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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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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趙府面小琴手裏端了個盤子走了過來,見了方貴,含羞帶笑拈了一個芋頭圓子遞給方貴:“方貴哥,嚐嚐吧,是我親手炸的。(小説手打小説)”方貴卻依然沒有順過氣來,心裏一陣莫名的煩躁氣悶,想也沒想,賭氣地口而出:“不要了。”話一出口,眼見小琴臉一變,手僵在半空,緊咬着嘴一副委屈模樣,腦子裏才清明過來,只覺過意不去,想要接過她手中的芋頭圓子,小琴已經收回手低頭偏過了身子,覺得臉上訕訕的,乾脆幾個箭步逃了開去。

小琴抬頭見曉妍就在前邊,見手裏的盤子遞給曉妍:“我剛炸的,給你們拿來嚐嚐。”曉妍接過盤子,見小琴眼圈紅了,眼裏一層薄霧,卻硬忍着,微偏過頭去閃開曉妍的目光,道:“我家裏還有事,我先回去了。”轉身緊走幾步,似乎抬手抹了抹眼睛。

曉妍怔怔地端了盤子,心下懊惱,也許是自己太心急,太直接了,才會讓方貴接受不了,唉,都怪自己啊。

福兒和嬌兒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見了曉妍手裏端着的盤子,跳着腳道:“我要、我要…”伸手便來抓芋頭圓子。

曉妍各輕拍了他們的手:“哪裏掏灰去了?得手髒兮兮的,小心吃了嚷肚子痛,快去洗了手來。”福兒、嬌兒扯着她的裙襬嘻嘻哈哈的就往屋裏走,裙子上頓時印了幾個小小的灰手印,曉妍雖無奈,卻也習慣了,便任他們拉扯着。

晚上睡覺時,曉妍小心地打量了小琴幾眼,見她並無異常,想要安她卻不知從何説起,便與她做了會針線活,熄了燈便睡下了。

糊間卻聽得身邊傳來細細的泣聲,曉妍睜開眼,四周還是一團漆黑,小琴的身子微微地抖動着。

她一驚,扶着小琴的肩膀問道:“琴姐姐,你這是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小琴從鼻子裏悶聲道:“他們都嫌棄我家聲譽不好,方貴也嫌棄我。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要這樣懲罰我?錯的都是我娘啊,都怪我娘…”小琴頭兩年聽的閒話多了,受的指點多了,對別人對她的態度很是,特別是對喜歡的人對待自己的冷淡、厭惡態度,更免不了一番思量,免不了往往事上扯。

可曉妍覺得,她這怪起自己的母親來了,話語裏表現了對母親的厭煩,這可不是好兆頭,忙扶着她的肩膀道:“小琴,你多想了,方貴是我和説話生了氣,才會一時賭氣的,你莫多心,對不起了,怪我。”小琴一聽這話,卻想到了另一件事,問道:“小妍,你且告訴我,方貴是不是對你有心?外面…好多閒話,説你要許與方貴。”曉妍幾分無奈、幾分氣惱地道:“這説的什麼話?你也信?我早就許了杜家。”小琴道:“可是他們都説,杜家走了那麼久沒有音訊…”曉妍打斷道:“不,一定會有音訊的。杜浩真説在我及笄之年,他會回來找我的。…我信他。”她猶豫了一會,堅定地説出最後一句話,好像是説服小琴,也好像是説服她自己。

小琴聽了這些話,沒有多説什麼,只嘆了一聲道:“睡罷。”可曉妍卻好一會還睡不着,聽得身邊小琴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知道她心結未解。她想起杜浩真、想起小琴的心事、想起小嵐讓孃親幫她照顧好小樂和小琴。

小樂是自立門户了,可對於小琴的事,她卻一定越幫越忙,沒有做到承諾小嵐的事。

小嵐,你在另一個世界還好嗎?

冬季,佟景新帶着虎子,到深山裏裝一些獸夾子,運氣好時,可以夾些野獸當野味。因冬季裏冷,夾壞的野獸隔幾天不收也不會輕易腐壞,而其他季節是不行的,佟景新和虎子平裏很多農活要忙,不能經常上山查看,因此,也只在冬季裏才會放些獸夾子。

這天又夾到了一隻黃麂、一隻野豬,洗剖乾淨後,趙銀環切了一些留在家裏,另一些和瓜果蔬菜裝在一起,又裝好幾雙鞋襪,放在牛車裏讓行腳商人帶到縣上給趙家,因過幾天就是趙太爺的生辰了。

可幾天後,行腳商人帶回來消息:趙太爺沒了,就是頭幾天的事兒,明天就要出殯了。

趙銀環怔了好一會,淚如泉湧,哆哆嗦嗦的便要收拾點東西往縣上去。

被佟景新攔了下來,讓她坐在椅子上靜一會,命曉妍折了幾件素衣裳到小包裹裏,往村裏借了馬車,喚上虎子和曉妍,留了李玉在家裏照顧福兒和嬌兒,便往縣上去了。

曉妍和虎子從未見過姥爺,因此也沒有什麼情,但見趙銀環一臉悲痛的表情,心裏也是不好受的。

佟景新看了子一眼,想起在趙家做幫工時,趙老爺那清瘦的身影,板着臉不苟言笑的模樣,為人刻板卻不刻薄,如今説沒就沒了,也長嘆了口氣。

馬車趕得快,路上只吃了些乾糧,在茶莊喝了些茶,略微歇息了一會,顛簸了將近一天,才藉着月光趕到縣上,下車時,曉妍凍得全身冰冷,強壓着嘔吐的**,一臉菜,藉着虎子的手臂搖搖晃晃地站穩。而其他人也不好受。

已經是深夜了,趙府大門緊閉,門口的白對聯和白燈籠,在夜的掩映下透出一種悲涼。

佟景新上前敲門,出來的是個面生的年輕下人,睡眼朦朧地罵罵咧咧着:“他孃的,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抬眼見了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臉上出點鄙夷的神情,問道:“你們是來幹啥的?”佟景新忙陪笑道:“我們是趙太爺的二女婿和女兒。”那下人眼裏頓時放出了八卦的光芒,下死眼盯了佟景新娘幾眼,應道:“什麼女兒女婿的,趙太爺的女兒女婿我都見過了,何曾見過你們?想是見趙家富貴,冒充來了,速速離開,莫討打。”可看他的模樣,分明是知道趙銀環的,説着他“啪”的一聲關上了門,任佟景新怎麼敲打就是不開。

夜深人靜,街上一個行人沒有,風吹得落葉盪悠悠地飄着,拍打的聲音遠遠的傳來,越發顯得悲涼。

趙銀環又是悲痛又是氣,又吹了一肚子冷風,身子晃了幾晃就往地上栽去,嚇得佟景新等幾個人叫喚着扶了她,見趙家不肯再開門,只得去尋客棧先住下先。

卻聽得一個壓低的嗓門,輕聲喚道:“是二小姐嗎?”一個一身素稿的婦人提着只小燈籠行了近來,細打量了她們幾眼,忙上來扶住趙銀環:“二小姐,果然是你。”趙銀環在虎子的扶持下勉強站穩了身子,辨認了一番來人,眼淚滾了下來:“添喜。”又讓虎子和曉妍喚她作“姑姑”添喜忙緊走幾步,將燈籠遞給曉妍提着,扶過趙銀環,低聲道:“不敢當。若小姐不嫌棄,就先去我家歇息吧。”添喜家並不遠,行了十來步,轉過一個街角就到了。添喜的丈夫順哥接過虎子手裏的繮繩,將馬車拉去後院,進了屋子,一屋子半新傢俱,雖不是貴重的,也可以看出主人家過得不錯。

添喜讓幾個人坐下,倒了茶,又將火盆拉近一些,低笑着道:“喝口熱茶暖暖身子罷。家裏簡陋,還請二小姐、姑爺莫怪。”又一行説着:“我估摸着二小姐這幾會來的,就留意着,果然便來了。”幾個人哆哆嗦嗦地接過茶杯,用熱茶杯捂着凍僵的手指,喝上幾口,一陣暖進身子,暖了幾分。

添喜打量着虎子和曉妍,笑道:“這是小姐的孩兒虎子吧?姐兒卻是第一次見的,叫什麼名字?”曉妍見趙銀環一臉疲憊喝着茶,便自個向添喜一笑答道:“回姑姑話,我叫曉妍。”添喜笑道:“真真是小姐的親生女兒,如小姐年輕時一般伶俐又漂亮。”閒話了幾句,趙銀環身子好了一些,忙着追問添喜趙太爺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去了。

添喜含糊道:“太爺是得了病去的。”説着卻眼神複雜地看了趙銀環一眼。

——————有點忙,這章沒有很仔細推敲,請親們幫忙捉蟲子啊,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