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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最可悲的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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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上午的燒烤還不能讓員工們盡興,他們收拾好東西,決定下午繼續去唱k。回市區的途中,店長接到供應商的電話,有一批貨下午送到。

原本也不打算去唱歌的丁小野自然是回餐廳處理這件事的首選之人。由於那批貨數量不小,店長擔心丁小野一人無法處理,講義氣的康康主動請纓與丁小野同行。

多了一個幫手的代價,就是丁小野必須忍受康康換着法子打探他和封瀾關係的具體進展。好在他們回到店裏的時候,供應商的車輛已經停在餐廳門口,他們花了大半個小時才和送貨小弟一起把整批貨物搬放、清點完畢,幹活時顧不上説話的康康比較討人喜歡。

事畢,丁小野讓康康先走。康康喜歡熱鬧,現在趕回去加入同事們的聚會還來得及。

康康離開後,丁小野打算鎖門,手一鬆,鑰匙不慎落地,他俯身去撿,手剛觸到地面,透過虛掩着的玻璃門,發現有人站在門外。

從丁小野的角度首先看到的是一雙高跟鞋,緻考究,一塵不染。

封瀾這傢伙這就趕回來了?他明明記得她今天不是這樣的打扮,轉眼又換了身衣裳?然而他瞬間就推翻了這個念頭,站在半米之外與他一門之隔的絕不是封瀾。封瀾會笑着叩門,或是徑直走進來開他的玩笑,而不是駐足,如眼前這人一般沉默地俯視着他。

站直起來的丁小野已換上了他最擅長的戒備。門外是一張悉的面孔,那是已經有一陣沒出現在餐廳裏的譚少城。

“抱歉,今天餐廳不對外營業。”丁小野客氣地説。

“我知道,早上我已經吃過一次閉門羹。”譚少城笑盈盈地説“你比我預期中回來得更早。”她的話説得彷彿他們早有約定。

“我今天休息。”丁小野笑笑,低頭給門上鎖。

“封瀾就喜歡你這個勁兒吧?巧了,我也是。”譚少城説這些時,丁小野頭也沒抬,似乎女人的這種説辭對他而言早已司空見慣。她不得不讓他看到自己與其他人的不同之處,語氣也變得微妙起來“我應該稱呼你什麼好呢…如果你不叫丁小野。”如譚少城所料,這句話一説出口,丁小野瞬間停下了所有的動作,雙眼也終於直視着她。她出了一絲欣的笑,正打算説接下來的對白,卻聽到了清脆的咔嗒聲。

那是玻璃門落鎖的響聲,乾脆利落。

譚少城的笑容退去,在丁小野轉身離去之時,抬高了聲音“你當我像封瀾一樣好糊?”丁小野又回頭看了她一眼。她一點也不像封瀾。如果女人都自詡是蛇,封瀾這條斑斕的花蟒是剛從冬眠中甦醒過來的,飢腸轆轆,想要纏住她的獵物,不料一圈一圈地把自己繞得找不着北,還不忘偷空去瞄自己身上的紋路美不美。譚少城沒有那麼張牙舞爪,她沉默而温和,像被凍僵了一樣,可不只她的牙,就連目光都有毒。

丁小野並不畏懼毒蛇和猛獸,他身邊從來就不缺這些。譚少城看來知道了一些事情,他退步只會換來她的緊

有心要挾的人才不肯把手裏的把柄輕易張揚。

他靜靜地看着譚少城從包裏取出一張紙,用手輕拍在玻璃門上。上面是一張模糊的照片,照片裏的男孩長着微眯的眼睛、憨厚的圓臉。

譚少城輕聲道:“這才是來自x省吉爾格朗的丁小野,七年半前外出打工下落不明…你是誰?”崔克儉給兒子準備的新身份幾可亂真,只要丁小野不出現在吉爾格朗的“舊親朋”面前,沒有人會發現這個二十七歲的x省小夥子換了張臉。真實的丁小野恐怕七年前就客死異鄉,他一貧如洗的家人得到了一筆可觀的收入,一致對外聲稱兒子在外打工鮮少回家——除非有心人千里迢迢地從老實巴的他們那裏騙來了一張舊照片。

想必譚少城也費了不少心思。丁小野問她:“你要什麼?”

“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譚少城眼裏充滿了好奇。早在封瀾和丁小野之間的曖昧冒出端倪時,她已託人打探“丁小野”這個人的底細。最初她未必想收穫一個大秘密,只是漫長的寂寞生涯讓她習慣地對身邊一切隱秘充滿了窺探。而她的死鬼老公除了給她留下一大筆錢,還教會了她許多“知悉秘密”的方式。

“你想從封瀾那裏得到什麼?”譚少城再一次問道。封瀾一定還不知道,得她暈頭轉向的這個男人連姓名都不是真的。這個事實令譚少城有種説不出的滿足

“太好奇了不是件好事。”隔着玻璃,丁小野的手指隨意地劃過那張舊照片。他的目光停頓在譚少城的身上,危險卻誘惑。譚少城現在開始理解封瀾,她雖不愛丁小野,卻難免心動。

“跟我一起。”她説“封瀾能給你的,我可以加倍。”丁小野説:“她對你沒有半點惡意,為什麼要這樣對她?”譚少城笑道:“總要有個人扮演壞蛋,故事才彩,我已經習慣了這個角。要不然她們還一個個地以為自己情比金堅。你可以當成我嫉妒她、恨她…無所謂。”

“你不恨她。”丁小野毫不猶豫地説。他知道什麼是“恨”譚少城眼裏有好奇,有嫉妒,有猶豫,卻不是恨一個人應有的樣子。

譚少城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我還沒明白你為什麼要用‘丁小野’的身份出現在她身邊,但一定不是好事。封瀾那種人和我可不一樣,她的生活沒有陰暗面。愛上個服務員,在她看來是場漫的冒險,可這個男人要是比服務員更不堪呢?你以為她接受得了?”丁小野垂下的睫無疑證實了譚少城的猜想,她的好奇心膨脹得更為巨大。

“嘖嘖嘖,你還在意她。”譚少城又羨又妒“老天真不公平,好事都讓封瀾給佔了。你想過她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之後,臉上是什麼表情嗎?”這恰恰是丁小野心中最過不去的那道坎。他拒絕崔嫣的要求之後,已無理由留在封瀾身邊。眷戀讓人麻痹而貪婪。他知道該走的那天到了,卻總有個聲音在遊説:再等等,再等等,多一天也好。他還無恥地把這歸咎於封瀾的痴纏。

現在就連譚少城都發現他並非“丁小野”曾斐還會矇在鼓裏?街口意外相遇那次,曾斐已然起了疑心,即使他暫時未能將“丁小野”和“崔霆”畫上等號,也為時不遠了。

丁小野曾經以為這世上再沒有什麼值得他畏懼,他連死都不怕,失去自由也早在預料之中。他不牽掛任何人,也沒有人牽掛他,唯獨一具軀殼,赤條條來去無牽掛。可現在不一樣了。他戴着手銬腳鐐經過封瀾的身邊——這是讓丁小野恐懼到極致的畫面。

“我會走的。”丁小野對譚少城説。