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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愛我或者遠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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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斐心中咯噔一聲。崔嫣這隻小狐狸,她總能在一**人中迅速找到最容易下手的薄弱環節。他的朋友裏除去即將再婚的吳江,單身的也只剩下老張和老王。

老張嘴上油滑,實際上最善察言觀。而老王…曾斐與他相識多年,心知他是個老實人,對朋友仗義得很,唯獨在女二字上私德有損,前年他和子離婚為的也是這些破事。崔嫣的年輕嬌俏正中老王下懷,再加上她心裏打着小算盤,有意無意撥,軟語巧笑,如同羽在老王心頭搔過,怎能不癢得發慌?

曾斐和吳江聊天的時候已聽見老王盤問崔嫣身世,崔嫣半真半假地説自己是曾斐遠親的孩子,媽媽去世,生父不知所蹤,後來被曾家收留。

老王聽聞如此甜美好的小姑娘竟然是個孤女,又驚又憐,再一次確定了曾斐與崔嫣真的是長輩與晚輩的關係,心中更少了顧忌,夾菜倒茶,噓寒問暖,極盡呵護。

曾斐剛才喝了不少酒,正打算吃點東西,離他不遠的老王又在惋嘆崔嫣幼年的不幸,大罵崔嫣的生父不是好人。

崔嫣説:“王叔叔你看過金庸小説嗎?紀曉芙給她女兒取名‘楊不悔’。要是都按這種方式取名,我大概會被叫作‘好後悔’。”

“你這孩子,多虧你…”隔了兩個位置的吳江也聽見了,笑着了一句話:“老王啊,你看過《倚天屠龍記》吧?楊不悔後來嫁給了殷梨亭。”老王不知吳江話裏之意,笑呵呵地説:“老早以前看過,忘得差不多了,回去之後得找出書來好好看看。崔嫣啊,你有沒有這本書,不如你借給王叔叔…”曾斐給自己倒了杯酒,面無表情地説:“不用費那事,我告訴你吧。殷梨亭娶了楊不悔,因為他殘廢了。”崔嫣白了曾斐一眼“你説話越來越像封瀾了,難怪別人把你們湊一對。”她又轉頭去跟她的“王叔叔”討論書裏的細節。曾斐聽到崔嫣這樣説起封瀾,明知她故意,心裏仍有些不能適應。從前最排斥別人把曾斐和封瀾相提並論的人不就是她嗎?

他找吳江喝酒,吳江嘴角帶笑。

曾斐自己獨飲了一杯。

隔壁老王和崔嫣聊得越來越投機,掏出手機,問崔嫣要起了電話號碼。崔嫣看了曾斐一眼,他扭過頭去和吳江説話。

對面的老張忽對眾人笑道:“你們看老王,難道以後想做曾斐的侄女婿?”崔嫣滿臉通紅,説:“張叔叔你瞎説什麼呀!”老王卻不迴避,看着曾斐開玩笑道:“有什麼大不了!肥水不外人田,曾斐以後對我也要‘慈祥’一點。”他説完自己也笑,不想曾斐噌地站起來,連帶桌子也微微晃動。

“我看你是喝多了!”曾斐厲聲道。

吳江扶住自己面前幾灑出的酒杯,趕緊也站起來拉了曾斐一把,和氣道:“老王是喝得有點多,你也一樣。大家都少喝點,別嚇壞了小姑娘。”曾斐年輕時桀驁不馴,脾氣火爆,這些年早就收斂了許多。老王着實沒想到會惹出這出,難堪之下撓了撓頭,舉杯向曾斐道:“對對對,喝多了,喝多了。我的酒量你也不是不知道,都是醉話,玩笑開過頭了,你別往心裏去,我自罰三杯。”曾斐面上緩和了一些,也陪了老王一杯,在眾人的圓場下一笑而過。

喝完這杯酒,曾斐聲稱有些醉意,要去洗把臉。他前腳走出包廂,崔嫣後腳就跟了出去。

“曾斐沒事吧?”老王還有些沒轉過彎來“他真喝多了?要不我去看看他,再賠個不是?”吳江一把將股離凳的他重新按了回去,笑道:“讓我怎麼説你好?坐着喝你的酒!”曾斐從洗手間出來,差點撞上候在門口的崔嫣。他斥道:“一個女孩子,誰教你在男廁所門口東張西望!”崔嫣笑嘻嘻地説:“我怕你喝多了,萬一出什麼事,我好扶着你。”

“你別背後捅我一刀就好。”曾斐冷着臉要走,崔嫣從後面拽住他的衣袖,説:“別急啊!你説,殷梨亭哪殘廢了?”曾斐不耐道:“少和我貧嘴。你打什麼主意我還不知道?”他順手抹去臉上殘餘的濕痕。

“真去洗臉了?”崔嫣湊過去,曾斐不自在地一躲,她用拇指蹭掉了他下巴上的水滴。曾斐看了看四周,幸而無人,又打算訓她沒大沒小,崔嫣卻趕在他之前問道:“生什麼氣?為了我和王叔叔?”她這聲“王叔叔”曾斐怎麼聽就怎麼覺得諷刺。

“你還知道他是‘叔叔’輩的人?我警告你,別太放肆了!”

“我哪做得不對?他打我的主意,也是我的錯?”

“你不給他機會,他會想入非非?女孩要懂得自重!”

“我怎麼不自重了?”崔嫣也火了“他現在沒老婆吧?這事你情我願,法律也干涉不了,你更管不着!你不喜歡我,還不許別人喜歡?我找個年輕的,你嫌別人靠不住,我找個老的,你又受不了!”

“老王比我還大一歲!”曾斐冷笑道。

“那又怎麼樣?我從小沒爸爸,有點戀父情結很奇怪?要不以前我幹嗎老纏着你不放呢?我能喜歡你,就不能喜歡他?”崔嫣見到有一名清潔工大嬸提着拖把從洗手間裏走出來,順手攔住她就問“阿姨,我問你,女人嫁給比自己大十五歲的男人是不是很正常?”清潔工大嬸看看崔嫣,又瞧瞧曾斐,木然道:“男人有錢就正常。”

“你聽見了?”崔嫣挑釁地笑“老王有錢嗎?他不是做工程的?你的朋友又能窮到哪去?我跟他在一起不會比留在你身邊過的差吧?”曾斐等到清潔工大嬸走遠了,才冷冷道:“笑話!你當老王是凱子?別人不比你傻。你這樣的小丫頭片子,光我看他帶出來應酬的,沒十個也有半打。你以為他會娶你?真敢想!他不過圖你年輕漂亮玩玩而已,吃幹抹淨,一點責任也不會負。”崔嫣眼睛紅紅地説:“你不也一樣嗎?”曾斐愕然“我哪可能和他一樣?我對你…”

“你把我留在身邊,不也是利用我來安撫你心裏的罪惡?你看我的時候沒有想到過我媽媽?我比她年輕,比她乾淨,比她聽話。別人都當你是我的長輩,有這個身份做掩護,沒人覺得不對,大家都贊你是好人,你腦子裏想什麼不會有人知道。”

“住嘴,你知道你在説什麼嗎?”曾斐面鐵青,他不敢相信,他自以為了若指掌的崔嫣會説出這樣的話。

有一瞬間,崔嫣以為曾斐會給她一巴掌,就像他打在死去的靜琳身上那一下。她的眼睛濕潤了,説:“你怪我把你想得太壞了?遠遠不止這樣。曾斐,你口口聲聲把我當親人,假裝把我推出去讓我找個合適的男孩子,我還沒動,你就已經想着一手,到頭來誰都不合適,只有你對我最好。你不碰我,用不着負責任。但你真心替我想過嗎?我要什麼人,想過什麼樣的生活?你這種神上的佔有慾不比老王高尚!”曾斐不願去看崔嫣眼裏映出來的自己,他心知他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他太低估崔嫣,她的話就像漫天的鋼針讓他無處躲避,偏偏每一下都正中他最薄弱的位。他明明覺得事實不是她説的那樣,至少不完全是,然而論詭辯和鑽牛角尖,他不是崔嫣的對手。

“你想要我怎麼做?”他又抹了一把臉。

崔嫣仰頭看他,嘴輕啓:“愛我,或者遠離我。”她彷彿把自己也到了最後一個路口,她做了決定,只等曾斐的選擇。正像她對丁小野説的那樣,她有死得明明白白的權利。

“我説的遠離我,不是搬出去,然後你三天兩頭給我送東西,問我吃了沒有。如果不是非有必要,不要聯繫,也不要再見。我還有兩年就畢業了,學費和生活費,我自己會想辦法解決。前幾年,謝謝你照顧我,我媽的事,你也別為難自己,都扯平了。你和我就回到普通‘親戚’的位置,遠房的。”曾斐沒有説話,崔嫣等了又等,再也無法忍受未知的煎熬,大聲道:“你快選啊!”曾斐這才説道:“你得讓我想想。”

“不行,你現在就要給我答案。這樣不上不下,我難受!”崔嫣兩隻手都抓住了他。

曾斐疲於應對,心煩意亂道:“你不要總是那麼極端。好女人不會把男人急了!”他以前都把崔嫣稱之為“女孩”從不以平輩論之。崔嫣在最暗處窺見了光,哪怕只是一線。曾斐的格和丁小野頗有相似之處,都是骨子裏極剛強的人。崔嫣現如今把他到這樣的境地,他也沒有給她最壞的打算,可見那一種選擇對於他來説也極難接受。崔嫣再一次驗證了她堅信的某件事,這種快樂讓她一下子放鬆了許多。

她不再為這件事糾纏,曾斐也鬆了口氣。他説:“我和他們説一聲,先送你回去。”

“王叔叔不會不高興吧?”崔嫣問。

“別人沒你那麼小氣。你待會兒進去老實點,少廢話就好。”曾斐沒好氣地説。

崔嫣笑道:“他真的只比你大一歲,看上去老了五歲不止。”

“滾蛋,別拍馬。”曾斐識破崔嫣的糖衣炮彈,卻仍忍不住笑了起來。

“喲呵,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們扔下大家跑了。”老張一見他倆走回包廂便戲謔道。

曾斐去拿了自己的外套,説:“你們慢慢喝,我先送她回去,待會兒再過來。”説罷,他又把手放在老王的肩膀上“走了,下次一起喝酒。”崔嫣也與眾“叔叔”道別。他們一走,老張就笑着問吳江:“你信他待會兒還過來?”吳江笑而不語。

“侄女?”老張嘀咕道“沒有血緣的攀親認故都是耍氓。你説該不會曾斐和你表妹的事黃了,才去找了個丫頭片子吧?”吳江説:“我看你把順序反了。早看出來,我也不撮合他和封瀾了。”

“那你撮合我跟我封瀾吧,我喜歡她這一款的。”老張喜笑顏開。

吳江笑着喝了杯酒,説:“我怕封瀾不喜歡你這一款。”

“我哪裏不好?”老張疑惑道。

吳江指了指臉,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