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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表明心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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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表明心跡曉妍出了院門,眼前一片枯黃的落葉飄過,翻飛如蝶。(小説手打小説)伸手拈住,握在手裏把玩着,仰頭眯眼看着已經沒幾片葉子的樹木,密集的樹枝將湛藍的天空劃成了一個個不規則的小框。

身邊傳來輕微的“沙沙”聲,轉頭看着任茗走近,往任以安的院子看了一眼,輕嘆了口氣,問道:“李大娘去了尋公子嗎?”曉妍輕輕地應了聲“是”任茗輕聲道:“大概是為了蕭小姐的事了,可是…”他揚頭看着天邊那幾絲如薄紗一般的浮雲:“公子不會娶她的,並不是蕭小姐不討人喜歡,而是…公子已經心傷了,害怕再傷了她啊。”曉妍很想問一問,任以安以前發生了什麼事,可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開口,主子的**和往事,也不該她這個小小的奴婢打聽的。

想起了什麼一般,任茗轉頭微笑着問曉妍道:“你呢?今後有何打算?”曉妍怔了一怔,低頭苦笑道:“我能有什麼打算?不過是個卑微的奴婢,連身家命都是主子的。”將手中的落葉松開,落葉盪悠悠地飄了下來,“命運,有時就像這落葉一樣,就算不想離開樹枝,有秋風、有寒,有慢慢的衰老…不可抗拒地,終究要離開。”任茗愣了一愣,看着曉妍眼裏淡淡的憂鬱,被她的話勾得想起了過往的一些事兒,心裏也莫名地傷,卻勉強笑笑道:“這丫頭平裏看着樂呵呵的,今兒怎麼多愁善起來。”曉妍笑了笑,微歪着頭笑道:“我們能做的,就是在還是綠葉時,努力地活着、努力地取陽光。”任茗細細地嚼着她的話,點頭道:“不錯,是這個理兒。”凝視着她探究地打量了一會:“你倒是哪裏聽來的?有時候看你真不像個農家出身的小丫頭。”曉妍眨眨眼道:“小女子會的道理可多了,你聽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耳。”任茗怔了怔,哈哈大笑起來:“這小丫頭,説她胖便了。”頓了一頓,終究直問了出來:“你是要一直等着那杳無蹤影的未婚夫嗎?”曉妍咬着靜默了一會,輕聲道:“他説在我及笄之年他會回來的。”抬頭勉強衝任茗一笑:“如今我的婚姻也只能由主家做主了,想這些做什麼。”而説起這,曉妍想的是,她要想法贖身。

這時,任南從外面跑了進來,任茗忙喚住他:“猴兒,躁躁的跑什麼?”任南忙停下腳步,行了一禮笑嘻嘻地道:“李大娘是不是來了送果兒給公子?蕭小姐叫我來喚她回去呢。”見任茗點了頭,又往裏邊跑去。

走了幾步,卻見李大娘從院裏走了出來,正微抬着袖子抹了抹眼角,抬眼見他們站在門外,忙放下袖子,端正了神,向他們笑道:“茗哥兒也在這裏啊,蕭府這段時款待不周,還請見諒,得空兒賞臉讓我家大貴陪你們喝一杯罷。”任茗等忙向她行了禮,口稱不敢當,又道了謝。

李大娘看着在旁邊的曉妍道:“曉妍姑娘,表公子的絡子是你打的罷?真真好看,比我家那些丫頭還強些,若有空兒可否陪我去府裏幫忙打幾絡子?也教教那些丫頭們。”曉妍應了,她上前攜了曉妍的手,一邊問着多大了、原是哪裏人、家裏還有些什麼人、跟着公子多久了等等閒語,曉妍一一應了。

出了偏院門,從側門進了蕭府,依舊從側邊遊廊走着,曉妍打量着四周,只見兩邊種了些長青的花草樹木,這初冬看來也鬱鬱葱葱的,沒有經過特意修剪,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周圍也未見人來往,卻也幽靜。

李大娘突然轉了話題,拉着曉妍道:“表公子出門也帶着你,可見在他眼前也是個貼心人了,孩子,我家小姐最是仁慈能容人的,子也好,還請你在公子面前多為我們小姐説上幾句好話,這親上加親也是一段佳話不是?

”曉妍怔了一怔,有些哭笑不得,她明顯是誤會了,病急亂投醫,竟和她拉起關係來了。

不着痕跡地從她手裏出自己的手,只作不知她的意思,低頭笑道:“曉妍不過是一個使丫頭,哪裏能在公子面前説得上話…”該怎麼勸?總不能和她説近親不能結婚的道理吧?

李大娘還要説什麼,見前面有丫鬟遠遠的來了,皺了皺眉,只能止住了話題,轉而聊起了其他的閒話,曉妍暗暗鬆了口氣。

穿過一片花園、幾層院落、一條迴廊,才走到了蕭蝶兒住的院子,一個小丫頭跑過來開了門,一角幾座低矮假山,攀了些蒼翠蔓藤,再行幾步,是一叢芭蕉,寬大的衰葉垂下,頂上卻還有幾片青翠的綠葉,尚未完全舒展。牆角還有幾盆開得遲的‮花菊‬,捲曲的花瓣半舒未舒的,鮮豔可愛。

李大娘皺眉喚了個丫頭過來:“不是叫人來將芭蕉葉子、衰草收下嗎?怎麼還沒來?”那小丫頭忙回道:“倒是來人了,但小姐説先留着兩,看着有些秋情冬意也好。”李大娘輕嘆了口氣,聽得屋裏傳來細細的説話聲,帶着曉妍進了屋,只見蕭蝶兒正帶着兩個丫頭坐在榻上打絡子。

李大娘笑道:“巧得很,我剛説曉妍絡子打得好,讓她來了呢,正好教教可嵐和可棋。”曉妍忙向蕭蝶兒行了禮,笑道:“不敢當,我是蹭了光,來學學姐姐們的好手藝的。”蕭蝶兒衝她點了點頭笑笑,聲音清冷,道:“你別客氣了,請坐罷,正好有些打不好的想問問,可嵐,你去倒茶來。”曉妍謙虛着微斜簽着身子坐了,一邊往她們手上看着正在打着的絡子,其實打得好的,只是花有些簡單了,到底是做小姐的,在這些事上不上心,不過當閒暇的娛樂而已。

就着絡子聊了一陣,又打了陣絡子,可嵐和可棋去傳飯了,李大娘也離開不知忙什麼事去了,一時屋裏只有蝶兒和曉妍兩個人。

蝶兒突然停下手裏正在繞着的絡子,輕嘆了口氣,用極低的聲音開口道:“四表哥不想娶我的是不是?”曉妍聞言手頓了一頓,抬頭看着蕭蝶兒,她肌膚細膩如透明一般,潔白如雪,眼睛如含了兩汪清水一般,整個人籠着淡淡的悲傷,就連曉妍也看得怔了一會,才低頭繞着絡子道:“曉妍只是個丫頭,不敢妄自猜測主子的想法。”蝶兒嘴角含了絲笑,可曉妍只在裏面看出一絲苦澀,聽得她道:“李麼麼去找四表哥了吧?我也知道她會説些什麼。可是…有些話憋在我心裏,也不知該和誰説去。就算是李麼麼,我説這些話,大概也會把她嚇到,以為我中了什麼魔了,才説出這些沒廉恥的…”她抬頭定定地看着曉妍:“你我見了幾次,雖沒説過多少話,但你讓人覺得很沉穩、很安寧,這話就也只敢和你説了,請你轉告四表哥罷,蝶兒不強求為他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