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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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好皇帝,也算不上一個好父親,卻也不至於一無是處,不識好歹,連最後一點擔當都沒有。”他微微閉眼,仰頭靠在牀榻上,“這大魏的江山,若是真的亡了,朕便是那罪魁禍首,毋庸置疑。”
“兒臣明白了。”嚴璟將頭叩在地上,朝着嚴承施了大禮,而後才慢慢站起身來。
父子二人的對話終結,崔嶠與魏淑妃也終於從屏風之後回到殿中。魏淑妃的一雙眼通紅,她看了看嚴璟,又看了看嚴承,輕咬着自己的下,卻不知該説些什麼。
天下大亂,風雨飄搖,曾經她以為那天底下最強大的人也變得不堪一擊,就像嚴璟説的,眼下所有人都已是別無選擇,她一個懦弱無能的深宮女子,又能説些什麼呢。
她最終只是走近牀榻,看着嚴承緩聲道:“陛下,您要喝些水嗎?”嚴承抬眸看她,而後點頭:“好啊!”崔嶠好像是所有人之中最平靜地那一個,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其預料之中,她看了嚴承一眼,轉身來到書案前坐下,提筆在紙上寫着什麼,還沒等寫完,便被大殿之外的腳步聲所驚擾,一個慌張的內侍衝進這內殿之中,手裏舉着一封密信:“陛下,娘娘,殿下,有密信。”皇城之外被嚴防死守,這密信在這種時候還能送進這深宮之中,期間不知費了多少的波折。
崔嶠握筆的手輕輕顫了顫,一滴圓潤的墨汁落下,沾染了紙張,終究是再也寫不下去了。她平靜地將手裏的筆放好,而後整理了一下衣袍,才站起身,徐徐地來到那內侍身旁,從他手裏接過密信,拆開,目光匆匆從上面掃過,而後微微闔眸。
魏淑妃伺候嚴承喝了幾口水,嚴承側目,朝着崔嶠望去,目光凝結在她手裏的信上,啓道:“該來的還是來了嗎?”崔嶠應了一聲,握着紙張的手微顫,而後呼了一口氣,將那張紙直接遞給了幾步之外的嚴璟:“陛下心中已經有了準備,還是殿下看看吧?”嚴璟的視線在她面上微微停留,又轉向嚴承,見其點了點頭,才伸手將這信接過,他無意識地了手指,才緩緩地將那紙張送到眼前,一雙眼圓睜,似乎是不敢相信上面的內容,許久之後,才終於道:“康王陳啓,他不是……”
“成裏只管吃喝玩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是現在的局勢,難道不是已經管己了?連殿下都能站出來受了這太子之位,康王與南越大軍裏應外合重創西南軍也不足為奇。”崔嶠緩緩道,“更何況,這康王本就不是什麼常人,這天底下又有誰是真的能輕視的呢?”嚴承苦笑着搖了搖頭:“朕先前倒也不至於完全對他不設防,只是終歸沒有十分放在心上,才能讓他得了這樣的機會。”
“若算起來,這個機會應當算是嚴琮與鄭家親手奉上的,”崔嶠輕笑,“他們勾結南越的時候,大概只希望借他們的手拖住西南軍,哪怕到時候損失一些西南的城池,坐上這皇位之後也可以慢慢收拾。卻沒想到會有一個康王黃雀在後,幫着南越拿下西南還不夠,長驅直入直奔中原。現在皇城外的嚴琮,大概比我們還要焦急。”嚴璟聞言忍不住抬眸看她:“若是這樣的話,他們……”
“他們會集結目前所有的力量先拿下皇城,以避免若是康王與南越前來,腹背受敵的局勢。”崔嶠緩緩道,“如若他們真的下定決心一舉攻城,這個皇城,我們就要守不住了。”第六十章攻城的號角聲、殺伐聲四下而起,哪怕隔着深深宮牆也穿過一座座宮殿傳到偏遠的永壽宮。
嚴璟站在宮門前高高的階梯之上,注目遠望,從他的位置甚至能夠看到東城門外通天的火光,將已經逐漸變暗的天也染紅了許多——就好像是數月之前那個偏遠的村落外那場大火重現在眼前,只是這一次,卻再也不會有一個少年身而出,於危機之中力挽狂瀾,拯救所有人。
嚴璟突然就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見到崔嵬了。
也不知道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哪怕一丁點,再得以看見那少年那雙永遠澄澈的眼睛。
腳步聲從身後響起,嚴璟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才緩緩回頭,看見崔嶠也從內殿之中出來,她不知何時褪去了繁瑣的宮服,換上了一件紅的騎裝,勾勒出姣好的身形,也襯得整個人清瘦憔悴,卻散發出幾分嚴璟不曾見過的英氣。但她面卻一如往昔一般沉靜,好像不管是這凜冽的寒風,還是皇城之外越來越猛烈的攻擊都對她沒有絲毫的影響。
嚴璟甚至想象不到,到底有什麼能打破她的波瀾不驚。
這大概是他母妃一直都及不上崔嶠的緣故吧,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這後位,才能在這種時候撐住當前的局勢。
嚴璟微傾身算是施禮,目光微抬,在崔嶠身上稍作停留,而後又轉向幽深的夜裏:“到了眼前這個地步,僅憑一人之力,也是無法挽救危局的,母妃也不必以身犯險。”崔嶠微垂眼簾,似是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飾,而後才回道:“我只是覺得穿上這身衣服,更舒服一些。”嚴璟微抿,還待再説話,突然有一頂軟轎在幾個人的護送下出現在他視線裏,他看着那軟轎越走越近,認出裏其中坐着的正是嚴玏的母,再朝她懷裏望去,果然看見了被包裹着的嚴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