來,這才發現身上披着一件大襖子。
也不知是那位夫人給我披上的,我推開窗一看,只見白茫茫一片,原來夜裏下了一場大雪,現在還不停地飄着鵝大小的雪花。今年可真是冷,現在才剛剛立冬,就已經下起雪來,我走了出去,涼意陣陣。
看着銀裝素裹的家園,説不出的慨,院子裏有許多僕人的房間已經點起燈來,起牀準備新一天的生活。
這時候我聽見遠處有女子的叱詫聲傳來,心中不由得一笑,我的二夫人蔣英自從嫁給我以後,還是保持着每早起練武的習慣,其餘人則是喜歡睡懶覺,不再像當年行走江湖那樣刻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