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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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自詡為天地主人，世界正統的人類來説，但凡是非人，其實都算妖，哪怕是傳説中的神仙，也只是另一種‘異類’，但對這世上的大多數妖來説，其實他們的心願很簡單，生存，修行…。”

“樹老是一位真正的智者，他的智慧，來自於時光的研磨，是閲盡千帆的坦然和寧靜，老實説，他對於非人類聯盟的所有妖來説，都是如同指路明燈一樣的存在，他代表着我們這些非人類的神依靠…。。”

“虹火是一條千年蛇妖，但她從來沒有傷害過一個人，當年白娘娘被壓在雷峯塔下，是她仗義出手，和青姑一起推倒雷峯塔…”

“水兒是一條美人魚…。沒想到吧？一條曾經去躍龍門的鯉魚，她曾經有機會化身為蛟龍，但最後卻放棄了，因為她説，‘魚也好，蛟龍也好，作為妖，其實沒什麼不一樣’，其實，她只是想做人…”

“我們這裏，還有速度最快的大鵬鳥，美豔的花蝴蝶，還有一隻九尾狐…。。其實，九尾狐本不是什麼專門媚惑男人的妖，而是代表着子孫繁榮的祥瑞…。”

“人類真是上天的寵兒，他們的存在，是許多妖一輩子也無法啓及的大山，因為只有化為人形，妖才能繼續在修行的道路上走下去，如果能像白娘子那樣褪去妖身，便有機會得證大道…。。”

“其實，我也想做人，可我不能化形，現在的身體，也只是因為身為影魅能隨意變幻外形而已，我努力在人類世界生活，學他們説話，學他們走路，學他們做事…。儘管很多時候，我其實完全不明白自已在做什麼…。。”

“可是沒關係，有樹老在，他會一直是我們的依靠，指引我們前行的道路…。”如歌如泣，委婉纏綿，如果再來一段鋼琴伴奏，蘇諾覺得她一定是去玄幻劇組探班，結果卻走錯了門兒竄到隔壁唱詩班去了。

所以，她再也忍不住地問道，“綜上所述，你其實是在隱晦地提醒我擒賊先擒王，只要拿下樹老，就可以分分鐘化身為維護世界和平，拯救無知的人們於水火的超級飛俠…。。”趙馳被噎得半響説不出話來，親，你的三觀要不要這麼滿滿正能量？還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呵呵呵…。”隨着一陣渾厚的笑聲，漫天的虯鬚騰蔓們輕輕地抖動着，整個世界都開始微微晃動起來。

“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蘇諾緩緩地移動着腳步，在這個特別的天地中閒逛着，打量着這個生機的世界，“按理説，一位千年樹妖，即使是如今靈氣不再，難以修行，也不至於就此面臨生死關，通常植物開啓靈智的極少，但就算是一株普通的千年樹木，想要一直一直地活下去，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兒…。。只要照顧它的人能記得每天澆水，多曬曬陽光就行了。”是什麼原因，讓這位難得一見的樹妖在這樣的‘大好年華’就面臨着死亡呢？

“就算你曾經為了當救世主而耗盡了靈力，但做為一棵紮在大地到少千米以下的樹木，或許你的修行之路會更加艱難，但絕不至於生生耗死…。”只要有水有陽光，樹妖就不會死，唯一的區別也只是黑帶一段和黑帶九段的不同罷了！

樹老的笑聲消失在遠方，一切都回歸平靜。

但趙馳的眼睛卻投向了腳下，在千米之下的地底，那裏才是樹老‘生病’的本原因，他的臉頰狠狠地動了幾下，然後沉聲道，“因為我們愛這個世界！我們愛這個城市！”

“蘇同學的生物應該不是體育老師教的吧？”

“所以，蘇同學應該知道人類關於‘生物鏈’的説法，以及上古時期的神魔之戰的傳説…。”

“大地滋養了草木，羊吃草，狼吃羊，但最後都會化為養分回饋給大地，我們妖就生活在這樣的天地中，我們愛護每一株樹，每一朵花，我們對土地充滿了眷戀，我們討厭所有除了生存之外的殺戮，但是自從有了人類，他們給這個世界帶來了權利，*，暴力，他們大肆破壞這個世界的規則，他們讓原本純粹的妖們學會了私慾和血腥，終於，一場諸神之戰差點兒毀了這個世界，要不是有聖祖女媧娘娘無私奉獻，給了這個世界一線生機，萬妖們可能已經被滅族了…。。後來妖祖們才明白，一切都是人類的陰謀，從那以後，妖們學會了團結，學會了以仁慈和包容之心去面對這方天地，在經過血與火的洗滌之後，他們的心靈回到了最初…。。但這個世界，卻再也回不去了…。。在那場戰爭的數十萬年之後，在這裏，這個被人類用鋼筋水泥鑄造的城市，卻再一次毀掉了妖們的家園，空氣變得渾濁，湖水變得腥臭，水裏不再有歡快的魚兒，天空也沒有啼叫的鳥兒，除了頑強的小草還在狹隘的石縫中艱難求存…。。”説到這裏，趙馳的眼眶微紅，他努力朝蘇諾笑笑，繼續説道，“有沒有覺得，青市的天空很藍，陽光很燦爛，花兒們開得格外鮮豔，樹木都綠得讓人賞心悦目…。。那是因為，因為，一切的污濁，一切的骯髒，都隨着樹老的呼，全部被進了他的身體，隨着他的枝幹，被輸進千米之下的地心，在那裏，火焰會焚燒一切罪惡…。。”蘇諾垂下眸子，掩蓋住她眼中的澀然和濕意，有什麼好吃驚的呢？這世上，總有一些生命，人也好，妖也好，他們堅持着一些愚蠢的理念，持着讓人無法理解的執意，做着一些毫無利益的傻事…。。儘管這些生命太少太少，但總歸是有的，偶爾能遇到，便是一次心靈的震撼和洗禮。

女媧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