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重案組成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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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火葬場幫我查查,最近五天所有火化的屍體資料。"
"啊!"潘可欣張大了嘴,半天説不出話來。韓峯鼓勵道:"你不是記者嗎,你知道該怎麼去查的。"潘可欣都快哭出來了,韓峯還得寸進尺:"對了,最好你能給我一份資料出來,怎麼?你該不是想告訴我,連這點小事你都辦不到吧?我的大小姐!"這最後一句話很管用,潘可欣都快掉下的眼淚突然止住了,哼道:"誰説我不行,明天就把資料給你。"韓峯獨自與吳志光取得了聯繫。這名取保候審的倒黴司機還在抱怨那天真不該報警,酒後駕車,超載,人命官司,這些夠他受的了。
韓峯問道:"你不是和你那哥們兒把手機拿錯了嗎?你們有沒有再聯繫過啊?出了這種事,他總該安安你吧?"吳志光哭喪着臉道:"那天我們都喝高了,我駕車撞了人,還算運氣好的,我那兄弟,他駕車翻下山去了。"韓峯告辭後,暗自佩服起這幕後兇手來。太完美了,要完成這樣的案子,必須事先調查吳志光的行車路線,半路用他的舊友攔住他,灌酒灌得半醉,乘機用沒電的手機換掉他的手機,等他撞人後,發現手機沒電,必須用公用電話報警,才有機會換掉屍體,人在那種情況下本不會注意到屍體的相貌的。整個計劃,就像計劃導彈軌跡一樣確。
韓峯想了想,再次向那片破舊的待拆房屋走去。隨後,他又通知冷鏡寒,幫忙重新查看梁興盛的所有親屬資料和社會關係。
晚上,他們換了信息。梁興盛在未發跡前,與子關係不錯,發跡後,就變得和大多數暴發的男人一樣,酗酒,聚賭,找新歡,這就是他前離開他的原因。而他的前並不叫盧芳,數年前便帶着兒子與梁分居了。而盧芳,則是梁興盛一年前新認識的情人,兩人一見面就好得如膠似漆,難怪梁興盛會在保單上填盧芳的名字。
兩人探討後,都覺得掌握的信息太少了,還需要更深入的調查。
第二天,在保險公司。潘可欣真的把一份五天內的火化屍體資料放在了韓峯面前。韓峯每一份都仔細察看。潘可欣問:"這裏面會有什麼發現?"韓峯道:"梁興盛既然不是被車撞死的,那麼被車撞死的那個人呢?"
"啊?"潘可欣道:"你不是認為,兇手傻到要把被車撞死的屍體火化吧?他們難道不會隨便找個地方,挖個坑把屍體埋掉?"
"這件事很蹊蹺。首先,要是死者有親屬,那麼親屬為什麼這麼久都不報案?如果死者沒有親屬,他們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手法殺害死者?他們這樣做,想掩蓋什麼?如果想掩人耳目,最好的辦法不是挖坑埋掉,而是火化,如果我是兇手,我一定會這樣做的。"潘可欣吐吐舌頭,"你這人想法真夠古怪的,好像你能猜到兇手在想什麼一樣。"韓峯笑笑,"你怎麼不懷疑我就是兇手呢?咦——"潘可欣從他的臉中,知道他已經發現了什麼,忙湊過去看,材料上寫着:曲明生,男,五十四歲,死亡原因,車禍,生前是彗星理財公司的一名老員工,做的是會計,後面是親屬和普通簡歷。
潘可欣奇道:"死於車禍的材料有七八份,你怎麼就選中了他呢?"韓峯問:"你知道理財公司是做什麼的嗎?"潘可欣回答説:"代人理財的公司,銀行也有理財部門。銀行!你是説他和林政——"韓峯搖頭,"不對,我選他出來不是因為林政。理財公司對員工要求十分嚴格,一位在理財公司工作多年的老員工,肯定會養成處處小心謹慎的習慣。你看他的照片,這是他生前的照片,看到他的牙齒了嗎?這人不煙,不飲茶,看他的眼睛,這人也不喝酒,身體健康,神不錯,容易滿足現狀。這樣的人,就是人們平時所説的老好人,為人老實,勤懇。一個連煙酒茶都不沾的男人,又在理財公司做理財工作,這樣一個謹小慎微的人,死於車禍的概率要小得多。"潘可欣眼睛都瞪圓了,韓峯是怎樣從這普通的資料中,看出這樣多的信息來的?不過她仍不服氣,道:"這是他生前的照片,那你知道是他什麼時候照的?他以前不喝酒,説不定後來就喝了呢?他以前身體健康,説不定後來身體就虛弱了呢?資料上只説過他在理財公司工作,又沒説他是否犯過錯誤,你憑什麼斷定他謹小慎微呢?"韓峯笑道:"我又沒説他就是被撞死的那人,只是他有疑點而已,我們去登門拜訪他的家人,問一問就知道了嘛。而且,我本來是打算選出幾個有嫌疑的人,但其他人的可能都不是很大。我們不妨去試試。"曲明生的家裏,他的老伴和一雙兒女還未從悲痛中清醒過來,對韓峯他們的來訪很是奇怪。他們把韓峯和潘可欣當記者了,十分不配合。當韓峯詐説他們是警察後,曲明生的家人頓時慌了,他的老伴聶女士道:"我們可什麼事都沒犯,我們家老曲該不是犯了什麼事吧?我們可一點都不知道啊。"韓峯淡淡地道:"彆着急,我們只是問些簡單的情況。我相信,曲先生是沒有問題的。曲夫人,我們想知道,曲先生是什麼時候出事的?"曲夫人一驚,遲疑道:"這個…"潘可欣問道:"怎麼?"
"這個…"韓峯道:"你知道情況不説出來,被我們查實後,那事情就很嚴重了。"曲夫人這才説:"其實,我們一直覺得這件事很蹊蹺。那天晚上,都十二點了,突然有人打電話來,把我們家老曲約了出去。那一晚我都沒睡安穩啊,第二天早上——"
"哪天晚上?"韓峯打斷曲夫人的話問。
"前…前天。"韓峯點點頭,道:"請接着説。"
"第二天早上,就來了一羣人,説是…説是我們家老曲…他…他…"説到傷心處,曲夫人又泣起來。
曲明生的兒子曲正接着道:"第二天,來了四五個人,稱是理財公司的經理和高管人員,説我爸爸出了車禍,當時就不行了。他們怕我們傷心,所以沒有打電話,而是特意來告訴我們,並帶我們去醫院看了爸爸的遺體。他們説,晚上公司開了一個緊急會議,因為我爸爸是公司骨幹人員,所以請他也去參加。沒想到我爸爸身體不好,開了一夜會後神有些恍惚,早上一出公司就被車撞了,當場死亡。我們去看了爸爸,他…他被撞得好慘!"曲正説到這裏,聲音也有些動了。
韓峯忙問:"那幾個人什麼樣子?"曲正描述了一番,韓峯失望地搖搖頭,他説的那些人,閉上眼睛在街上一抓一大把。
韓峯又道:"哦,這麼説,你們見到你父親時,他已經死了。你們為什麼沒有追查肇事司機呢?"曲夫人哭道:"他們公司的人已經説得很清楚了,是我們家老曲自己撞到車上去的,與司機完全沒有關係。而且,他們給了我們三十萬撫卹金,又答應資助正兒大學的全部費用,並且表示,今後可以接納正兒去他們公司工作。我們還能要求什麼呢?"
"是啊,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好了,我們已經瞭解到很多情況了,你們請節哀。"韓峯説着,就帶着潘可欣離開。
曲夫人獨自送他們到門口,韓峯突然問:"夫人,你早知道這件事有問題,對吧?"曲夫人一驚,"我不明白…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們瞭解到一些情況,你家老曲,很有可能是被謀害的,現在我們需要你的協助。"曲夫人瞪大了眼:"謀害?什麼人?他們為什麼要謀害我們家老曲?"
"這正是我們要問你的啊。難道你們家老曲,在出事前就沒什麼異常的舉動嗎?"曲夫人與韓峯對視片刻,才低下頭道:"我想,有些信息,或許對你們有用。老曲在出事前幾天,他有些反常,我看得出,他有心事。可問他,他卻什麼也不肯説,再問他,他就煩我。在睡着後,我有好幾次聽到他説,這是違反規定的,就只有這麼一句。"
"你別急,再好好想想,你先生有記記的習慣嗎?他還有沒有可能告訴別的人這事兒?他在公司裏有比較要好的同事嗎?"見曲夫人陷入沉思。韓峯道:"不用慌,你慢慢想,想起什麼就告訴我們。這是我們的聯繫方式。"他把冷鏡寒的電話號碼寫了下來。
"我們家老曲沒有寫記的習慣,他也是很能保守秘密的。有什麼心裏話只會對我説。要是連對我都不肯説,那他也不會對別的人説。在公司裏,他好像和一名叫胡金誠的員工關係不錯,他好幾次提到那人。其他情況我就不太清楚了,他們公司裏的事,你是知道的,對家人也要保密。警官先生,你們一定要找到害我家老曲的兇手啊。"
"你也這麼認為嗎?曲夫人。"曲夫人點點頭,"老曲那公司一向很摳門,平時在公司用點紙都要從員工工資里扣,這次怎麼會突然這樣大方。而且這麼多年來,他們也從來沒有深夜開會的習慣。"韓峯道:"你們為什麼沒去他公司確證,他們公司那天晚上是不是在開會呢?"曲夫人一愣,"我向來不過問老曲公司裏的事,我想,既然經理都來了,而且錢也送來了,也就不好再深究。"韓峯道:"好了,如果你家老曲是被人害死的,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記住,想起什麼或是找到什麼,給我們打電話。"路上,潘可欣道:"我算服了你。那曲明生是晚上十二點離開家,而車禍發生在一點後,時間上完全有可能,而事後理財公司舉動異常。那個被撞死的人,不是曲明生又是誰?"
"只是運氣好罷了。"
"可是臨出門的時候,你怎麼知道曲太太還有隱情沒有講呢?"
"這很簡單,她一聽説我們是警察,馬上就説她不知道她家老曲的事。這説明,她是知道一些事情的,這就叫蓋彌彰。我用言語套一套,她就自己説出來了。再做幾個簡單的調查,就可以證實那天被撞死的人是不是曲明生了。現在的問題是,老曲所做的違反規定的事,到底是什麼呢?正是那件違反規定的事,要了他的命。"潘可欣正想説什麼,手機響了,拿起接聽,隨後對韓峯道:"冷伯伯説,讓你過去一下。"潘可欣要回保險公司,整理今天的材料。韓峯一個人匆忙趕赴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