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種瓜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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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種瓜得瓜曉妍因孃親護着未去縣太爺家裏做使女,女伴小西卻去了。(小説手打小説)只是離開時,小西臉上也沒有什麼傷心埋怨之,面如常,甚至還有一絲意味不明的期望,梳着溜滑的頭,穿着自己最好的衣裳。
翠細細打量她的樣子,很是滿意,指點代了小西幾句,見曉妍站在一邊送別,鼻子裏哼了一聲,臉一沉,眼裏寒光一閃,出一絲有些惡毒的笑意,抬着頭領着小西自去了。
小順在鎮上當了官差,與蕭家女兒成親後,在鎮上盤下一所院子,安了家,回村裏的時便少了些。幾個月未見,看着又長開了些,官差少不了訓練,身子骨也壯了許多,臉上倒白淨了些,也沉穩了不少,鄉野孩子的青澀和魯莽勁兒也褪了些。
那曉妍來尋冬兒,見林嬸子正給小順打點些新鮮瓜果,帶到鎮上去給師傅和同僚走動走動,雖然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勝在吃個新鮮。
見了曉妍,小順猶豫了一會,拉了曉妍在一邊,道:“你們家前些子可有得罪什麼人?”曉妍被問得莫名其妙,想了一想搖頭道:“並沒得罪什麼人。”小順道:“給你提個醒兒罷。那我隨師傅到縣上辦差,聽得一個婦人説到你們家,而且在縣太爺面前説了不少壞話兒。縣太爺不是心寬廣之人,雖不至於為了芥末小事特地來尋你家的麻煩,但還是行事擔着些心罷。”曉妍一驚,這世界是人治社會,做官的一句話便給讓平頭百姓家破人亡,心咯噔一聲提了起來。只是這些時並沒有得罪什麼人啊?想來想去,難道是那翠在家裏受了挫才生出那些禍話?
這事便存了在曉妍心頭,沉沉地壓着。
幸而過了段時,見並沒有發現什麼事,才漸漸地放下心來。
去菜地時,曉妍見方貴正埋頭在菜地裏擺着甜瓜,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為上次洗衣時的事向方貴道了謝。
方貴冷着個臉點了點頭算是應了。曉妍雖不在意他的冷淡,卻也有些訕訕的,轉身要走,卻見那甜瓜長得極好,綠葉下一個個青青白白的,讓人垂涎滴,忍不住讚了一聲。
甜瓜與後世的香瓜有點相似,這時並沒有普遍種植。一年前方貴外出了一趟,不知從誰的手裏拿來種子,種了下來。一開始還招了村裏人的笑話,費好好的田地種着吃不飽肚子沒見過的瓜兒,果然本難移,難得安分了幾年,又變得這般胡來。
但甜瓜種出後,味道香甜,物以稀為貴,方貴拿了到鎮上,倒賣了一個好價錢,也是掙了一筆。
村裏波瀾微掀:方貴竟是出息了?!
村裏人便活動了心思,向方貴討要瓜子兒自己種,卻不想不知方貴用了什麼法子,別家種出來的瓜兒堅澀,都不及方貴種出的香且甜軟,富貴人家和鎮上有名的酒樓還是隻願意買方貴的瓜,賣的價格自然也比方貴的瓜便宜許多。
從幾年前方貴家敗落之後,與他家來往的人極少。但見方貴種瓜致富了,腆着臉上門求技術的人便多了,被方二嬸用大掃把趕了出來,罵着“黑心肝沒良心的下種子,咱落難時都躲哪去了?”問得一眾人臉上掛不住,再無人敢上方二家門了。想來這是他的致富方法,也屬於技術秘密罷,就是不説,也是情理。
一時種了瓜的人家埋怨的,憤恨的,嫉妒的,暗地裏偷偷糟蹋了方貴許多瓜兒,方二嬸跳着腳繞着村子將糟蹋瓜的人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曉妍家也要了幾個瓜子種了兩株,也是種得不及方貴家的好。
方要走時,方貴摘了兩個甜瓜遞給曉妍,讓她拿去給弟妹嚐嚐。曉妍笑着道了謝,接了過去。
方貴看她笑容明朗,臉微黑卻瑩潤,細細的肌膚下透出幾分淡淡的紅暈,眉眼繼承了虎子孃的温婉,穿着深籃的布衣布裙,灰布鞋邊沾了些泥土,一陣風吹過,一陣混着洗裳草的清香繞過鼻端。他飛快地移開目光,臉上可疑地微紅起來。
曉妍卻未發覺異樣,握着瓜剛要離開時,方貴喚了她一聲,待她轉身,卻只低頭盯着泥地:“你可願意隨我種瓜?”説出這句話,卻覺得不對味兒,抬頭飛快地瞥見曉妍訝異的目光,臉更紅了,只是他本來臉黑,倒不太能看出,忙忙地接着道:“我認識幾個菜商,收了瓜到縣裏賣到富貴人家,菜商收得多了,我自家種不來。我娘…將親戚街坊都得罪遍了。”曉妍微張着嘴怔了怔,心下歡喜,第一反應便是尋了一條致富路了,但驚喜過後,更多的是驚奇,她點着頭,聽着方貴輕聲道:“甜瓜填肥只下豬牛糞肥便可,莫下草木灰…要分幾個時段截頂…待長了小瓜影,瓜影密集的地方不可貪多,要疏疏地減掉些…若你願意種,只管找我便是了。還有些細處,我再與你説罷。只是,你莫告訴了旁人。”曉妍知道,種莊稼看似容易,但要種得拔尖裏面的彎彎道道卻極多,忙用心記了。終是忍不住心裏的疑惑問道:“方貴哥,你為何要教我?”沒有人和錢過不去,若方貴肯主動傳授技術,無論有多大過節,方家親戚至少在表面上都會冰釋前嫌的。
方貴抬頭看着她,低低地道:“幾年前雷雨天,在山上摘金銀花兒,你讓我莫躲在樹下。後來我才知,你是救了我一命。”竟是這個原因?曉妍愣了,想不到一時無意的提醒,竟會引出今天這一番際遇,她心中喜悦,顧不上細細思量,忙忙得謝過方貴,往家裏跑去。
方貴看着她小鹿一般輕捷的背影,心裏一鬆,勾出一抹笑。
家裏落難時,孃親接受不了貧苦的事實,天天打雞罵狗,將他和爹爹兩個罵得一無是處,爹爹生軟弱,只會幹些笨活,從未關心過他想些什麼,追債的親戚們在大年三十,也能將家門堵得牢牢的。還有不願與他定親的姑娘家…更令他受不了的,是無處不在的指指點點,和冷眼嘲罵。
從村裏家境拔尖的人家到一貧如洗的家境,人生觀、價值觀的巨大顛覆,令這個少年郎的心裏產生了巨大的痛苦。
而雪上加霜的是,那時他亦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郎,渴望友情,渴望有人關心,有尊嚴有傲氣,但沒有人願意理他,連小孩見他走過都會稚氣地唾上一口。他心裏壓着痛,就算是改過了又怎麼樣?沒有人願意原諒他。
可是,那天採金銀花時,曉妍給他那一個鼓勵的微笑,和那句“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他便記下了。當時他並未明瞭此話的意思,但她的微笑卻令他早早看夠了冷眼和厭惡的心一暖,後來他特地走了十幾裏,請教了臨村的夫子,明白了此話的意思。
後來遭遇的那些冷眼和譏諷,在回想起她那個鼓勵的微笑和那句話時,似乎都淡了。
曉妍至今未能知曉,那一個連她自己都未在意的鼓勵,對一個絕望而痛苦的少年郎是怎樣的力量。
也許,就是從那時開始注意到她的罷。這幾年來,曉妍雖然未與他有過什麼道,整個村子但只有她和杜浩真眼裏從沒有對他的厭惡。
不知何時,心裏暗藏的那一抹,變成了另一種從未有過的覺,似有似無,卻絲絲牽心。只是,那深深的自卑令他只在遠處默默地看着她。
聽得她與杜浩真定親,他心裏一空,如生生地丟失了什麼一般,對他們卻唯有祝福。後來杜家搬離,他只是為她擔心,再後來,聽説牙婆子竟上了她家的門,想要賣了她,他便莫名地心慌起來,令他想要幫幫她,只是幾番徘徊,都未曾説出口。
如今,了卻了一樁心事,他看着田裏綠油油的瓜葉兒,青青、白白的甜瓜,心裏只覺得暢快,深深地舒了口氣。
——————取標題無能,亂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