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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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劫後餘生的覺如此之好。
任以安眼裏的擔憂轉化為脈脈轉的柔光,在清冷的雪光中,他的笑容竟顯得更加和煦。
“丫頭,你還好吧?”只這一句話,竟讓她覺得無限的委屈從心底湧起,再也控制不住,喉頭髮緊,眼裏酸澀,鼻子一酸。眼裏的水霧迅速聚集,眨眼,一串串的淚水沿着冰冷的臉龐下,微温。
————暖柔的錦被、温香的空氣。
曉妍窩在被窩裏,貪婪地深深了口氣。
真是累了,那些緊張、擔憂、害怕鬆懈下來,睏意密密匝匝地集聚了起來。
她閉上眼睛。
可黑沉的夢裏,她在一片荒野中拼命地奔跑,奔跑,累得想停下來,可似乎身後有什麼危險在近,有什麼人在追趕着她。
爹爹、孃親、哥哥、杜浩真、任以安…一個個身影在她身邊閃現,明明近在咫尺,卻怎麼也靠近不了。
突然,那被她殺死的漢子瞪着眼、張着嘴出現在她眼前,直直地伸出雙手抓她。
她抑制不住地恐懼,閉着眼搖着頭大叫:“不要,不要!”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微温,卻堅定地,穩穩地握着,輕聲細語喚着:“曉妍,醒醒。”曉妍下意識地緊緊握着。心裏卻漸漸安寧下來。
她驀然睜開眼睛。
幻覺消失了,任以安清泉一般的眼眸裏隱隱含着擔心。
他雙手合攏,慢慢地、緊緊地攏了曉妍的手在掌心:“曉妍,對不起。”曉妍衝他微笑,沒有説話,只衝他輕輕搖頭,告訴他,並不怪他。
轉頭看着窗外:“雪還在下嗎?扶我起來吧,我想看看雪。”任以安靜靜地看了她一會,放下心來,點了點頭。
攙扶着她慢慢踱步到窗下。開了窗。
是個緻小院,靜夜無聲,靜謐安詳,窗外一株粉梅,一陣淡幽幽的梅香飄入。
“夏天就該結梅子了。”曉妍道,聲音輕淡得像要消散。
“嗯。”
“我會釀梅子酒。”
“嗯。”
“還會做酒釀梅子,要吃前拿到井中浸浸,是最是去暑生津的。”
“嗯。”轉頭衝他笑:“你想吃嗎?”
“想。”
…
簡單的對話,任以安依然言語簡單,可兩人心中漣漪一圈圈地蕩了出去,暗香浮動。
不知幾時,曉妍説着説着口齒漸漸模糊,眼睛已經磕上,卻依然撐着雙手抱膝而坐。
任以安輕嘆一聲,將她擁了入懷。
不知幾時,竟也睡着。
————養了幾天,曉妍腳踝的傷已經養好了。
任以安讓她不要擔心,她的事兒已經解決了。
到底如何解決的,曉妍並不想問。
那天,任以安回來時,遞給她一張薄薄的紙張。
雖然心裏有預,但打開看時,心竟急速地跳了幾下。
她的賣身契。
抬眼看他,他衝她輕輕點了點頭,只將稍遠的碳盆移近了一些。
曉妍探手靠近火邊,將手中的賣身契點燃。
看着微紅的火光將那微黃的紙張噬,化為一堆灰燼,鬆了一口氣。
如心裏一塊大石落下。
雖然之前也未從心裏將自己當任以安所有的奴隸,可這一刻,心情還是不同的,好像,他們這才真正平等。
任以安微笑着看着她,舒展的眉眼如初張揚開的湖光山,不久,臉上的笑意微斂,神帶了份凝重道:“你隨我來罷。”轉身往外行去。
曉妍下意識地問:“去哪?”他不答,只徑直往前行。行了一段路,率先跨進一個小廳內。
曉妍略帶了疑惑,也跟了進去,抬頭,卻愣住了。
廳內,她的父母、哥哥,還有…杜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