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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真有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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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真有情嗎?

曉妍忐忑不安地隨着來人往賈夫人的院子走去。(小説手打小説)只覺得一路上山石奇峋。異草吐芳,迴廊曲折,屋舍緻,卻沒有一點欣賞的心情。

一個容長面容,相貌婉麗的丫頭了上來,着眼打量了曉妍一番,點頭道:“你隨我來罷。”行了幾步,挑開了厚重的氈簾。

曉妍略站了一站,暗吁了口氣平復緊張的心情,低了頭邁步進了屋。

一陣暖香襲來,只覺得渾身的冷意一褪,暖洋洋的讓人神也隨着一鬆,有些恍惚起來。

忙定了定神,掃了一眼,卻發現屋裏並未燃碳火,暖氣從腳下升騰而起,原來這屋裏燒着地龍。

屋子頗為寬大,擺着檀木桌椅,博古架上擺着些古玩奇珍,角桌上擺着幾叢水仙,幽幽地吐着芬芳。腳地上站了幾個丫鬟、婆子,正在湊趣説笑,見了她進來,一時都靜了下來,只盯着她看。

在賈夫人穿着內造秋香盤金五彩繡蝶薄襖半依在榻上。而任以安正坐在榻前不遠的一張椅子上,雙手隨意搭在膝上,竹清風一般雅緻。

任以興坐在任以安旁邊,手裏捧着一杯茶,一臉吊兒郎當的神,嘴角一抹笑斜窺着她。

曉妍心一跳,但見任以安也在屋裏,莫名地心安了幾分,垂頭走前兩步,恭順地磕了個頭,聽得賈夫人淡淡道:“起來罷。”爬起來站在一邊,低眉順眼地着她的打量。

賈夫人看着眼前的小丫頭,相貌不算出挑,卻帶温婉安寧的氣質,心裏有幾分驚奇,這樣一個小丫頭,除任以興開口討她外,連任以安也會直面求得讓她伺候,而蕭蝶兒也特意提了這件事。

她想起早前蕭蝶兒往她屋裏來,説了幾句閒話,貌似隨意地問起上房各院挑選丫鬟的事。

賈夫人並未在意,嘆道:“這上房挑丫鬟,別説貼身伺候主子的。就是使丫鬟,也馬虎不得,相貌端麗還在其次,重要的是子好,忠心實誠。挑了那起滿肚子壞水的,帶壞了主子不説,連好好的家業也會被刁奴給敗了。如今就有件煩心事,針線房一個小丫頭不知怎麼個狐媚樣,是安兒帶回府的,偏被興兒看中了。”蕭蝶兒淺笑道:“不瞞您説,我也略聽丫鬟們提起這事,舅母倒是錯怪那丫頭了,我上都時一路與那丫鬟相伴,倒也瞭解了一些,那丫鬟不但不是狐媚子,還是個最老實肯幹又忠心的孩子。”賈夫人放下撐着頭的手臂,微坐直了身子,有些驚奇地“哦”了一聲,又聽蕭蝶兒笑道:“舅母是打算如何處置此事的?”賈夫人想了一想道:“還能怎麼處理?一個小丫鬟罷了,也值得考慮那許多?興兒先討了,便給興兒好了。安兒是個穩重孩子,想來不會因個丫鬟與他二哥爭罷。”蕭蝶兒笑道:“原舅母也想得合情合理,處理得當,但這丫鬟卻有個特殊處,她是四表兄第一次帶在府外的丫鬟,一路行來,都是那丫鬟貼身伺候四表兄的飲食起居,在外竟一時離不得她,若給了二表兄,只怕四表兄會一時不便。”賈夫人微皺眉道:“原來竟是這樣。”蕭蝶兒道:“我倒有個主意,人到底是四公子帶回府的,若是他得用之人,不問問他便給了二表兄也不甚好,不若問問四表兄再説,至於二表兄,再選個合適的丫鬟給他也是行的。”賈夫人便點頭應了,垂眼細想了一想,嘴角顯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

婆子們將候選名單呈上來時,她問了些情況,改了幾個人,其餘的也就定了下來,而曉妍例外,只待任以安回來問問罷。

而任以安因與王將軍之子王鴻同窗,恰王鴻生辰,請了去喝酒,回家路上遇府裏一下人,是挑選丫鬟的領頭婆子田大娘的兒子,聽了此事,又恰遇任以安。便忙告訴了他討功。

他聽得此事,心竟莫名地一沉。

任茗聽得此言猛地轉頭懇求地看着他。他説,曉妍當時想從縣衙出來,就是不願做羅衙內的通房,如今要撥去伺候二公子,豈不是出了狼窩就進了虎?看在這兩個月來她殷勤服侍的份上,看在主僕一番的份上,求他無論如何不能讓二公子得了她去。

任以安嘴角顯出一抹苦笑,任茗與曉妍那丫鬟如兄妹一般,是關心則亂,竟沒有想到此事可能會被人別有用心地利用——兄弟爭一女,若往大了做,便會導致兄弟失和,甚至牽一髮而動全身。而犧牲的,只是那個做了棋子的、無關緊要的小丫頭而已。

可此時心裏竟有一絲慶幸,幸好是二哥討要那丫頭,若是六弟,為避免兄弟失和,曉妍定會被賈夫人暗地處置了。

一路細細思量,想到曉妍要給了他人,心裏竟有絲空落落的。

到了府門口,有小廝站在門口張望,説是香蕪姐姐怕公子嫌冷。特意送了披風出來,説着抖開披風給他披上。披風上一陣蘭麝薰香味撲鼻而來。

任以安不由得皺了皺眉,想起了另一種淡淡如青草的味道,是曉妍喜歡用來洗衣裳的“洗裳草”味,原來隔了一段時間,對比這濃郁富貴的薰香,他竟有些想念那一種淡淡的青草味。曉妍温婉的面容、明朗的笑容一閃而過。

他不再猶豫,拔腳往賈夫人的院子行去,到了正屋,卻在賈夫人院門口,見二哥任以興一步三晃地往裏行去。見了他“哈哈”一笑:“老四,我看中了那名喚曉妍的小丫頭,你可肯割愛否?”任以安一笑道:“若是其他的丫鬟,就是十個、八個也使得,但曉妍那丫頭,卻是我在外使喚慣了的,一時換了頗為不便,還請二哥見諒。”任以興似笑非笑地窺了他一眼:“原聽聞那丫頭是你心尖上的人,我還只不信,以為不過是訛傳,原來竟是真的。既如此,我們便一同進去,請夫人定奪罷。”不由分説地攜了他的手,一同進了院子。

賈夫人正與一些丫頭婆子們閒話取樂,見了他們來,擺手道:“一家人,莫行禮了,快坐罷。”任以安未入坐,衝賈夫人一鞠道:“安兒有一事求母親,聽得上房各院今挑選丫鬟,我前次帶回一丫鬟,名喚曉妍的,想求了依舊在身邊伺候,若是其他的倒也罷了,只是她略能知冷知熱,頗為稱心,還請母親關照。”任以興也未入坐,還是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四弟,人雖是你帶回來的,卻是我先開口要的,怎麼辦呢?偏這一個丫頭能入了我的眼,稱了我的心。”也衝賈夫人一鞠:“還請母親定奪。”賈夫人果聽得與蕭蝶兒説的一般,微微一笑,伸手接過一盞茶,蒸騰的水汽掩住了她臉上的神,只沉不語。

旁邊侍立的大丫頭語欣在賈夫人身邊伺候慣了,看了看夫人的臉。笑道:“夫人,不如喚了那丫頭來,問問她的意思罷?雖原該主子定了就是了,不該由做奴才的自己做主,但如今這般情形,強扭的瓜不甜,不如讓那丫頭自己説説看?”賈夫人點頭應了,便喚人傳了曉妍來。

曉妍在聽得賈夫人問她願意跟哪個主子,略一思索答道:“願不願意的,原也不該我説,但四公子於我有恩,曉妍雖卑微,也知知恩圖報之理,但求能伺候在四公子左右,以報萬一。”賈夫人微微一笑,看着任以興笑道:“興兒,人家姑娘可是發了話的。”任以興以袖掩嘴,打了個呵欠,“哈哈”一笑道:“不過一個丫鬟罷了,多一個少一個也沒甚要緊的,罷了,既是老四使慣了的,讓你便是了。”賈夫人和顏悦地對曉妍道:“你下去罷。”曉妍鬆了口氣,忙拜了拜,退了出去。

又閒話了幾句,任以安告退,任以興也跟着懶洋洋地告了退,一同出了院子。

任以興眼裏藴着一抹玩味的笑意,拍着任以安的肩膀道:“老四,想不到你還真對那丫頭上了心,不如收了房罷,你身邊也該有個人照顧照顧。看你這幾年苦行僧一般,人生在世不就圖個輕鬆自在,恣意灑。哈哈,老五的那塊和田玉佩是我的了,雖不是啥了不得的東西,到底是個彩頭。”任以安腳步一頓問道:“這是何意?”任以興隨手摘了片梅花放進嘴裏嚼着,“噗”一聲吐出,臉上顯出得意的笑容道:“我與老五打賭,看你是否真對那丫頭上心,果然一試便試出來了。”任以安帶了愠怒,看住他問道:“二哥,在你心裏,人命只如草芥麼?”任以興搖着頭,深深看了他一眼:“一個丫鬟而已,不過如衣裳、古玩一般,喜歡便多哄哄,多用用,老四你何須那麼在意?莫非你真對她有情?不妥不妥,放明白些罷。”説着招手,便有遠遠跟着的俏麗丫鬟走了近來,自帶着丫鬟去了。

任以安站了半響,看着眼前悠悠飄下的梅花瓣,妝點得樹下鋪了一層粉雪一般,心裏一陣茫,難道自己真對那丫頭有情了?

輕搖搖頭,將心裏的那絲茫散去,邁步離開。

曉妍心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臉上帶了笑容,回到了院裏。不久田大娘帶了幾個丫頭婆子來各處巡查,向高大娘説了曉妍撥到四公子院裏的事,又命各選中的丫頭收拾好了東西,明天早膳後分往上房各院。

冬蓮依門站了半響,見田大娘要離開,咬了咬牙,急行幾步跪在田大娘面前,扯着田大娘的裙襬道:“曉妍既撥去了四公子院中,二公子院裏便有一個缺罷?我願意伺候二公子,還請田大娘成全。”高大娘大吃一驚,忙去拉她,罵道:“作死了,沒皮沒臉的小蹄子,還不快滾回房裏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的。”田大娘臉上顯出譏諷的笑意,止住高大娘的動作道:“既她願意去,就讓她去吧。你且收拾了東西,明早便去罷。”冬蓮手指一鬆,田大娘扯開被她抓住的裙襬,仰着頭出門去了。

曉妍被冬蓮的舉動吃了一驚,心下詫異,她竟想做姨娘想瘋了嗎?連二公子這樣名聲狼藉之人也願意跟隨。

田大娘走了許久,冬蓮還呆呆地跪在地上,臉上一絲喜意沒有,竟是一臉淒涼,如泥塑的一般。

周圍有些小丫頭們竊竊私語着,卻一個人也不敢上前拉她,只偷偷地瞄上兩眼。

高大娘走來走去的忙碌了一陣,長嘆一聲,上前拉起冬蓮:“地上涼,起來罷。”冬蓮木然點了點頭,隨着她的手勢站了起來,冷冷地掃了周圍一眼,仰頭往自己房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